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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凡人修仙传前传 > 第47章 归航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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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仙港的船坞里飘着股鱼腥和桐油混合的怪味,韩立踩着跳板上了“破浪号”,掌天瓶在怀里轻轻撞着肋骨,像在数船上的麻绳结。船长是个独眼的糙汉,正蹲在甲板上用砂纸磨船桨,看见他怀里露出的布老虎香囊,突然“嗤”地笑了:“墨老头的手艺?这老虎尾巴歪得跟我家猫挠的似的。”

韩立攥紧香囊,布老虎的耳朵被他捏得变了形:“您认识墨大夫?”

“何止认识。”船长吐掉嘴里的烟杆,指节敲了敲船舷,“十年前他在我这寄过个黑陶罐,说‘哪天有个攥着半截药杵的小子来,就把这罐子给你’。”他转身钻进船舱,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个布满铜锈的陶罐,封口的泥上盖着个歪歪扭扭的“墨”字印。

韩立摸出那截断药杵往泥封上一戳,“咔”地裂开道缝——正是墨居仁当年敲他手那截,木柄上的指痕和陶罐泥封的纹路严丝合缝。

“这里面是啥?”船长眯着眼打量陶罐,“当年他说‘能啃铁的虫子’,我还以为是骗我。”

韩立揭开泥封,一股淡淡的腥气飘出来,罐底爬着只指甲盖大的虫子,浑身漆黑,正抱着块碎铁啃得“咯吱”响——是噬金虫!他忽然想起墨居仁药箱底层的黑布,当时总觉得下面藏着活物,原来老爷子早就把这东西备下了。

“墨大夫说,这虫子认主。”韩立用指尖沾了点掌天瓶的绿液滴进罐里,噬金虫立刻停了嘴,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小爪子挠得他手心发痒,“您知道他当年为啥寄这东西?”

船长往海里吐了口唾沫:“还能为啥?保命呗。三年前血煞门的人来搜船,说要找‘能破阵的虫子’,我把这罐子藏在鱼舱的冰底下,才算没被搜走。那伙人临走前放了把火,船帆烧了大半,还是墨老头连夜送来新帆布,说‘欠你的,以后让我徒弟还’。”

韩立心里一动,摸出虚天殿残图往船长面前递:“您认识这图不?上面说要找噬金虫卵……”

“认识个屁。”船长抢过图卷往桌上一拍,酒壶往图上的黑煞岛位置一墩,“但我知道那岛底下有个沉船,当年墨老头说里面有‘能让虫子长大的东西’,让我每次经过都往海里丢三斤铁屑。”他突然压低声音,“那沉船里还有个箱子,他说‘非到生死关头不能开’,钥匙在……”

话没说完,船坞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余子童的声音像破锣般炸响:“把掌天瓶交出来!不然我把这破港烧了!”

韩立赶紧把陶罐塞进怀里,船长抄起船桨往他手里一塞:“从后舱的水道走!那有艘小划子,能绕到三里外的芦苇荡!”他转身往船头跑,边跑边喊,“余老鬼!你爷爷在这儿呢!有本事冲我来!”

后舱的水道窄得像口井,韩立猫着腰往里钻,头顶的木板“咚咚”响,是余子童的人在砸船板。他摸着石壁往前走,忽然踢到个硬东西,弯腰摸出来一看,是把黄铜钥匙,柄上刻着个“药”字——正是船长没说完的那句话。

水道尽头果然拴着艘小划子,船底铺着层干草,草里埋着个铁箱子,锁眼正好能插进那把钥匙。韩立刚把箱子拖上船,就听见岸上传来船长的惨叫,紧接着是木头燃烧的“噼啪”声——破浪号着火了。

“操!”他咬着牙解开缆绳,用船桨往岸上撑。划子刚漂出两丈远,就见余子童带着人站在码头边,黑袍被火光映得发红,手里的锁链缠着团火,像条燃烧的蛇:“往哪跑!”

锁链“呼”地甩过来,缠在划子的船帮上,余子童猛地往回拽,小船在水面上划出道白痕,眼看就要被拖回岸边。韩立急了,把铁箱子往锁链上一扣,钥匙往锁眼里一拧,同时摸出噬金虫的陶罐往箱子上倒——那虫子掉进箱子,立刻抱着锁链啃起来,“咯吱咯吱”的响声在水面上格外刺耳。

“我的锁链!”余子童心疼得大叫,刚想松手,就听“咔哒”一声,铁箱子的锁开了,里面滚出堆黑糊糊的东西,遇风就冒白烟——是墨居仁配的“化铁散”,专克金属法器。

锁链瞬间被腐蚀得只剩半截,余子童气得哇哇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划子往芦苇荡飘。韩立回头望,破浪号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船长的身影还在船头晃动,手里挥舞着船桨,像在跟他告别。

“墨大夫,你这老东西……”韩立抹了把脸,掌天瓶在怀里烫得厉害,像老爷子在骂他“哭个屁,划你的船”。

芦苇荡里静得能听见虫鸣,韩立把铁箱子拖进草丛,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个油纸包,裹着本《噬金虫驯养术》,封面上有墨居仁的批注:“此虫喜食玄铁,忌见明火,每月喂一滴绿液可增灵性。”纸包底下还有张字条,写着“到了天南,去青风坡找老樵夫,他那有我藏的‘聚灵阵盘’”。

“聚灵阵盘……”韩立忽然想起余子墨的腿,那阵盘能聚灵气,说不定真能治好他的伤。他把箱子埋进泥里,只留下驯养术和字条,然后把噬金虫揣进怀里——那虫子正趴在掌天瓶上睡觉,小肚皮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倒有几分可爱。

划子在芦苇荡里漂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清晨才撞见条商船。韩立用半块聚灵珠换了个舱位,商船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看见他怀里的噬金虫,突然眼睛一亮:“小兄弟,这虫子卖不?我出五十块下品灵石!”

“不卖。”韩立把虫子往怀里塞了塞,“这是我师父留的。”

“你师父是哪位高人?”老板递过来块肉干,“我跑了二十年船,还没见过有人养这虫子。”

“他不是高人,就是个碾药的老头。”韩立咬着肉干笑了,“脾气臭,爱骂人,还总欠我凝气散……”话没说完,眼眶突然有点热。

商船行到第七天,突然遇上了风暴。巨浪把船掀得像片叶子,韩立死死抓着船舷,掌天瓶的绿液顺着指缝渗出来,在他手心凝成层淡绿色的光膜,竟挡住了溅过来的海水。他忽然想起书里说的“法宝认主”,这瓶子跟着他闯了这么多关,怕是早就把他当成新的主人了。

风暴过后,甲板上一片狼藉。韩立在船尾发现个熟悉的身影,正瘸着腿捡被吹落的渔网——是余子墨!他左腿的绷带已经拆了,虽然还不能伸直,却能自己走路,聚灵珠在他手里闪着淡淡的光。

“子墨!”韩立冲过去,差点被渔网绊倒。

余子墨抬起头,手里的渔网“哗啦”掉在地上:“韩小哥!你没死!”他扑过来抱住韩立,聚灵珠在两人中间亮起,“我在落云涧等了你三天,云露真人说你可能去了乱星海,我就雇了这艘船来找你……”

“你的腿……”

“聚灵珠管用!”余子墨直起身,在甲板上走了两步,虽然还有点瘸,却比以前稳多了,“真人说再找个聚灵阵盘,不出半年就能痊愈。”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对了,这是墨大夫留在黄枫谷的东西,真人让我交给你。”

布包里裹着个药鼎,只有巴掌大,鼎底刻着“墨”字,旁边还有行小字:“赠韩立,聊表师徒一场。”韩立摸了摸鼎耳,上面还留着点药垢,是熬“凝气散”时沾的,和他当年熬糊的那锅一个味。

商船驶入天南地界时,岸边的青山渐渐清晰起来。韩立站在船头,看见青风坡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树下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土里埋着什么——是老樵夫,他身边的竹筐里装着醒魂花的种子。

“墨大夫说,这花得种在向阳的地方。”老樵夫看见他们,笑着往坡上指,“上面有我搭的草屋,阵盘就挂在房梁上。”

草屋的房梁上果然挂着个阵盘,铜制的,边缘刻着药草图案,和云露真人给的那块是一对。韩立把两块阵盘拼在一起,立刻有淡淡的灵气从纹路里冒出来,余子墨站在阵中,瘸着的左腿突然传来“咔”的轻响,竟能伸直了!

“好了!我的腿好了!”余子墨又蹦又跳,聚灵珠在他手里亮得像颗小太阳。

老樵夫往灶里添了把柴:“墨小子早就算好了,说你俩回来那天,阵盘的灵气最盛。他还留了坛酒,说‘等韩立回来,让他陪我喝两盅’。”

酒坛上的泥封印着个布老虎,和韩立脖子上的香囊一模一样。韩立拍开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飘出来,混着院子里醒魂花的香气,像极了墨居仁药庐里的味道——苦里带着点甜,涩里藏着点暖。

喝到夕阳西下时,老樵夫指着远处的七玄门方向:“听说那里又建了个药庐,主事的是个年轻人,用的药杵是半截的,医术跟墨小子一个路数。”

韩立往那边望去,隐约能看见袅袅的炊烟,在暮色里像条白色的带子,系着山,系着云,系着所有关于药香的记忆。他摸了摸怀里的掌天瓶,瓶身的绿液轻轻晃动,像在说“该回去看看了”。

余子墨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韩小哥,你说墨大夫会不会还活着?我总觉得他就在附近,看着咱们呢。”

韩立笑了笑,把酒碗往桌上一放:“管他呢。反正他欠我的凝气散还没给,等我把药庐重新开起来,就天天在门口喊,不信他不出来。”

掌天瓶在怀里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远处的药庐方向传来隐约的钟声,和七玄门的晨钟暮鼓合在一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韩立知道,有些东西从来没消失过——就像掌天瓶的绿液总在滋养灵草,就像墨居仁的药杵总在石臼里碾出声响,就像那些刻在骨头里的念想,不管走多远,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他站起身,拍了拍余子墨的肩膀:“走,咱们去七玄门看看。听说新的药庐缺个碾药的,你这腿刚好,正好能帮我拉风箱。”

余子墨笑着应了,两人并肩往七玄门的方向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靠在一起的药杵,在天南的土地上,敲出属于凡人的节奏——一步一步,踏实,坚定,带着永不消散的药香。

掌天瓶的绿液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韩立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就像墨居仁说的,凡人生路,总得有人接着走下去,把药杵握稳了,把药香传远了,才算没辜负那些在风雨里护着你的人。

远处的药庐灯火渐起,在夜色里像颗温暖的星。韩立握紧手里的小药鼎,加快了脚步——他仿佛已经听见了碾药的声音,看见了那个拄着药杵的老人在门口等他,笑着骂他“小兔崽子,总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