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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单刀赴会揭悬赏,巧言破局定乾坤

书接上回。咱说这李采臣,好说歹说,总算是让白七姑点了头,应下了这趟活儿。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大杂院里就跟下了锅似的,生火的、咳嗽的、娃娃哭的,各种声响混成一锅粥。李采臣就在这片烟火气里,起了身。

他没敢带那根招摇的“量天尺”,只是将那块死沉的“天师印”,用破布裹了个严严实实。他掂了掂分量,这才贴着肉,塞进怀里。那块“板砖”冰凉坚硬的触感,顺着胸口传遍全身,让他那颗“砰砰”乱跳的心,总算是找到了点主心骨。

出门前,白七姑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给他温了碗小米粥。

“采臣,吃了再走。”她的声音很轻。

李采臣知道媳妇担心,也不多话,一屁股坐下,抄起碗,“呼噜呼噜”几大口就灌了个底朝天,又把两个还烫手的饼子揣进怀里,这才一抹嘴,咧开一个他自认为最爷们儿的笑容:

“媳妇,你就擎好吧!等爷们儿把那二百块大洋给你拍在桌上!”

白七姑没接他这茬,只是站到他跟前,伸出有些发凉的手,仔细地帮他理了理那半旧的衣领。

“万事小心。”她轻声叮嘱:“今日探探虚实便回,切莫逞强。”

“知道,知道。”李采臣嘴上应得干脆,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满心想的都是那二百块现大洋。

出了大杂院,李采臣凭着记忆,穿过几条飘着早点摊油烟味和夜香骚气的胡同,一路打听,总算在太阳刚冒头的时候,找到了那“车马胡同”。

老远一瞧,他就觉得这地方不对劲。

您瞧这永兴车行,大门敞着半扇,里头冷冷清清,门楣上那块破招牌被风刮得“吱呀”响,跟快断气似的。

还没等他走近,就发现墙根底下,已经围了不少人,那股子混着旱烟和汗酸的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见。他三两下挤进去,就听一个账房模样的人,正指着墙上那张大黄纸念叨:

“……今,车行主人孙某,愿倾家财,悬赏二百块现大洋,求真正的能人异士出手,降妖伏魔……”

就是这个!李采臣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在所有人看傻子似的目光注视下,他排众而出,走到墙边,伸出手,“刺啦”一声,一把就将那张受了潮、摸着发软的告示,给揭了下来!

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嗡”的一声,就炸了锅!

“我没看错吧?这小子真揭了!” “嘿,哪儿来的愣头青,想钱想疯了吧!”

议论声,嘲笑声,嗡嗡作响。那账房也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拦住李采臣,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眉头拧成了个疙瘩:“这位小哥,你可知你揭的是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李采臣将那张黄纸告示仔细地叠成个四方块,跟揣当票似的,小心地揣进怀里,这才一扬眉毛:“我既然敢揭,自然知道。头前带路吧,我要见你们孙掌柜。”

那账房看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也不敢怠慢,狐疑地说了句“您稍等”,便转身跑进了院子。

再说这车行老板孙掌柜,正在前厅里愁得抓心挠肝。这屋里头,光线昏暗,飘着一股子旧账本的霉味儿。他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手里那对文玩核桃,被他“啪”地一下扔在桌上,再也没了盘的兴致。

就在这时,账房老周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掌柜的!门口那张告示,被人给揭了!”

“什么?!”孙掌柜“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他扶着桌子,紧张地问道:“来的是何方高人?”

“这……”账房挠了挠头,“来的……就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瞅着……不像个有本事的啊……但也说不准,俗话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孙掌柜心里那股子希望,瞬间就灭了半截。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唉……罢了。老周,请他进来吧。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不一会儿,老周便领着李采臣走进了车行。

孙掌柜坐在屋里抬眼往院子里一看,心里是彻底凉了。只见来人,年纪轻轻,一身半新不旧的短打,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他心里这个失望啊,寻思着:“这哪儿来的愣头青?看这身打扮,不就是街面上那种混不吝的‘小耍儿’(天津话,指小混混)吗?怕不是想钱想疯了,跑来我这儿讹诈的吧!”

李采臣可不管他怎么想。他一进这车行,也不说话,就煞有介事地背着手,在这车行里溜达了起来。

他这溜达,可不是瞎溜达。 打一进院门,他可就运起了“望气术”,四外一看,却发现这院子里的“气”,乱成了一锅粥。他寻思着,这车行院子,牲口棚那边飘着几丝牲口死前留下的“晦气”,后院那边又萦绕着一股子人久病不愈的“病气”。嘿!这事儿,八成跟车行的买卖没关系,是家宅出了问题!

他心里有了底,这才停下脚步,迈步进屋冲着孙掌柜拱了拱手。孙掌柜的坐在椅子上,朝他点点头,慢悠悠说道:“小哥也听说我的车行出的怪事了。”

李采臣运了运气:“是,听说了。”

孙掌柜的拿过手边的茶碗,掀开碗盖,吹了吹,又慢悠悠问道:“小哥,师承何人啊?”

李采臣看着孙掌柜这副拿捏的姿态,心里冷笑一声,也慢悠悠地开了口:

“孙掌柜,我师承何人,不重要。我且问你,你这府上,最近是不是不太平啊?”

孙掌柜一愣:“小哥这话是何意?”

李采臣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我说的不是车行,是你这个‘家’。”

他指了指院子的方向:“最近,是不是驴啊马啊的,养着养着,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他又指了指后屋的方向:“府上的人,是不是也精神不济,总有那么一两个,身子骨不得劲儿,瞧了大夫也不管用?”

他这两句话,说得是又模糊又笼统,可听在孙掌柜的耳朵里,却如同两道晴天霹雳!

孙掌柜端着茶碗的手,当场就僵住了!他猛地抬起头,那张胖脸上写满了惊讶,看着李采臣的眼神,也从“怀疑”,变成了“敬畏”。他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一把抓住李采臣的胳膊,声音都抖了:

“您……您……是,最近不知什么原因死了一匹马,还有我那小儿子,已经躺在床上三天了!先生!您……您真是神人啊!您可有法子救他?”

李采臣心里都快笑开花了,知道自个儿这半蒙半诈的“钩子”,是真钓上了大鱼。可他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不出我所料”的高深模样。

他装模作样地掐了掐手指,点了点头:“嗯,你这‘家宅不宁’,怨气冲了活人的‘阳火’,小孩子身子弱,自然是第一个遭殃。带我去瞧瞧吧。”

“哎!哎!先生这边请!”

孙掌柜哪还敢有半分怠慢,恭恭敬敬地,就把李采臣请进了后院。

一进那孩子的卧房,一股浓得化不开的中药味混合着病人虚汗的酸气,就扑面而来,呛得人胸口发闷。屋里窗户都用厚布帘子遮着,光线极暗,空气浑浊而压抑。

一个面容憔悴、眼圈发红的中年妇人,正坐在床边,拿着块湿毛巾,心疼地给床上躺着的小男孩擦着额头。看样子,应该就是孙掌柜的媳妇了。她见孙掌柜领着一个陌生年轻人进来,只是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麻木。

李采臣运起“望气术”一看,只见那孩子的头顶上,代表本命的“阳火”,虚浮不定,光芒黯淡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小团如同污泥般的灰黑色晦气,正盘踞在他的眉心。

他心里有了数,知道这确实是丢了魂的症状。

他也不多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块黑不溜秋的“天师印”,煞有介事地在那孩子的眉心上,轻轻一按!

那“天师印”本就蕴含雷劲,只见那孩子眉心的晦气,被这“板砖”一印,“滋啦”一声轻响,就如同遇到了烙铁的雪花,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做完这一切,李采臣收回“板砖”,清了清嗓子,背着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对那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孙掌柜说道:“邪气,我已经给他驱了。但魂还没归位。”

他指了指门外:“去,取一件他平日里最贴身穿的旧衣服来,到院子当中,对着大门的方向,一边烧,一边喊他的乳名,喊够九九八十一声。记住,声音要大,要饱含情意,你这个当爹的,亲自来喊!”

“哎!哎!”孙掌柜哪敢不从,连滚带爬地就跑出去照办了。

李采臣则好整以暇地在屋里等着。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就听见床上的小男孩,眉头一皱,“哼哼”了两声,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娘……”

“哎!我的儿啊!娘在这儿呢!”孙掌柜的媳妇喜极而泣。

“爹……”

“哎!我的儿啊!”孙掌柜刚喊完魂跑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激动得是老泪纵横!

李采臣看着这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喜极而泣的场面,心里这个美啊。他也不去打扰,只是抱着胳膊,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

过了好半天,孙掌柜才算是稍稍平复了情绪。他擦了擦眼泪,想起身边还站着这位“活神仙”,赶紧几步上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双膝一弯,就要给李采臣跪下。

“先生!您……您就是我孙永兴的再生父母啊!”

李采臣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哎,孙掌柜,使不得,使不得!这屋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外头说。”

“是是是!先生说的是!”孙掌柜如梦方醒,赶紧冲着自家媳妇喊道,“你好生照看儿子!我去前厅,好生招待先生!”

说着,他便恭恭敬敬地,将李采臣请到了前厅,亲自泡上了上好的香片,双手奉上。

李采臣也不客气,稳稳当当地在太师椅上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呷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孙掌柜。”

“哎!先生!”孙掌柜赶紧抹了把泪,双手一拱就要再拜。

李采臣一把将他扶住,脸上,终于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略带狡黠的笑容。

“令郎这事,算是开胃的小菜。孙掌柜,您看,我这手艺,值不值您那二百块大洋?”

“值!太值了!”孙掌柜此刻对李采臣是信若神明,把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那好。”李采臣嘿嘿一笑,脸上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略带狡黠的笑容。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孙掌柜眼前,不紧不慢地搓了搓。

“咱们现在,该谈谈您这车行的大事了。”

“不过嘛,”他顿了顿,用一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口气说道,“谈事之前,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您那告示上写着,赏金二百块。按我的规矩,得先取一半,也就是一百块大洋,当个‘利市’开头。您也知道,这彩头好了,后边的事儿,才好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