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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琰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推开书房暗窗。

墙上山水画突然翻转,露出幅横跨三州的水系图。

图中七处用朱砂标记的节点,此刻正泛着诡异的血光。

“诸位请看,这便是‘锁龙阵’全貌。”

他拾起铜尺点在图上,“萧侍郎要的,不止是水脉灵气,还有这些节点下埋着的‘东西’。”

尺尖移向晏河与青鳞江交汇处,那里用黑墨画了条无角蛟龙。

“前朝末年,葬龙渊便有血蛟现世,所过之处,修士尽化血傀。当年死伤过万,才将其重新封印。”

“萧家祖上参与此战,暗中记下了封印之法。”

梁景琰脸色阴沉如铁,“之前浮墨山的兽潮冲开了封印的一角,萧侍郎的人发现……那血蛟居然还活着!”

温念卿脸色骤变:“所以那些水匪劫船,是为收集生魂喂养血蛟?”

“不止。”

梁景琰从铁盒底层抽出张泛黄的皮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是‘化蛟术’残篇,需以大量修士的生魂为引,辅以水脉灵气冲刷,将活人生生炼成血蛟傀儡!”

陈谨礼盯着皮纸上熟悉的纹路,那符文走向,竟与观棋印有七分相似!

“万宝商会之前收购的妖兽材料……”

铁战突然想起什么,拳头捏得咯咯响。

“是用来模拟血蛟经络的。”

梁景琰苦笑,“萧侍郎在云丰州建了座‘化龙池’,专抓落单修士做试验。如今已有三十六个试验品。”

“其中最厉害的……已能短暂发挥五境实力。”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雨声中,梁景琰的声音愈发低沉:“血蛟遇水则凶,唯有先抽干水灵,才能让傀儡蛟龙乖乖进入熔炉。”

“他们是要把活人炼成兵器!”

众人皆是听得咬牙切齿。

尤其是陈谨礼。

他再清楚不过,玉麟国也在用这样的手段。

看这架势,朝中似乎有人想开发出同样的手段,来对抗玉麟国的阴腐尸傀!

“所以,我想和诸位合作一番。”

梁景琰突然话锋一转,取出块青铜虎符放在桌上,“青鳞关的三千守军,明日便会接到朝廷密令,全部调往南疆平叛。”

他手指划过水系图,“三州水路七十二处码头,萧家控制了五十八处。”

“但只要漕帮与怀安商会联手,加上本王暗中操作,半月内,就能夺回四成!”

铁战眯起眼:“王爷想要什么?”

“很简单。”

梁景琰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漕帮恢复对晏河支流的管控,第二,怀安商会的药材优先供给本王,第三……”

他看向陈谨礼,“梅花山庄得保证,在关键时刻出手一次。”

温念卿冷笑:“空口白牙就要使唤仙门?”

“自然不是。”

梁景琰从怀中取出块留影玉,“这里有萧侍郎与邪修密会的影像,足以证明他修炼禁术,只要诸位答应合作,立刻奉上。”

陈谨礼突然开口:“王爷的计划是什么?”

“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梁景琰意味深长地摇头,“诸位先证明,能在水路争霸中站稳脚跟。等时机成熟,我自会……”

“少卖关子!”

铁战一拳砸在桌上,“老子最恨说话说半截的!”

梁景琰丝毫不惧,反而笑道:“铁帮主若现在就知道全盘计划,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不如这样,三日后,本王亲自押送一批药材去青山城,届时再详谈?”

他转向陈谨礼:“当然,若是这位公子不放心,可随时来王府监督。”

温念卿冷眼看向梁景琰:“王爷突然反水,不怕遭人报复?”

梁景琰沉默良久,苦笑道:“当年北陵落难,本王本可以全力驰援,奈何萧侍郎百般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北陵被围。”

“当年之事,本王……也算是递刀的人。”

“这些年,本王常去牺牲的将士们墓前祭奠,也算是……聊表心意吧。”

陈谨礼不由双眼微虚,不断打量梁景琰。

他能听出来,梁景琰在试探他的身份。

但他确实有所耳闻,北陵将士们的坟前,时常有人祭拜,只是祭拜的人,每次都不露真容,旁人也说不清是谁。

若是梁景琰这个临江王,隐藏身份,倒也算说得过去了。

“够了。”

温念卿立刻打断道,“合作可以,但我要加一条,从今日起,临江王府所有关于萧侍郎的情报,必须与梅花山庄共享。”

梁景琰爽快应下:“理当如此。”

他取来笔墨当场写下契书,盖好王印后推向铁战:“漕帮先接手晏河东岸十二码头,三日内我会让驻军撤防。”

铁战盯着契书看了半晌,突然咬破拇指按上手印:“老子姑且信你一回!”

待众人签完契书,梁景琰突然对陈谨礼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位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温念卿立刻站到两人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梁景琰不慌不忙地笑道:“只是看这位公子,先前对小王成见颇深,想解除一下误会罢了。”

梁景琰说着,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念卿当即开口:“去可以,他是梅花山庄的人,我这个做师姐的,旁听一下无妨吧?”

“无妨,无妨,那二位,请吧?”

温念卿和陈谨礼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带着陈谨礼和温念卿穿过书房的暗门,步入一间狭小的密室。

梁景琰转身关上门,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小王……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陈谨礼眼神一凝,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这一跪,淡淡道:“王爷为何突然行此大礼?”

梁景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挤出几分感慨的神色。

“当年北陵城被围,你舍身护城之事,小王早有耳闻。”

温念卿冷笑一声,插话道:“王爷,您这戏演得未免太假。”

梁景琰苦笑摇头,缓缓站起身:“温仙子有所不知,小王确实有心驰援。”

“可萧侍郎的人,暗中控制了青鳞关的守军,小王连一兵一卒都调不动啊!”

他长叹一声,目光灼灼地看向陈谨礼,“而且,当年之事,恐怕另有隐情。”

“哦?王爷不妨说说?”

陈谨礼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此事虽与我无关,但想必王爷提起,是和萧侍郎有关吧?”

梁景琰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当年北陵城遭难前,曾有萧侍郎的心腹暗中潜入城内。”

“小王后来才得知,他们潜入城中,是为了……找某个人。”

“找人?”

温念卿眉头一皱,“找谁?”

梁景琰取出一块残破的布条,递给陈谨礼:“这是当年,从一名萧家死士身上找到的。”

陈谨礼接过布条,上面用血写着的两个字——

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