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流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牛凯的脊背上。
肺部的灼烧感稍微减退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可怕的麻木。
那是一种从指尖开始沿着神经末梢疯狂攀爬的冰冷。
毒素入体了。
即使吸入量不多对于这种高浓度的神经毒剂来说，也足以致命。
视线开始出现重影眼前的“毒蝎”变成了三个、四个。
不能拖了。
再拖下去不用她动手这具身体就会自己罢工。
“杀！”
牛凯低吼一声咬破舌尖，用剧痛强行唤醒即将沉睡的意识。
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顶着漫天的水帘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积水没过了脚踝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毒蝎”虽然没了毒雾掩护但她依旧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顶尖刺客。
看到牛凯那有些踉跄的步伐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精光。
“去死吧！”
她手中的匕首划破水幕，直奔牛凯的心脏。
这一刀，快准狠。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牛凯侧身就能躲过。
但现在大脑下达的指令传导到肢体已经有了致命的延迟。
躲不开了。
那就不躲！
牛凯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主动迎上了那柄淬毒的利刃。
“噗嗤！”
锋利的刀锋瞬间切开了他的左臂肌肉深可见骨。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周围的积水。
剧毒顺着伤口像是滚烫的岩浆疯狂涌入血管。
“毒蝎”大喜过望正要抽刀再刺。
却发现拔不出来了。
牛凯的左臂虽然鲜血淋漓肌肉却像钢铁一样死死夹住了刀刃。
他用一条胳膊废掉的代价锁住了对方唯一的武器。
“抓到你了。”
牛凯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地狱般的寒气。
“毒蝎”惊恐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充血赤红的眼睛。
那是猎人收网时的眼神。
“咔嚓！”
没等她反应过来牛凯的右手已经扣住了她的肩膀。
巨大的力量瞬间爆发肩关节在一声脆响中粉碎性骨折。
“啊——！”
凄厉的惨叫声被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大半。
“毒蝎”痛得浑身痉挛，想要抬腿反击。
但牛凯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这就是最原始、最野蛮的贴身肉搏。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的暴力与意志的碰撞。
牛凯用头狠狠撞向“毒蝎”的面门。
“砰！”
鼻梁骨碎裂鲜血混合着雨水糊满了“毒蝎”的脸。
她彻底被打蒙了。
这个男人疯了。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也不在乎毒素的侵蚀。
他就像一台失控的绞肉机不把目标彻底粉碎决不罢休。
牛凯顺势下潜双臂环抱住“毒蝎”的腰猛地向后一摔。
“轰！”
水花四溅。
“毒蝎”被重重砸在坚硬的混凝土地面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她刚想挣扎一只大脚已经狠狠踩在了她的右腿膝盖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牙酸。
紧接着是左腿左臂。
牛凯就像是一个冷酷的拆卸工精准而残忍地废掉了她所有的行动能力。
四肢尽断。
“毒蝎”像一摊烂泥一样躺在脏水里除了抽搐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牛凯弯腰，捡起那把掉落在水中的淬毒匕首。
刀锋依旧锋利泛着令人心悸的蓝光。
他反手握刀缓缓抵在了“毒蝎”的喉咙上。
冰冷的触感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女杀手终于崩溃了。
“别……别杀我……”
她含糊不清地求饶眼中满是恐惧的泪水。
牛凯看着她，嘴角想要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但面部肌肉已经僵硬得不听使唤了。
左臂早已失去了知觉那股麻木感正快速向心脏蔓延。
眼前是一片漆黑耳边的水声也变得忽远忽近。
世界正在离他远去。
毒发了。
比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猛烈。
牛凯感到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
手中的匕首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无法再向前递送分毫。
“哐当。”
匕首脱手掉落在地。
牛凯的身晃了晃。
那种支撑着他战斗到现在的意志力在目标倒下的那一刻，也随之崩塌。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吞噬了所有的感官。
“扑通。”
他单膝重重跪倒在积水中激起一片浪花。
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却感觉吸不进一丝空气。
肺部像是被水泥灌满了。
心脏的跳动变得极其缓慢每一下都像是最后的挣扎。
“咚……咚……”
那是生命倒计时的钟声。
“咳……”
一口黑血吐在水里瞬间扩散开来。
牛凯努力想要抬起头想要看一眼出口的方向。
那里有光吗？
陈雪……还在等我吗？
他的意识开始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倾斜。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
远处的大门突然被暴力破开。
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了黑暗。
“快！在这边！”
“医疗组！准备急救！”
那是秦风的声音焦急恐慌。
牛凯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看来那个傻女人应该没事了。
“陈雪……”
他呢喃着这个名字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