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宁刷了两个视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关掉手机,和李敏打了声招呼:“我先睡一会儿,早上起太早,太困。”趴在桌上休息。
御座上的皇帝目光扫过案前昏睡的少女,又望向殿外,终是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散朝吧。”
话音落下,阶下躬身侍立的朝臣们齐齐应诺,动作间带着几分如释重负。方才那光屏里的后世景象虽新奇震撼——八百人搅动天下的传奇、嬉笑怒骂的戏言,还有那些闻所未闻的“手机”“视频”,都让他们心神激荡了大半日。可再新奇的光景,也终究是旁人的岁月,他们手中的奏折、边境的军情、民间的赋税,才是刻不容缓的实务。几位老臣路过殿角时,还在低声议论着“以少胜多当学其精,而非盲学其勇”,将光屏里的故事,悄悄化作了治世的借鉴。
而各个时空的帝王,望着那伏在桌上的纤细身影,眼底掠过一丝复杂——这来自后世的姑娘,带来了太多颠覆认知的东西,让他窥见了王朝的过往与未来,他们眼下要做的也是要好好利用这些东西,守好眼前这万里江山。
百姓们也渐渐散去。挑夫重新扛起了担子,沿街吆喝着走向市集;卖花老妪将竹篮里的花整理妥当,盘算着今日还能再卖几枝;私塾先生牵着学童的手,边走边念叨:“那霍去病的锐勇、张辽的智谋,当写进蒙学课本,教孩童们知勇毅、明谋略。”
没人再驻足仰望那片曾映出后世光景的虚空,就像没人会一直沉溺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后世的生活再好,有那能千里传声、记录影像的奇物,有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安逸,可终究是隔着千百年的时光,摸不着、够不到。他们的日子,还得在这宋朝的土地上,一分一秒地过——田要种,生意要做,书要读,兵要练。
宋安宁一觉醒来,先是拿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我睡了这么久?收拾收拾回酒店吧!”
可不是嘛,你这一觉睡了快俩小时,估计是真累着了。”李敏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收拾东西。。
宋安宁把桌上的手机、充电宝一股脑塞进包里,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了条信息发给工厂负责人:“王哥,我们这边忙完了,在楼下等你。”信息发出去没两秒,就收到了“已收到,车马上到”的回复。
“走,下去等吧,别让师傅久等。”宋海宁推着拉杆箱,率先朝门外走去。
李敏点点头,连忙跟上,到了楼下车子已经等在那里,宋安宁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李敏也跟着坐了进来,顺手带上了车门。
王哥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后转头问,“还是去之前住的那家快捷酒店吧?”
“是的。”宋安宁说。
大汉,长乐宫。
刘邦听见光屏传来声音的时候就拿过来看了,看着两人不紧不慢地把手机、充电宝塞进包里,又轻飘飘发了条信息,就推着箱子准备出门,刘邦嘴角抽了抽,酸溜溜的话脱口而出:“哟,这就工作完成了?”
一旁的没有离开的樊哙看了两眼,挠着头道:“陛下,她们好像是把两天的事都完成了,要回住处歇着。”
“歇着?”刘邦挑眉,把光屏往身前凑了凑,看着宋海宁和李敏并肩走到楼下,楼下车子早已等候,那叫一个顺风顺水,语气里的酸味更重了,“这工作当得可真轻松!朕看她们从早上到现在,除了摆弄那‘手机’,就是趴在桌上睡觉,这就完事了?”
他想起自己当年征战沙场,披星戴月,如今当了皇帝,更是日日要处理奏折、商议朝政,五更天就得起身,忙得脚不沾地,再看光屏里两人坐进车里,舒舒服服等着回酒店,顿时没好气道:“比朕这个皇帝当得都轻松!朕守着这万里江山,日日操心边境、赋税、粮草,她们倒好,就摆弄一会椅子,睡一觉就万事大吉,还能坐那铁盒子似的车舒舒服服回去,这后世的日子,也太安逸了些!”
还有留下的张良站在一旁,闻言温和劝道:“陛下,后世与我大汉不同,她们的劳作方式、谋生之道,都与如今大相径庭。看似轻松,许是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辛苦,就如那‘手机’‘车子’,虽便捷,想来也需耗费心力去习得、去维持。”
“辛苦?能有朕辛苦?”刘邦撇撇嘴,却还是忍不住盯着光屏,看着车子发动,宋安宁和李敏在车里有说有笑,甚至还能随手开窗吹风,眼底终究掠过一丝艳羡,“罢了罢了,后世的福分,咱也享不上。”
说着,他又低头瞅了瞅手中的光屏,像是要从那画面里再找出些能为大汉所用的门道,嘴上却还不忘嘀咕:“这俩丫头,倒会享福……”
大清,养心殿。
烛火摇曳,映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雍正握着朱笔的手早已酸麻,眉头也拧成了川字。忽然,桌角那方光屏亮起,传来宋安宁和李敏的说话声,他本想随手按灭,目光扫过画面时,却顿住了——只见两人慢悠悠收拾着东西,发了条信息便推箱出门,到楼下坐进那铁盒子似的车里,一句“回酒店”说得轻描淡写,竟像是完成了天大的难事一般。
“砰!”雍正猛地将朱笔拍在案上,墨汁溅出,在明黄的奏折上晕开一小片黑斑。他盯着光屏里两人在车里有说有笑、甚至随手开窗吹风的模样:“这也叫工作?!”
“不过是摆弄些物件,竟就这般悠闲地完事了?”他不平衡了,手指重重戳着光屏,“朕一年到头,鸡鸣即起,深夜方歇,案上的奏折堆得比山还高,连除夕都要批到子时,竟连游玩一日的功夫都没有!他们倒好,这般轻松自在,还能坐那奇物代步,后世的日子,才是皇帝吧!”
一旁侍立的怡亲王允祥见状,先是愣了愣,随即忍不住低笑出声。他跟在雍正身边多年,深知这位四哥是出了名的勤政,每日恨不得把自己绑在御案前,劝他休息千遍,不如这般被刺激一次来得管用。
“四哥,既然觉得累了,便歇一日又何妨?”允祥走上前,语气温和,“这天下的事,不是一日能办完的。你日日如此操劳,臣看着都心疼,往日劝你,你总说‘君者当以社稷为重’,如今难得自己想通了,便任性这一回,也无不可。”
雍正胸口的气还没顺,却被允祥这番话说得心头一暖。他转头看向这位唯一能说上心里话的弟弟,见他眼底满是关切,想起允祥自始至终的辅佐,连身体不适都时时为朝政操劳,火气渐渐消了,反倒生出几分愧疚。
他沉默片刻,终是长舒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缓和了许多:“也罢,今日便听你的,不批这些奏折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允祥略显苍白的脸上,补充道,“十三弟,你也别总想着帮朕分担,你的身子本就不好,今日也一并歇着。”
允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四哥……”
“走,”雍正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角,竟有几分难得的轻快,“朕知道御花园里新酿了桂花酒,今日不聊朝政,不议国事,就你我兄弟二人,去喝一杯,好好松快松快!”
光屏里的车子早已驶远,而养心殿内,那位向来以勤政严苛着称的帝王,竟真的放下了堆积的奏折,带着弟弟大步向外走去。烛火映着两人的背影,少了几分朝堂的肃穆,多了些许寻常兄弟的温情——或许,连雍正自己都没察觉,后世那片刻的悠闲,竟意外撬动了他那颗常年紧绷的帝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