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力道终于稍稍松懈,玛修这才得以喘息。
她微微后仰,眸中带着一丝埋怨:“虽然很久没见了...但也不用这么用力嘛...”
声音小小的,像是抱怨,却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然而,迟迟得到没有回应的她抬头——
流萤的视线像黏在了她脸上,那双平日里总是温柔的眼眸此刻亮得吓人。
“那个...?”玛修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萤...你的眼神...有点吓人...”
和以前那个冷冷呆呆的“玥”完全不同...但...好可爱!更喜欢了!
玛修依旧没有等到回答。
流萤的脸越靠越近,近到能数清她颤抖的睫毛——
唇上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让玛修瞬间瞪大双眼。
一直都不算灵光的大脑陷入了宕机状态——
诶?
诶诶诶?!
这这这是谁教她的?!
紧闭的牙关被轻易撬开,玛修浑身一僵。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口牙!!!
墨色连裤袜包裹的双腿开始发颤,膝盖不自觉地发软——
这这这对劲吗?!
“唔...”
怎、怎么还伸舌头啊啊啊——
玛修整个人仿佛冒着蒸汽,俏脸通红的失去了意识。
最后残存的记忆里,玛修只记得流萤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然后世界天旋地转。
远处传来星槎落地的声响,但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日积月累的瓦砾在天光下泛着银光,仿佛在见证这场跨越时空的重逢。
日积月累的羁绊终于在此刻绽放——
尽管很短暂。
流萤望着怀中昏迷的玛修,指尖轻轻拂过她泛着水光的樱唇。
银发少女的睫毛在余晖中投下细影,嘴角还挂着未消散的幸福笑意。
腕甲传来熟悉的震颤,三色流光顺着肌肤蔓延——
“莱瓦汀。”
蓝白红三色的龙鳞如铠甲般覆盖全身,龙爪轻柔地托起玛修,将她稳稳抱在怀中。
远处传来星的呼喊和三月七的惊叫,但流萤的龙瞳只倒映着怀中人的睡颜。
橙红龙翼猛然舒展,掀起的气浪将云骑军的阵型冲散。
流萤回头瞥了一眼追赶的星穹列车众人,龙尾俏皮地摆了摆——
‘抱歉~玛修我先借走啦~’
三色流光划破天际,只留下呆立原地的星和蹦跳挥拳的三月七。
......
接下了关于景元的委托且顺路来查看回星港异样的列车组三人——
“坏家伙——!”三月七的粉发在气浪中炸开,她跳着脚朝天空挥舞拳头,“把玛修还回来——!”
那条龙——或者说机甲?——在拟态云层间划出绚丽的三色轨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星已经掏出了棒球棍,金瞳里燃着怒火,却被瓦尔特一把拽住后衣领。
“放开我杨叔!”星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般扑腾,“玛修被抓走了!”
瓦尔特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龙影——那“机甲”抱持玛修的姿势太过轻柔,龙瞳中的神色甚至称得上...温柔?
并不像有恶意的样子...但这话现在说出来怕是要被两个孩子撕碎。
他推了推眼镜,坚决否认自己被这种充满机械美学的生物迷住了。
作为列车组的长辈他还是很有分寸的,咳。
“不用追了。”瓦尔特的声音像一盆冷水。
三月七的眼眸瞬间蒙上水雾:“为什么啊!那可是玛修——”
“我们追不上它。”手杖轻叩地面,镜片反射出远方消失的光点。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粉发少女突然蹲下身,把脸埋进臂弯:“又来了...每次都是这样...”
“只能拜托景元将军帮忙搜寻了。”瓦尔特的声音依旧沉稳,“现在罗浮全域戒严,它带着玛修不可能离开仙舟。”
“真的吗?”三月七抬起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
瓦尔特轻叹一声:“如果要伤害她,刚才就能直接动手了。”
“先完成景元将军的委托吧,星核的问题更紧急。”
“好吧...”三月七瘪着嘴站起身。
星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等找到那家伙...我要把它拆成零件当废铁卖。”
“好好好...”瓦尔特一手一个推着往前走,安抚着炸毛的少女们,“先继续寻找卡芙卡的位置吧,路上再制定计划...”
他最后瞥了一眼天空——暗暗记下了龙影消失的方向。
......
回星港的某处——
卡芙卡慵懒地倚在栏杆上,墨色大衣在风中轻扬。
她抬手遮住刺眼的天光,望着天际那道逐渐消失的三色流光,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嗯~看来我们的小萤火虫很顺利呢~”
“难怪你没让她把剑留下...”银狼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那姑娘的架势,比流萤猛多了啊。”
卡芙卡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耳坠:“是艾利欧‘允许’她戴着的哦~”
她突然轻笑出声,仿佛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还好空间站那次被小萤火虫拦住了...现在想想,真是吓人呢~”
“确实。”银狼的键盘声停顿了一瞬,“不过...你这家伙也会害怕?”
卡芙卡没有回答。
她只是转身迈步,眸中流转着意义不明的光芒,继续演绎属于她的「剧本」。
......
“她又死了。”阿莱克托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目光扫向不远处正埋头捣鼓着什么的提西福涅。
灯光映照在提西福涅的侧脸,她专注得像是正在进行某种精密实验。
“哦。”提西福涅头也不抬,纤细的手指轻轻碾碎一颗暗紫色的结晶,粉末簌簌落入试管。
“姐姐在干什么?”阿莱克托歪了歪头,青色的短发垂落肩侧。
“在想加多少量能给那孩子放倒。”提西福涅的语气轻快。
“...?”
为什么要放倒?
阿莱克托陷入了沉思。
想不明白...
但...姐姐的表情怪怪的。
阿莱克托默默地后退了半步。
......
遥远的星海彼端——
锈蚀色的棋子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推移,落在纯白的国王身侧。
对面的棋盘上仅余青与红的残兵,孤零零地拱卫着樱紫色的王后。
“近了...”漠然的声线里压抑着某种近乎狂热的期待。
“只差「框架」与「容纳」...”
指尖划过棋盘,一枚红色棋子突然崩裂,碎成齑粉。
“「真理」的尽头,从来都是既定的。”
星海的光晕在棋盘上投下斑驳的影,仿佛万千世界的缩影。
阴影中传来低笑,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最爱的女儿啊...”
“你终会明白——”
“这条铺满尸骸的路,才是你唯一的归途。”
“湿透吧...腐朽吧...呜呼长叹吧...”
“最终一切都被吞噬后...将流往黑暗的最深处。”
“你那长于永恒,却有比刹那短暂的一天就此开始...”
“世界迎向终末的时刻也近了,这一切都是...生者世界早已注定的结局。”
“切勿回首,也切勿抵抗。”
“永远的安宁...将降临于此。”
“人子啊...闻·之·而·丧·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