在快倒在地上时,他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
“钟...离鲜....”颤抖害怕的嗓音带着了温热的眼泪落在他眼里。
看到梵音哭得满脸泪水,他心里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还不跑吗?”他调笑道,唇边鲜血不断翻涌而出。
在面对这种生死一线的危机情况,像梵音这样铜臭熏天,贪生怕死,势利迂腐,满脑子只有钱的贱人怎么还会在这里陪他。
她不该丢下他,直接逃走吗?
梵音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面对这种情况她手足无措,鼻腔全是刺鼻的血腥味,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声音颤抖着,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我……我送你去医院,别睡,钟离鲜,不要睡。”她语气满是焦急与无助,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呵呵呵。”钟离鲜发出轻蔑的笑声。
梵音使劲用左手从口袋掏出手机,手不听使唤,不断颤抖地按120。
“这里是120,怎么了。”电话里温柔的女声刚传出来。
“噗!”
梵音闷哼一声,手机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喂?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里女声随着电流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梵音脑袋完全一片空白,直到左肩流下鲜红的血她才意识过来,她被打了一枪。
她吓傻了,彻底瘫倒在地,抱住钟离鲜的手都松开了。
“喂,女士,发生什么情况了?”电话女声反复询问。
“……”
冷风肆掠而过,钟离鲜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他目光移到疼得五官扭曲的梵音脸上定住了。
震撼惊异的蓝色眼睛里映出的是梵音嘴角溢出来的血,他是那么清晰地看着子弹穿过她的身体。
咚咚咚……他心跳得好快。
“女士?”
“靠!”梵音心里把元洛骂死了,她说对钟离鲜开一枪,又没说对她再开一枪。
她要痛死了。
不过她还是坚持演了下去。
她咬着牙,用尽全力道:“我...我们在枫叶公园受到了袭击。”
说完就痛昏了过去,倒在钟离鲜身上,她的血和钟离鲜的血融合,再滴落到地上。
“我们马上到。”电话里的女声急忙道。
还没昏的钟离鲜盯着趴在他胸口的梵音,眼里已经没有了嫌恶与冷意,取而代之的是未曾预想的新奇,以及不易察觉的疯狂。
第一次有女人豁出命地救他,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他扬起发自内心的笑,灿烂极了。
而在梵音不知道的地方,因为元洛对她多开的这一枪,成功让男二的剧情走歪了。
这时几个黑衣大汉跑过来,“少爷。”作势要去扶钟离鲜。
钟离鲜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纷纷不敢动。
“抓住了吗?”他沉声道,抱着胸前的梵音慢慢坐起来。
他从小便在武器堆中长大,子弹有没有击中要害他自然清楚,这次并没有伤到心脏。
“还没有。”黑衣人战战兢兢回道。
钟离鲜眼神一黯,低眸看了梵音几秒,然后把她放到地上,缓缓站起来,胸口的血不断滴落下来。
他失去血色的唇和苍白的脸就像接近枯萎的玫瑰,没了生气却也美得惊心动魄。
“继续找!”他丢下这句话就径直上了路边的车。
“是。”黑衣人回复后就散了。
钟离鲜坐在车上,隔着车窗看躺在血泊的梵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就很难形容。
好像广阔无垠,黑暗寂静的大海,突然有一颗石子掉了下来,静止的海面荡开一点小小波纹。
动静很小很小,几乎不可察觉,可有时也能掀起轩然大波。
车子发动,梵音的脸在他眼前划过,喧闹急救的救护车与他擦肩而过。
他们再见面就是三个月后了。
-
梵音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晚上了,她睁开眼睛看到白色的天花板还有点懵逼。
视线慢慢下移,对上了沈颂年那双通红的眼睛,疯狂,空洞呆滞,像一潭死水。
“你。”梵音声音突然卡在喉咙,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颂年,好像一具尸体。
“你醒了?”沈颂年温柔轻声道,他一点都不激动兴奋,可是恢复光彩的眼睛揭示他并不是表面那般冷静。
“嗯。”梵音应道,她移开视线不再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他,她会不忍心。
“饿吗?要不要吃饭?”沈颂年看着她的侧面,问道。
梵音摇摇头。
“好。”沈颂年温柔回道,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坐在床边陪着梵音。
梵音听着他的呼吸声,心里有点酸涩委屈和怒,她把头埋在被子里。
她怕沈颂年知道她和钟离鲜的事,又愤怒在她受伤后,他一点都不担心,甚至异常冷静,连痛不痛都不问。
就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梵音又睡过去了。
沈颂年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为什么会受伤?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
刘秀曼的责问在他耳边不断回响,他平淡冷静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
愤怒失望,震惊疯狂,害怕最后是趋于平静的沉默。
沈颂年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人,唯独对梵音是不一样的。
他害怕有些东西他一查他一问,就会让他失去梵音。
他害怕她生气,害怕她不理他,害怕她抛弃他。
只要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怕。
嘀...
几滴泪水落在地毯上,沈颂年低着头,泪水从他下颚掉落。
脆弱这个词好像从来不在沈颂年身上出现,可现在的他是脆弱的,脆弱到不堪一击,但梵音看不见。
第二天早上梵音醒过来时,沈颂年已经不在了。
她瘪瘪嘴,看到左肩上的纱布,感觉肩膀好像没有那么痛,于是挣扎地坐起来。
“你醒了?”刘秀曼惊喜道,手里还提着早餐。“慢点慢点。”她急忙放下饭盒,扶着梵音靠在床头,还把枕头给她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