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高天之上——
玛修化身的莱瓦汀双翼收拢在身后,龙爪虚张,一柄巨剑正悬浮在她爪前缓缓旋转。
剑身流淌着天蓝色的光晕,周围的空间都因这股力量而微微扭曲。
有些晦暗的龙瞳映着下方的人影,玛修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为什么...不能像从前那样,大家围坐在一起,轻松地聊聊天呢?
但她很清楚——以迦尔纳的性格,这根本不可能。
他向来如此,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更何况,他之前提出的那些问题...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钥匙,试图打开某扇沉重的门。
玛修能感觉到,迦尔纳并非单纯想要战斗,而是在用他的方式寻找答案。
她轻叹一声,龙爪前的巨剑微微震颤。
也许对他来说,这才是他真正的“对话”方式吧。
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虚影在她身后悄然浮现——
“准备好了吗?”
轻柔的询问声传入耳中。
“呜(嗯)。”
龙翼猛地展开,遮天蔽日的阴影笼罩战场。
即便已是箭在弦上,玛修仍忍不住想问——
“为什么娜姐好像什么都知道?”虽是龙吟,但金色虚影显然能听懂她的意思。
——从见面起,让娜似乎就完全看穿了迦尔纳的意图。
在她还在犹豫不决时,对方早已做出了决断。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金色虚影缓缓化作光点,融入龙躯。
“我不是小孩子了...”低吼声中带着几分委屈。
“是是是,知道你不小了,”让娜的回应带着几分调侃,“但该长进的地方好像没什么变化嘛。”
“...?”玛修一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别发呆了,”
虚影彻底融入龙躯,声音在玛修意识中回荡:
“去吧。”
两人的对话不过瞬息——
天穹之上的巨剑开始以近乎凝滞的速度下沉,尚未及体,磅礴的威压已如实质般倾轧而下。
空气在重压下发出低沉的嗡鸣,战场的地面寸寸龟裂,细小的碎石违反常理地缓缓浮空。
迦尔纳的瞳孔微微收缩,周身流转的日轮光华在这股无形的压迫下明灭不定。
他脚下地面无声塌陷,轻铠与空气摩擦出细密的火花——并非因灼热,而是纯粹的力量在相互碾轧。
迦尔纳的指节下意识地收紧,神枪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嗡鸣,却又在下一刻缓缓松开。
——与挚友兵刃相向已是大忌。
透过漫天烟尘,他望向天穹之上那道操纵巨剑的龙影。
苍青色的眼瞳中泛起一丝释然。
那孩子终于学会了在迷茫中挥剑,而非沉溺于无谓的感伤。
她选择了背负力量的重量,而非逃避战斗的残酷。
——这丫头...也成长了不少啊。
他的夙愿,已然达成。
让娜看穿了他真正的意图:他从来要的就不是胜利,而是一个答案。
一个关于道路、关于救赎、关于如何承载千万世风景的答案。
当玛修的剑指向他时,这个答案已在心中铮然作响。
——如此,便算是对所有追问的回应了。
他再度抬眼时,身后的日轮悄然熄灭,身上的轻铠也化作光点消散,仿若普通人一般。
“来吧。”他轻声道,仿佛在与故友对酌时举杯,“以此身...为汝等铺就前路。”
若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
——心中的画卷仅仅只有两位填上了色彩。
可惜...
以往的他只能依靠耳朵去听,或是让他人描述那些未曾谋面的模样。
但此刻,他真切地看到了——那些曾在蓝星的岁月里只存在于声音与想象中的友人,如今竟如此清晰地映在眼中。
他原以为此生再也无缘得见,此刻却连她们眼中闪烁的光芒与担忧都看得分明。
...真好。
瞳孔微微颤动,一丝几乎不可察的暖意掠过眼底。
只是...
若能再齐一些,就更好了。
巨剑以无可抗拒的姿态压下——
没有丝毫痛苦。
眼前的一切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呼——
一缕寒风拂过他的脸颊。
迦尔纳的视线缓缓垂下,落在掌心那片晶莹的雪花上。
——回来了?
“阁下考虑得如何了?”低沉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气中响起。
——嗯,和离开前几乎没什么变化...刚才的一切,算是一场梦吗?
“抱歉,吕枯耳戈斯,让我只当个旁观者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哦?看来阁下已经找到答案了。”
“啊...便以身入局罢。”
“阁下确定要这么做吗?代价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沉重。”
“你本来也没打算放我离开,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
“多说无益。”
——他原本并未打算走到这一步的。
名为“吕枯耳戈斯”的智械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如你所愿。”
......
“嘶...”Archer被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你就不能轻点吗?”
“刚才把我扔出去的时候,可没见你手软啊?”库丘林斜了他一眼。
“哼。”Archer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的灰,“倒是没想到你还能活。”
“也活不了多久了。”库丘林抱着手臂,身上开始有光点飘散,“圣杯已经被毁了。”
“什么时候的事?”Archer看了眼自己手心溢出的光点。
“这种畸形的圣杯战争,你还留恋上了?”库丘林嗤笑一声,“那家伙把圣杯带在身上,玛修那一剑下去连人带圣杯全扬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Archer白了他一眼,“我就是觉得这儿挺有意思的,还想多逛逛呢。”
“嚯?你这种人?”库丘林的身影已经开始变淡。
“你不也喜欢钓鱼吗?”Archer一挑眉,“还不准我有点小爱好了?”
“哼,你这种阴暗的家伙能有什么好爱好?”
“啧,总比你这蠢狗要强。”
“该死的,要打一架吗!?”——战斗续行!
“无非就是被疯犬咬一口而已!”——单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