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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荆棘血冕 > 第157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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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影城堡最深处的“暗血议事厅”,是长老会行使权力的核心之地。

大厅呈圆形,穹顶高耸,一张巨大的、由整块暗色金属熔铸而成的圆桌摆放在大厅中央,桌面上蚀刻着复杂的、象征平衡与制约的符文,此刻却隐隐流动着不安的能量。

圆桌周围,原本应有八张高背椅,象征着长老会的八位成员。

然而此刻,其中三张座椅空置着——属于维克多和他那两位同盟者,在不久前那场未遂叛乱中已被瑟尔特亲手碾碎,如今只剩下冰冷的金属骨架,仿佛三道无声的伤疤,提醒着在场所有人反抗夜影领主的下场。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羊皮纸、冷冽的石头以及一种……极其淡薄、却无法忽视的血腥余味。

剩下的五张高背椅上,端坐着如今支撑起长老会架构的五位核心人物。

最年轻的长老,薇薇安·夜影,坐在瑟尔特左手边不远的位置。

她穿着一身暗紫色的曳地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繁复而诡异的荆棘缠绕玫瑰的纹样,与她慵懒靠在椅背上的姿态相得益彰。

她指尖涂着鲜红的蔻丹,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琥珀色的眼眸半阖着,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但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却又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玩味。

正对着薇薇安,坐在圆桌另一端的,是大长老克罗诺斯。

他穿着一身毫无装饰的灰色长袍,如同他干枯的肌肤和稀疏的白发一样,透着沉沉死气。

他有一双深陷的眼窝,偶尔闪过的目光如同暗夜中的鹰隼,锐利而冰冷。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枯瘦的手指如同鹰爪。

这位长老似乎对瑟尔特重用混血种艾尔·夜刃一事,始终心存芥蒂。

坐在克罗诺斯左侧的,是一位男性长老,伊萨·月石。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纯黑色劲装,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的短披风,没有任何纹饰,却透着一股剑刃出鞘般的锋利感。

他黑发黑眸,面容冷硬如同石刻,线条分明,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双臂环抱,闭目养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伊萨因钦佩瑟尔特绝对的力量和在剑术上的造诣(尽管他从未明言),在处理具体事务时,常常会偏向有利于领主统治稳定的一方。

紧挨着伊萨的是他的伴侣,莉亚娜·影歌。

与伊萨的冷硬不同,她的冷是一种如同万载寒冰般的疏离。

她穿着一袭银灰色的法师长袍,袍子上用几乎与底色融在一起的暗线绣着流动的符文,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闪烁。

她拥有一头如同月光般的银白色长发,整齐地挽在脑后,露出一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庞,冰蓝色的眼眸里看不到丝毫情绪波动。

这位长老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对元素和诅咒魔法有着极深的造诣。

她的立场与伊萨相似,认可瑟尔特的统治能带来秩序,尤其是对魔法研究和古老知识的保护。

最后一位,坐在一个光线相对晦暗角落里的,是阿尔法德·孤语。

他的年纪与薇薇安相仿,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深褐色长袍,袍子甚至有些陈旧起毛。

他有一头缺乏打理的深棕色卷发,面容普通,唯有一双浅绿色的眼睛里,时刻闪烁着一种混合着讥诮与不耐烦的光芒。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不知是什么生物的黑曜石指骨,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厌烦。

端坐于主位,也是唯一一张造型不同于其他高背椅、更显高大威严王座上的,是瑟尔特·夜影。

他银发如瀑,琥珀色的瞳孔在幽蓝火光下显得深不见底,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单手支着下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王座的扶手。

仿佛在聆听,又仿佛神游天外。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笼罩在整个议事厅上方的、最沉重的那片阴影。

主持会议的克罗诺斯用他那干涩沙哑、如同枯叶摩擦的声音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今日议题:东部边境摩擦升级,赤棘家族疑似与流亡狼人部落勾结,劫掠我方商队。以及……关于‘黎明之剑’艾尔·夜刃权限扩展的复议申请。”

他顿了顿,深陷的眼窝扫过在场众人,“由薇薇安长老提出。”

薇薇安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她慵懒地抬起眼皮,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东部那些浑身长刺的蠢货,不过是试探罢了。维拉那个女人,永远学不会安分。至于艾尔……”

她目光转向瑟尔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他的能力有目共睹,扩大他在边境地区的临时处置权,有助于更高效地……清理垃圾。我认为,并无不妥。”

她的话音刚落,阿尔法德就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声音尖锐刺耳:

“哦?高效地清理垃圾?薇薇安,你说得可真轻巧。上次你口中的‘高效清理’,差点让整个灰岩哨站的血族守卫因为‘误判’而被他一起‘清理’掉。扩大权限?你是嫌我们西部边境的守军太多了,需要他帮忙优化一下人口结构吗?”

薇薇安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几分:“阿尔法德长老,请注意你的言辞。灰岩哨站事件已有定论,是守卫队长与叛徒勾结,意图伏击,被他反制。难道你认为,应该对叛徒仁慈?”

“我对叛徒没兴趣!”

阿尔法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要驱赶苍蝇,“我只对某些人借着清理叛徒的名义,肆意扩张武力的行为感到恶心!权力就像毒药,喂得太多,再锋利的剑也会失控!”

“失控?”一直闭目养神的伊萨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金属摩擦。

“艾尔·夜刃的剑,从未脱离过领主的掌控。他的每一次出鞘,都精准地指向了敌人。”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莉亚娜微微侧首,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盘:“从能量轨迹和战术结果评估,艾尔·夜刃的执行效率远超常规边境守军。扩大其临时权限,在应对东部复杂局势上,具备战术价值。”

她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纯粹基于利弊分析。

克罗诺斯浑浊的眼睛转向伊萨和莉亚娜,缓慢地说道:“效率固然重要。但‘黎明之剑’终究是混血种,赋予过大的权柄,恐非长久之计。纯血家族的担忧,亦需考量。”

他这话说得四平八稳,既点出了核心矛盾,又没有明确反对,将皮球巧妙地踢了出去。

阿尔法德立刻抓住话头,嘲讽道:“听听!大长老总算说了句明白话!纯血家族的担忧?哈!我看是某些老古董自己心里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在作祟吧!怕一个混血种爬得太高,戳破了你们那套血统决定论的肥皂泡?”

“阿尔法德!”克罗诺斯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注意你的身份!长老会的议事,不是市井泼妇的骂街!”

“身份?我什么身份?一个看着你们这群家伙整天勾心斗角、说着冠冕堂皇废话的倒霉蛋罢了!”阿尔法德毫不退缩,浅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愤世嫉俗的火焰。

议事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幽蓝的火焰似乎都随着无形的压力而摇曳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