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地底的撞击声尚未散去，祖龙枪剧烈震颤，裂痕自枪尖蔓延至中部。叶无痕瞳孔一缩，左手猛然收紧，缠绕在枪杆上的噬魂链嗡鸣作响，链条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纹，那是共生契约被强行反向牵引的征兆。
他借着这一震之势，将体内残存的本源之力尽数灌入链条，顺着契约回路逆冲识海。血魔闷哼一声，封锁六成本源的结界出现一丝松动。
就是现在！
叶无痕咬破舌尖，一口混杂着法则碎片的精血喷出，在识海上空凝成一道扭曲符文——逆契之印。符文旋转下压，狠狠砸向血魔神识所在。封印结界轰然崩裂一角，两成本源之力如潮水般倒灌回经脉。
可代价紧随而至。
左眼骤然剧痛，血管一根根爆裂，鲜血顺着眼角滑落，在脸颊上划出三道湿热痕迹。本源之瞳剧烈震颤，九重漩涡几近溃散，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你疯了？”血魔怒吼，“撕裂契约反噬，不怕瞎吗！”
叶无痕不答，右脚猛踏地面，身形暴起，直扑最近一名天魔统领。那怪物正以双爪狂击金光屏障，紫焰眼眶中映出他的身影时，已来不及反应。
左手张开，吞噬天瞳锁定其胸膛，混沌吞噬体全力开启。一股无形吸力自掌心爆发，直接撕扯对方残魂核心。
天魔咆哮挣扎，怨煞之力化作黑雾反扑，顺着吞噬通道倒灌而入。冰冷死气瞬间侵入右臂经脉，皮肤迅速泛起紫黑色纹路，肌肉扭曲膨胀，指节变形，骨刺自指尖刺出。
剧痛如刀割筋络。
他右手猛地掐住自己脖颈，用力到指节发白，靠窒息般的痛感压制神志模糊。与此同时，左手加力，硬生生将整团残魂从天魔体内抽出，吸入掌心。
吞噬完成刹那，右臂已彻底异变。整条手臂覆盖紫黑鳞片，关节反曲，五指如钩，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一爪挥向身后。
叶无痕旋身急避，爪风擦过肩头，带起一串血珠。那一击若再偏半寸，便会撕开苏璃月的咽喉。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眼神冷得可怕。这不是第一次失控，但这一次，魔化已深入骨髓。
远处，其余两名天魔统领因同伴湮灭而身形动摇，攻势暂缓。裂缝中的黑雾翻涌速度减慢，封印暂时稳固。
可他知道，撑不了多久。
左眼视线全失，仅靠右眼维持感知；经脉断裂处不断渗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内腑剧痛；右臂魔化部分蠢蠢欲动，仿佛有另一个意识在皮肉下苏醒。
他缓缓转身，走向插在阵心的祖龙枪。
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在焦土上留下浅浅血印。走到枪前，他单膝微屈，伸手握住枪柄。金光顺着枪身流转，与他体内残存的本源之力产生微弱共鸣。
就在这时，怀中传来一丝温热。
低头一看，苏璃月怀中的鎏金傀儡兔，双眼竟微微发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叶无痕目光一凝。
下一瞬，他猛然拔枪而出，反手将枪尖对准自己左胸心脏位置。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
枪尖刺入，深达三寸。
金色血液喷涌而出，混杂着本源之力与前世残留的法则碎片，如雨洒落，尽数泼向被吞噬的天魔残魂所在之地。那团黑雾尚未完全消散，此刻被精血浇灌，顿时剧烈翻腾，发出无声尖啸。
“以我精血，焚尔邪念！”
话音落下，那枚傀儡兔双目骤然爆发出耀眼金光，一道极细的因果线自兔眼射出，精准缠绕在空中飘散的血雾之上。
紧接着，苏璃月虽仍闭着眼，唇间却轻轻吐出几个字：
“精血燃烧……因果逆转。”
因果线收紧，血雾瞬间被赋予某种不可违逆的力量，如火点燃，沿着残魂内部的寂灭印记逆向引爆。
轰——！
黑影炸裂，化作飞灰四散。爆炸余波冲击另外两名天魔统领，迫使它们后退数步，身形剧烈晃动，凝聚实体的过程被迫中断。
封印区域的金光趁机扩张，重新压制裂缝蔓延。
叶无痕跪倒在地，左手仍握着刺入心脏的祖龙枪，鲜血顺着枪身不断滴落。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可脊背依旧挺直。
右臂的魔化未退，鳞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时不时抽搐一下，像是随时会再度发动攻击。
他用还能活动的左手，缓缓将枪身拔出。伤口没有立刻愈合，反而持续渗血，每一滴都带着微弱金芒。
抬头望去，两名天魔统领正缓缓站稳，独眼中紫焰重燃，显然还未放弃破界。
但他已经没有力量再战。
就在此时，苏璃月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她仍未睁眼，可左肩胎记处，那枚轮回镜碎片忽然轻轻震动，一丝极淡的金光从中逸出，没入傀儡兔体内。
兔子双眼再次亮起，比之前更盛。
与此同时，萧红绫手腕上那截噬魂链残端，也开始轻微颤动，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叶无痕察觉到异样，艰难地转头看向她们。
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而他们三人，早已被卷入同一个命运节点。
就在他试图撑地起身时，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成爪，直抓向自己咽喉。
他用左手死死扣住腕部，肌肉绷紧，与那股外来意志激烈对抗。
指甲陷入皮肉，鲜血顺着小臂流下。
两名天魔统领同时迈步，朝他逼近。
傀儡兔的光芒越来越强，几乎照亮方圆十丈。
苏璃月的嘴唇再次微启，似要说出下一个指令。
叶无痕咬牙，额头青筋暴起，终于将右臂强行压下。
可就在这短暂僵持中，他胸口的伤口深处，一枚隐藏的晶核悄然浮现一抹暗红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