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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雀生以为,遇翡说的“辱”,是从小到大六皇子遇瑱带给她的“辱”。

她举起手边的酒壶,同遇翡的碰了碰:“那便提前祝殿下,得偿所愿了。”

遇翡轻笑,面上却没有真心流露的笑意,“雀生,我得偿所愿的那日,你也会得偿所愿的。”

酒液入喉,好似带着冬日的寒凉,一路凉到了凌雀生心间。

她说:“随她吧。”

遇翡挑了下眉梢,“那希望来日,小姨子红妆出嫁,你还能坦然自若同我说上一句‘随她吧’,那时我便敬你是铁娘子。”

凌雀生像是有些意外,意外过后,神色复杂:“没想到,你会说出一句铁娘子。”

“那怎么,敬你是条汉子?”遇翡笑得愈发肆意,“你是铮铮铁骨好男儿?”

“你不是,我为何要用男儿词夸你,显得铁娘子这词儿多抬不上桌似的。”

凌雀生:……

话是如此,可她在江湖漂了那么些年,有人夸她豪迈爽利胜男儿,有人痛惜她竟没能投作男儿身。

唯有遇翡,正视她。

远处传来陈之际凄厉的,近乎悲鸣的哀嚎声,那些饱含痛苦的声音不知不觉将遇翡带回了上一世,那个阴暗潮湿的牢房。

她不知是哪里的牢房,时常会听见水珠低落的声音,好似是在地下。

或许是谁家府邸里暗藏的,不为人知的地牢,连一点天光都没有,身处其中,分不清昼夜,她甚至……

不知道自己在里面究竟被关了多久。

有一日,安静了好些时候的地牢终于再度传来了动静。

遇翡,哦不,李长仪。

李长仪艰难支撑着身子,缓慢起来。

长发被汗水与血水打湿,干涸后逐渐变硬,失了原本光泽,疯子一般散在肩头。

带她拖着残缺的,伤痕累累的身躯佝偻着坐起时,便听见对面传来的轻啧声。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原来这世间,当真会有这样胆大包天的女人。”

那不是她第一次见陈之际,却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面对面的对话。

陈之际锦衣华服,端的是一派翩翩贵公子的架势,而她,稀里糊涂成为了阶下囚。

“女扮男装,牝鸡司晨,”陈之际轻晃着手中折扇,“开门。”

“她此刻还不能死。”在陈之际迈进牢房前,谢阳赫压着声音提醒一句,“别玩得太过。”

陈之际有些不满意,“是此刻不能死,又不是未来不会死,既然都要死,不若让我先尝尝滋味,是假皇子,却也是真公主。”

李长仪冷笑,吐出一口血痰,说话时有些气虚:“凭你,也配?”

“瞧瞧,咱们公主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家子呢?”陈之际发出夸张的笑,抬起手微微一招。

身后人便压着李长仪,强要她跪下。

在压迫中,李长仪被迫仰头,看着那两个,视她如死人的人。

“铁血小郎君,到了这,还不是娘们一样软,”折扇收起,在李长仪脸上轻拍,“你们下手倒也有趣,竟……”

“还留了这张细腻的皮囊。”

心慌之余,遇翡闭目,深吸口气,像是缓和回忆带来的不适。

凌雀生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我……”遇翡张嘴便哑。

低头,看着自己的领口,在凌雀生错愕的眸光中,竟扯开一截领口。

平直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是,那日,她就是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陈之际眼前。

凌雀生完全不懂遇翡这样的举动是为什么,“你……”

——她也成了一个,和遇翡一样的哑巴。

那雪白的肌肤在夜色里有些晃眼,她狼狈错开目光,在躲开之后又不知自己在躲什么。

男子袒胸露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有什么看不得的呢?

就是传说中的允王殿下,实在有些女相。

遇翡察觉到了凌雀生逃避的动作,骤然大笑,手掌扶着粗糙的树干,笑得不能自已。

凌雀生:?

不止女相,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疯癫。

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对李明蘅的担忧。

李氏荣辱一体,摊上这么个人……李明蘅……

她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再度感慨遇翡是一艘易上难下的贼船。

“殿下,出门在外,还是庄重些。”

遇翡这才一边笑一边拢起敞开了一点的领口。

“雀生,你说清白对一个女子来说,重要么?”

凌雀生愣住,像是思忖,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大多数人而言,重要。”

“对你呢?”

“我不知道。”

凌雀生如实道,“或许不重要。”

遇翡笑,“可当你真正遇见的时刻,你还是会拼尽全力去守,不是么,这便是理智与现实。”

凌雀生不懂遇翡忽然问这些做什么,但她顺着遇翡的话想象了一下自己,也不得不点头:“是,你说得对,我对其他人会有十二分的宽容,对自己却做不到。”

遇翡再没说话。

只是飞身上了身后的枝桠上。

枝叶受重抖了一抖,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凌雀生抬头时,只见遇翡以一极其慵懒的姿势,撑着脑袋,看着远方,那诡异的笑意如同烫红的铁面,深深烙在遇翡脸上一般。

心底陡然浮起什么不可思议的念头。

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远处。

遇翡眼前,被打断的回忆再度上演。

她看见陈之际得志的大笑,也听见陈之际被她咬伤的哀嚎。

在陈之际被咬伤,捂着那处时,压制她的人终是慌忙去查看陈之际的伤口,李长仪跌跌撞撞起身,再度吐出一口血水。

“杀了她,杀了她!”陈之际咬牙指向李长仪。

“陈之际,你想替我开苞,想用此等脏污事来羞辱我,”

李长仪竭力挺直脊背,“无论如何,我都是遇瑱的亲姐,你如此藐视皇室,是自信遇瑱靠你陈氏上位,他日已经能压皇室一头了么?”

那双凤目骤然横向谢阳赫,“回去告诉遇瑱,我遇氏血脉,受刑可以,受死亦可,但绝不受辱!”

“再有下次,我豁出命不要,也要拉着你陈之际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