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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在一旁陪我,”遇翡垂眸,“我开心尚且来不及,又怎会败兴,那时……”

“知你酒量不好,却总还想逗你,见你醉时听话呆气的模样,这才……哄骗着你多喝一杯。”

李明贞鲜少会拒绝她,多说两句好话,多喊两声好姐姐,她再是无可奈何,也会饮下那杯酒,最后弥散着一身酒气,呆呆地坐在她身边。

就是反应比较慢,同她说上许多话,才会慢吞吞地偏过头,冲她弯起一双眼,应出一声嗯。

也不知是在应个什么东西。

重来一世,李明贞不需要她说好话,也不需要她哄。

酒瘾发作时,自顾自便能醉得不省人事,遇翡却只想叫她少喝些,滴酒不沾最好。

“你是天底下最好逗的人,”遇翡浅笑了下,弯腰过去,将李明贞打横抱起,“外界都说你清高孤绝,是雪山顶上叫人仰望的月亮,相处日久,我却只觉着你温软。”

“也最纯良,好似不论什么人,卖一卖可怜都能从你这博两滴眼泪,几分同情,见你总要撑起‘长姐之职’顶立门户时,痛恨自己,只能给你一桩虚假的婚姻。”

遇翡去打了热水,学着李明贞过去照顾她那样,一点点为她擦拭额角的汗珠,掌心沾到的酒液。

不曾躺下,只在床边静静坐着,眸光专注,仿佛这样,便能填补心中空洞,将那个错失的承明二十五年找回来。

-

昏暗地牢中,遇翡的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十指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被困的时日太久,久到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

唯有胸口几许不明显的起伏在告诉旁人,她还活着。

空气里充斥着血腥与腐朽的气息,沉稳的,从容不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遇翡记得,她重生了。

此刻的她应该在姑苏城,而不是这个永生难忘的酷刑之地。

循着声音艰难抬起头,铁链因她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声响,而那人,锦衣华服,带着与这个地牢截然不同的华贵,出现在她眼前。

“几日不见,允王殿下清减不少。”

遇翡哦不,李长仪轻声笑起:“世上哪还有什么允王殿下,我是允王,你只配向我下跪叩首,而非居高临下地审视我。”

仰起的头颅再度垂下,眸光却瞥见谢阳赫腰间悬挂的荷包,以银线绣出的“平安”二字叫她眼眶滚烫。

这个字迹……她是认得的。

“殿下还是好眼力,”谢阳赫顺着李长仪的视线望去,摘下那个荷包,语气很是温和,“这是含章亲手绣与我的,历过一次离别苦,临出门前还特意叮嘱我,要日夜将这荷包佩戴在身,好叫她心安。”

“含章”二字,如同与这片肮脏的天地都格格不入,叫遇翡颤了颤手腕。

铁环摩擦着还未愈合的手腕,带给她撕心裂肺的痛楚。

谢阳赫却悠悠然长叹一声,“殿下何必要为难我呢,含章托你照料数年,这才叫我今日能有机会寻回她,你若照实了说,我必会为你美言,待你出去,我与含章也会尽心竭力,为你寻上一好夫家。”

“她……”李长仪才发出一个单音,往后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含章”这个小字,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底线,她从未叫过。

混沌的脑子在这一刻浮荡的全是李明贞冲着她的笑意,还有那一声声“长仪”。

“她……还好吗?”

“前些时日,陪她去了庙里,那傻丫头说,”谢阳赫仿佛是提到了什么甜蜜温馨之事,笑叹着摇头,“过去那些年,时时刻刻都在佛前参拜,盼我无忧,我便告诉她,往后余生,我们都会无忧无灾。”

“她这才笑了,殿下可还记得她笑起的模样么,如雪山上的桃花,”谢阳赫的话语中掺着名为“幸福”的笑意。

李长仪自然不会忘记,那个人笑起时是什么模样,有多美,她跟着谢阳赫的话,扯起嘴角,

“寒冰乍破春水醒,一笑人间万物生。”

曾经这份生机也是蔓延到她身上过的,如今却成了刺伤她的利刃,并且遥不可及,再难触碰。

“我不知你们想知道什么,皇后殿下从无私心,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允王已死,世上再无遇翡。”李长仪言罢,再度低下头,不去看被光华笼罩偏爱的谢阳赫。

她也不想知道,眼前人的生活究竟有多美满。

唯独那只荷包——

她见过。

在谢阳赫还未死而复生出现时,她见过那人挑灯,还因她的作弄,刺伤了手指。

她以为,那是李明贞为她绣的荷包。

“也罢,”谢阳赫的语气也因李长仪的不知趣而变得冷淡起来,“殿下如此固执,那便恕我多有得罪。”

话音落下, 又是酷刑开始。

剧痛袭来,那只曾经很近的荷包却逐渐远去,如同她拼尽全力都想要握在手心的月光。

昨日清辉满地,今宵苦寂离愁,她的月亮是否还记得,那些夜晚为她沏茶校音的人。

或许记得,也或许不记得,不记得也好。

她约莫是……再也出不去了。

耳边好似回荡着思念已久的,一声接着一声的“长仪”。

遇翡彷徨睁眼,对上那人满含担忧的眼眸,她有些困惑:“你来看我了么?是……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