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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际以为,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徒如同碾死蚂蚁般简单,可当他被那匪徒一脚踹下马时,才知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居高临下的人从陈之际换成了遇翡。

耳畔仿佛回荡着,陈之际说过的那些污言秽语。

那些嬉笑之声如同骤然爆开的水花,吞噬遇翡所有理智。

她勒紧缰绳,御马向前。

陈之际本想后退,奈何腿上剧疼,鲜血涓涓涌出,混着雨水在地上落下一滩鲜艳痕迹,叫他一时间无法站立,只得用胳膊拖着身子,缓慢后退。

“吾乃陈氏嫡子,后头便是我陈氏车队,你敢对我做什么?!”

“你……你若想要钱,给你便是,不论多少!”

遇翡看着那人从趾高气昂,逐渐惶恐,一双眼中俱是对她的恐惧,心中竟无限畅快起来。

马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马蹄落在地上,发出缓慢的,“踢踏”、“踢踏”的声响。

泥水脏污了陈之际的华服,打斗时,他遮雨的帷帽被斩成两半,此刻被雨生生淋成了落汤鸡,发丝紧紧贴着他的鬓角,雨珠滑落。

遇翡终是发出一声轻笑,当着陈之际的面,解开了遮脸的面巾,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陈之际,认得孤么?”

一声“孤”,叫陈之际瞳孔骤缩。

普天之下,能以孤自称的,只有——

允王遇翡。

“你……”陈之际指着遇翡那张,同样被雨水打湿的脸,“你就不怕我告诉六殿下?”

“哦?”遇翡挑眉。

那轻挑的,从容的姿态,就如同方才陈之际对她那样。

“告诉他,又怎么样呢?你以为,我会怕他?”

随着一声马儿嘶鸣,但见它前蹄高高抬起。

陈之际心中微冷,当下便知道,完了。

这遇翡压根不在意自己身份暴露的事,分明是——

要杀了他的。

唯有死人,才不会担心泄露任何秘密。

淡淡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混杂着雨水的水汽。

陈之际以为死期将至时,遇翡却放过了他。

她懒懒坐在马背上,撑着脑袋,喉间发出一声声的笑,“陈氏嫡子,胆子好小呢。”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陈之际滚了滚喉咙,终是艰难撑着自己站了起来,“遇翡,不,允王殿下,今日你放我一马,他日我必会报答。”

“倒是不必。”遇翡慢悠悠抚摸着马背上的鬃毛,“今夜左右是回不去,我给朋友们留点乐子,听说土匪们素的厉害,也不拘是男是女,陈二郎君细皮嫩肉,应当是能招人喜欢的。”

陈之际呼吸停滞,他自然是能……听懂遇翡的言下之意。

“就是呢,你这人口无遮拦的,”遇翡笑嘻嘻跳下马,“我得绝了你开口说话的机会,省的你不好好伺候人。”

陈之际一步步后退,遇翡一步步逼近。

退到最后,遇翡像是失了耐心,转瞬之间出现在陈之际眼前,掐住他的脖颈,膝盖顶住他的膝窝,逼得他双腿跪地。

腰间匕首在修长的手指间打转。

遇翡好似笃定陈氏队伍不会追上来一般,不慌不忙,“二郎君,不要动嘛,动了,我这手……”

凄厉惨叫响彻锁喉途,血水飞溅,如同滚开的沸水,淌过遇翡的手背。

陈之际瞪大了一双眼,眼中俱是对遇翡的恐惧。

那人,连挂在脸上的笑都带着叫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从来只听闻允王遇翡懦弱无刚,是他那表弟的脚下听话的狗,从来不知——

他竟是个疯子,那些懦弱,都是装的。

遇翡拍了拍陈之际满是血水的脸,这才补上那句:

“会抖的,到时候,割得不好,舌头不平整,可没法伺候人了。”

剧烈疼痛终于传递到四肢百骸,陈之际捂着嘴,蜷缩在地上,痛苦不堪,想要说话,却发现张嘴只能叽里呱啦,压根说不清。

越说……断舌之伤便往外涌出更多血液。

心悸之感叫他汗毛直立,周身活生生被逼出一身冷汗。

遇翡踢了踢陈之际,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了清风与凌雀生。

“这人,借给乌老大他们一晚,看那边有没有人要的,算是我送给他们额外的谢礼。”

凌雀生扫了眼狼狈不堪的陈之际,到底问出心中困惑:“你与他有仇?”

决定要杀,却还要在死前,以这样的手段凌虐他。

遇翡颔首,似是玩笑:“他说我细皮嫩肉,小娘子一般,要用棍子教我如何做人,我见他说得如此笃定,显然是尝过。”

清风闻言,当即便冲了上去,对着陈之际好一番拳打脚踢。

“既然他这么知道这份好,”遇翡蹲下身子,逼迫陈之际直面她的脸,藏笑的话语中又如同淬了什么阴毒的寒气,“我好人做到底,再送他……”

“上极乐。”

凌雀生打了个冷颤。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瞧见遇翡的割裂。

那人的五官看上去依旧温润中正,所做之事,却有如一个嗜血狂徒。

她本以为,遇翡说要独自应付陈之际,顶多是打个平手,拖延他回去。

哪料车队那边得手过后,回来便是这样一副血腥场景。

割下来的半截舌肉,秽物似的丢弃在一旁,因失了血气而泛着刺眼的惨白。

“上点儿药,省的死了,务必叫他活到明日。”

和煦的笑容之下,字字句句却是对陈之际的残忍。

凌雀生本以为,这里已经是遇翡狠厉的极限,直到入夜,直到遇翡拎着一壶酒,眼也不眨地,看着陈之际经历那些,时不时,还要笑上好一会儿。

笑到捂着肚子,笑到眼眶发红,眼尾都沁出了泪,还不愿罢休。

“他,像是对你做了更过分的事。”凌雀生递过一张帕子。

遇翡摆摆手,随意抹去眼角的泪珠,仰头便是一口粗粝的大酒,“今日之前,你问我,我会告诉你,是。”

“今日之后,我会说,不过是成王败寇的下场,换我,我未必比他好过,这次是我胜,”

“我不止要胜过那些人,我还要胜天,昔日之辱,终有一日必将千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