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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为倒在冰冷的地面,瞳孔映出罗忆哭泣的脸,他扬起唇对她笑了笑,像是安抚她别哭。

眼前越来越模糊,再用尽力气看了罗忆最后一眼,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放开我!”罗忆崩溃了。

她双手推着林玉书的胸膛,牙齿还咬着他的手臂,血都咬出来了,林玉书还是用尽力气抱着她。

“放开我。”

“小忆!”他眼睛都红了。

他没有想到钟离鲜把他们家的护卫都换了一遍。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狠狠咬着牙,身上的斯文规训彻底碎了。

他目光猩红地看着钟离鲜,仇恨开始滋生发芽。

视线再度落在已经没气息的罗为身上,他答应过的,要把罗忆安全带走。

嘴唇被咬烂,流出丝丝鲜血,他闭上双眼,攥着发狂的罗忆就往后院走。

“放开我,我不走!林玉书!”

“那是爸爸啊,那是我爸爸啊!”

“林玉书!”

罗忆抗拒着他的力气,尖利的指甲戳烂了他手背上的肉。

高跟鞋都掉了,精致妆容也变得凌乱,卷翘的假睫毛掉了一半,耷拉在眼下。

混着被泪水冲花的眼线晕成青黑的一片,完全没有之前精致小公主的样子。

林玉书死死拉着她,任凭她挣扎。

走到十分钟前,他们才见面的拐角处。

碰到了去而复返的梵音,她应该在柴火房的。

梵音看到他猩红仇恨的眼神,还有.....完全癫狂的罗忆,她大概猜出来了。

林玉书现在根本没空去管梵音,在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还是说了句,“现在可以离开了。”

他想带上梵音离开这里,就算是为了那个计划吧。

梵音摇摇头,“谢谢了,但我还有事。”

“他的消息我或许不能给你传达了。”她停顿几秒,“祝我好运吧。”

她也是一语双关。

祝她今天能不死。

祝她后面真的落到钟离风华手里时能再次逃开他。

再杀他一次,她觉得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林玉书听懂了,他弯起唇角。

“祝你好运。”他说出这句话带着罗忆就走了。

梵音站在拐角,听到传来的枪声,嘶吼痛哭声,整个人都怔住了。

沈颂年明明就在前面,她一直找的男主。

这刻她竟然有点慌了。

踌躇一会,她发慌的眼神还是稳定下来了。

深吸口气,抬腿往前走。

快要走到连接前厅的门时,耳边是愈加变大的枪击声。

忽然,她手被拽住了,整个人失了平衡往地上倒。

“!!!”她瞳孔剧烈收缩,眼见马上要和木地板亲密接触了,后腰却猛地一沉,被一只手臂牢牢兜住。

还没反应过来,身子被迫地往前一扑,完全贴在搂住她的人身上。

明明有衣料阻隔,梵音却觉得像是贴在他身体上,逐渐变热的温度让她手心都出汗了。

她阴沉着脸,费力从空隙中抬起膝盖,还没有踢上去。

“梵音。”遥远记忆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其中还夹杂着颤抖。

梵音当即愣住了。

许....雁回?

紧紧抱住她的许雁回,根本无法形容心里是什么感觉,胸口闷得发疼,像是有把刀在一下下剐着,说不清是酸是涩。

喉咙像被一只手扼住,声音只能从要黏合的缝隙中流出来,沙哑得不像他自己。

“我好想你。”

他声音里裹着太多东西,有狂喜,有委屈,还有怕这只是幻觉的惶恐。

“我真的……好想你。”

跟着这句轻语,随之而下的还有委屈的泪水。

许雁回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他真的忍了好久好久了。

滴滴清泪打在梵音黑发上,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惊愕的眼神慢慢恢复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许雁回会出现在这里。

疑惑的声音最终还是化作轻叹,她回搂许雁回的腰。

“不准哭。”她装得厉声。

她觉得许雁回在她面前真像个小孩子,和那天在学校门口一样的无理取闹,一样的神经大条,一样的爱撒娇。

许雁回被她一吼,果真没哭了。

他咬住下唇,眼睫毛被打湿遮住了视线,整个人委屈得不行,只是那胸口一直在抽。

抽的梵音感觉自己脑门都在蹦迪了。

她无语地推开许雁回,借着暗黄的光线,看清了许雁回的脸。

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又让她回到了那天。

“你经纪人呢?”刚说完,梵音急忙捂住嘴巴,不会被.....

“他...没有来。”许雁回抽噎。

梵音这下松了口气,她以为在前厅呢。

“那天你为什么不来,我等了你好久。”许雁回又委屈说,那可怜巴巴架势好像梵音干了啥罪大恶极的事。

梵音一顿,“哪天?”过了几秒,她想起来了。

“我出国了。”

许雁回抿着唇,垂下眼睛,像只风雨中的鹿,一身的委屈潮湿。

梵音听着渐弱的枪声,真没有空在这陪他叙旧。

“你先走吧。”她示意往后院离开,就要往前走,手又被拉住了。

“能不能不去。”许雁回低声祈求,手心炙热的温度把梵音烫得都疼了。

她夹着眉头,把许雁回的手从手腕掰下来,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

许雁回被掰开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梵音总是这样。

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把他丢在一边,明明是答应过的,她也可以忘记。

他指尖泛白,慢慢抚上心脏的位置,好像还能感受到梵音靠过的温度。

缓缓抬起眼睛,他委屈失落的眼神瞬间被极度偏执取代了。

许雁回可不是眼尾泛红就让人怜惜的小鹿,他是一头蛰伏在暗处伺机杀戮的狼。

-

经过小插曲的梵音已经到了门口。

枪声也停了,连同哀嚎声都没了,寂静得可怕。

一道大大的屏风完全遮挡住她的视线,只有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告诉她这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