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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事班抓回来的猪还没来得及变成红烧肉,后勤处就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食堂仓库丢东西了。

丢的不是别的,正是眼下紧俏的副食品:一小筐鸡蛋、几斤猪肉,还有不少熟透透的西红柿。这在物资凭票供应的年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炊事班赵班长的脸黑得像锅底,在食堂里来回踱步,声音震得碗柜都在响:“查!必须查出来!胆子太大了!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脚!”

一时间,文工团里人心惶惶,互相打量猜测的目光都多了起来。

刘峰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咯噔一下。他隐约记得原电影里似乎有过这么一茬,但细节模糊。他本能地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果然,下午排练间隙,一阵喧哗从食堂方向传来。刘峰和众人赶过去时,只见陈灿被赵班长和几个炊事班战士围在中间,他手里还拿着两个红艳艳的西红柿,脸上又是尴尬又是恼怒。

“赵班长,你听我解释,我就拿了这两个!我看它们快烂了……”陈灿试图辩解。

“快烂了?”赵班长气得胡子都在抖,“快烂了就能随便拿?陈灿!我告诉你,仓库里丢了多少鸡蛋、多少猪肉、多少西红柿!别人我没抓到,就抓到你了!你说你就拿了这两个,谁信?在我这儿,抓到一个,就是以一当百!算你倒霉!”

“我……”陈灿百口莫辩,脸涨得通红。他平时人缘好,家境也不错,何曾受过这种当众被指为“贼”的屈辱。周围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眼神各异。

刘峰眉头紧锁。在原剧情里,陈灿似乎并未被当场抓住过。是因为自己重生带来的改变,像蝴蝶扇动了翅膀,导致了这次意外的“人赃并获”吗?陈灿虽然有些公子哥习气,但偷拿大量物资,不像他的作风。恐怕真是看他好说话,或者看他家境好觉得他不会计较,被当成了顶缸的。

眼看赵班长就要把“挖社会主义墙脚”的大帽子扣下来,陈灿急得额头冒汗,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刘峰拨开人群走了进去。他没有看陈灿,而是先对赵班长客气地说道:“赵班长,消消气。事情肯定要弄清楚,不能冤枉同志,也不能放过真正有问题的人。”

赵班长正在气头上,但对刘峰印象不错,尤其是刚帮他抓了猪,语气稍缓:“刘峰,不是我不讲情面,这事实在是……”

“我明白。”刘峰点点头,目光扫过陈灿手里的西红柿,又看向仓库方向,语气平和地分析,“班长,您看,陈灿同志拿的是两个熟透的西红柿,这种果子确实不耐放,眼看就要坏了。他一时贪嘴,违反规定拿了,是他的错,该批评教育,该扣津贴赔偿,都行。”

他话锋一转:“但是,仓库里丢的,还有鸡蛋和猪肉。这些东西,目标大,也不好藏。陈灿同志如果真拿了那么多,怎么会只大大方方拿着两个最容易暴露、最不值钱的西红柿在外面走?还把‘罪证’攥在手里等着被抓?这不合常理。”

刘峰的逻辑清晰,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不少。众人仔细一想,确实有点道理。

赵班长也愣了一下,怒火稍熄,陷入了思索。

刘峰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而且,我看仓库门锁好像有被撬过的痕迹?如果是内部同志临时起意拿点吃的,何必撬锁?目标这么大,风险太高了。会不会是……外人干的?”

他最后一句,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赵班长和周围几个人听见。

赵班长脸色一变,立刻走到仓库门口仔细查看门锁,果然在锁鼻附近发现了一些新鲜的划痕。他之前气昏了头,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妈的!真可能是招了贼了!”赵班长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形势瞬间逆转。众人的目光从怀疑陈灿,变成了同情和理解。是啊,陈灿怎么看也不像能偷那么多东西的人,拿着两个快烂的西红柿被抓住,也太巧了。

陈灿感激地看向刘峰,长长舒了一口气。

刘峰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对赵班长说:“班长,当务之急是上报保卫科,彻底清查一下损失,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陈灿同志违反规定拿公家东西,批评教育少不了,这两个西红柿,照价赔偿,您看这样处理行吗?”

赵班长此刻心思已经转到可能的外贼身上,又觉得刘峰说得在理,便挥了挥手:“行行行,就按你说的办!陈灿,你以后注意点!写份检查交上来!西红柿钱从你津贴里扣!”

“是,班长!我一定深刻检讨!”陈灿连忙应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人群散去。陈灿走到刘峰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兄弟,谢了!今天要不是你,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峰笑了笑:“没事,道理讲清楚就好。不过以后嘴馋也得多注意影响。”

他看着陈灿如释重负的背影,心中却并不轻松。蝴蝶效应已经开始显现,未来还会有多少偏离原剧本的事情发生?他必须更加警惕。

同时,他也更加确定,在这个集体里,拥有清晰的头脑和公正的判断,是多么重要。他不仅能守护何小萍,也能在关键时刻,拉真正的战友一把。

这小小的西红柿风波,让刘峰对自己重生的意义,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