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揭穿假半仙
“有趣。”
严景行靠在椅背上，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像是一台正在校准的节拍器。
“他们也请了个演员。那我们就来比比，谁的剧本更好，谁的戏，更真。”
潘子还沉浸在发现敌人阵营里也有“神棍”的震惊中，闻言一愣：“比？哥，怎么比？咱们在网上发帖揭穿他？说他是赵家养的托儿？”
“没用。”严景行摇了摇头，“你说他是托，他可以说你是诽谤。这种事，口说无凭，只会变成一场无聊的口水战，最后不了了之。赵家最擅长处理这种舆论危机。”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直播画面里那个口若悬河的李半仙身上，眼神像是在解剖一只实验台上的青蛙。
“要击垮一个神，不能只说他是假的。要在他最虔诚的信徒面前，把他从神坛上亲手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潘子听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哥，你直接说计划吧，你这么一形容，我感觉咱们不是在搞金融，是在搞宗教战争。”
“性质差不多。”严景行站起身，在狭小的安全屋里踱了两步，“都是在争夺信徒。只不过他们的信徒，叫股民。”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潘子：“你之前挖出来的那些料，不够。他女儿在赵氏公关公司任职，他算命摊位下的商铺是赵家的产业，这些只能证明他有关联，但无法致命。我要的是，能彻底摧毁他‘半仙’人设的东西。”
“摧毁人设？”潘子眼睛一亮，瞬间领悟，“我懂了！就是说，得证明他不仅不‘仙’，还特别‘俗’，俗不可耐那种？”
“去挖。”严景行只说了两个字。
潘子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种技术宅特有的兴奋和猥琐：“保证完成任务！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电脑后面藏不住的秘密！我非得把他祖宗十八代穿什么颜色的裤衩都给他扒出来！”
……
第二天，陆家嘴环形天桥。
经过一夜“南山道人”与“李半仙”的隔空斗法，金融圈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玄学的味道。
李半仙的摊位前，比昨天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长枪短炮的财经媒体，举着手机直播的网红，还有更多满脸焦虑的散户，将这位“天桥股神”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大师！您再给说道说道！赵氏这到底是凶是吉啊？”
“是啊大师！那个南山道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半仙捻着油光发亮的佛珠，微闭双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诸位稍安。妖言惑众，何足挂齿？真龙之命，岂是宵小三言两语可以动摇？昨日之雨，是为洗尘。今日之阳，便是腾飞之兆。老夫言尽于此，信与不信，皆看个人缘法。”
一番话说得云山雾罩，却精准地挠到了散户们最痒的地方。
是啊，万一南山道人是胡说八道，自己今天割肉跑了，明天股价一飞冲天，那不是亏大了？
“大师说得对！肯定是对手在恶意做空，故意散播谣言！”
“我就说嘛，赵氏这么大的集团，怎么可能说倒就倒！”
人群的情绪，再次被安抚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人挤开人群，踉踉跄跄地扑到摊位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师！大师救救我！救救我一家老小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摄像机和手机镜头瞬间对准了这位老人。
他正是严景行安排的“演员”——散户老张。
李半仙显然也没料到有这么一出，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维持着世外高人的派头，伸手虚扶一把：“老居士，何故行此大礼？有话慢慢说。”
老张抬起头，脸上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地哭诉：“大师！我……我听了您的指点，把给儿子看病的救命钱，全都买了赵氏的股票！可它一直在跌啊！那个南山道人说赵家气数已尽，我……我该怎么办啊？儿子还等着钱做手术啊！”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散户们瞬间感同身受，议论声嗡嗡作响。
李半仙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最忌讳的就是这种将他与具体涨跌绑定的情况。他轻咳一声，正准备用“投资有风险”、“个人缘法不同”之类的话术搪塞过去。
老张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拽着他的裤腿，眼神里满是绝望的祈求：“大师，您是活神仙，您肯定有办法！您给我指条明路！您告诉我一个数，一个就行！是涨是跌？或者……或者您给我一个幸运数字也行！我去买彩票！求您了！”
耳机里，严景行的声音冷静地响起：“就是现在，问他。”
老张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李半仙大声喊道：“您不是能掐会算吗？那您算算，昨晚在长寿路那个地下麻将馆，您到底输了多少钱？！”
整个天桥，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半仙那张陡然僵住的脸上。
李半仙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发难的老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他去那里是何等机密，怎么会被人知道？
不等他反应过来，老张的下一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下。
“您算不出输了多少，那您算算，您给‘王瘸子’写的那张三十万的欠条，什么时候能还上？您儿子都不知道您在外面欠了这么多钱吧？！”
“你……你胡说八道！”李半仙终于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指着老张的手指都在剧烈颤抖，“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老张凄然一笑，从怀里掏出手机，对着周围的镜头，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灯光昏暗，烟雾缭绕，正是一个麻将馆的场景。而镜头的主角，赫然就是穿着便服，满脸油汗，正声嘶力竭地喊着“杠上开花”的李半仙！画面一转，是他点头哈腰地给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点烟，最后，是一张欠条的特写，上面的签名和指印，清晰无比。
与此同时，潘子早已准备好的无数份资料，如同病毒般扩散到全网。
《惊天揭秘！天桥股神竟是嗜赌成性的老赖！》
《深度扒皮李半仙：赵氏集团豢养的舆论工具人！》
图文、视频、证据链……一应俱全。
天桥上，彻底炸了锅。
“我操！还真是他！这……这他妈演的吧？”
“演个屁！你看那欠条！还有他女儿在赵氏公关公司上班的证据！全是真的！”
“骗子！他妈的，我们差点就被这个神棍给骗了！”
“赵家也太不是东西了！找这么个玩意儿来忽悠我们！退钱！”
信仰崩塌的愤怒，如同火山一样爆发。之前有多虔诚，现在就有多狂暴。愤怒的股民们一拥而上，瞬间将李半仙的卦摊掀了个底朝天。
铜钱、龟壳、八卦图撒了一地，那个油光发亮的佛珠，被一只愤怒的脚踩得四分五裂。
李半仙被吓得魂飞魄散，在几个闻讯赶来的便衣的保护下，连滚带爬地冲下天桥，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安全屋里，潘子看着屏幕上那片混乱的景象，激动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哥！成了！太他妈解气了！你看那老骗子跑的样子！我今天就把这段做成鬼畜视频，让他火遍全网！”
严景行静静地看着电脑上，赵氏集团旗下几只核心股票的盘前数据。
红色的恐慌指数条，在短暂的平稳后，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疯狂向上飙升。
“这只是开胃菜。”他轻声说。
就在这时，他那台专门用于接收加密信息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不是夜枭。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点开，只有一句话。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赵家在用医疗器械的名义运什么。我们有同一个敌人。见一面。”
ps：这位神秘的合作者究竟是谁？是敌是友，他会给严景行的复仇带来怎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