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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心刃:三重身份的首富 > 第89章 迟来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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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医院,神经外科重症监护区。

这里的时间流逝,仿佛遵循着另一种更为缓慢、更为沉重的法则。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仪器运转时低沉的嗡鸣、以及生命体征监测设备发出的、规律却令人心弦紧绷的“嘀…嘀…”声。光线被刻意调暗,营造出一种利于重症患者恢复的静谧氛围,却也无形中增添了几分压抑。

刘诗雅穿着淡蓝色的无菌探视服,坐在父亲刘国伟病床旁的椅子上,身影在柔和的床头灯下显得格外单薄。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个日夜,守候在这间充斥着冰冷仪器和脆弱生命气息的房间里。父亲依旧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臂上连接着输液管和各种监测线缆,胸膛随着呼吸机有节奏的运作而微微起伏。他像一个沉睡在时间之外的旅人,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相较于最初那段以泪洗面、几近崩溃的日子,刘诗雅的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了许多,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她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泪水,学会了用平静的语气和父亲说话,但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眸深处,沉淀下来的忧虑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如同深秋的潭水,幽暗而沉重。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握着父亲那只没有打点滴、略显冰凉而干燥的手,仿佛想通过这细微的接触,将自己的力量和温度传递过去。

“爸爸,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好,暖暖的,透过窗户洒进来,有点像……有点像我们老家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的感觉。”她低声说着,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进行一种虔诚的祈祷,“我早上来的时候,看到楼下花园里的玉兰花,好像快要开了,白色的花苞,鼓鼓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寻找一些积极的话题,来填充这漫长的、令人心焦的等待。“方氏集团那边……好像发布了新的战略规划,方医生他……真的很厉害。在那么难的情况下,稳住了局面,还找到了新的方向。”提到方修远,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有感激,有依赖,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她小心地避开了所有与哥哥、与那场噩梦相关的话题,生怕刺激到父亲可能潜存的意识。

日复一日,她就是这样,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外面的天气、读一些财经或社会新闻的摘要、或者用手机播放父亲以前最爱听的几首舒缓的古典音乐——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或者德彪西的《月光》。她固执地相信,父亲一定能听到,这些熟悉的声音和女儿的呼唤,是唤醒他沉睡意识的关键。

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触感,从她掌心传来。

刘诗雅整个人猛地一僵!仿佛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肋骨。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握着的、父亲的那只手,生怕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只是自己的幻觉,是过度期盼导致的错觉。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钟。

然后,她清晰地感觉到,父亲那只一直软绵绵、毫无反应的手指,指尖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真实地,在她掌心蜷缩了一下!就像一只沉睡的蝴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

不是幻觉!

“爸爸……?”刘诗雅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轻得如同耳语,却充满了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她下意识地收紧了自己的手指,仿佛想要抓住这希望的火花。

仿佛是回应她的呼唤,那只手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一次,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些,带着一种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的力量感。紧接着,她看到父亲一直平静如水的面容,也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他那浓密的眉毛轻轻蹙起,形成一个痛苦的川字,紧闭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眼珠在薄薄的眼皮底下快速转动,仿佛正在一个深邃而黑暗的梦境中奋力挣扎,想要冲破那层厚重的帷幕。

“爸爸!爸爸你听到了吗?你醒醒!看看我!我是诗雅!”刘诗雅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她一边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给予他力量,一边猛地伸手按响了床头那个鲜红色的紧急呼叫铃!

“医生!护士!快来人啊!我爸爸……我爸爸他好像有反应了!他要醒了!”她的呼喊声在寂静的监护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急切。

几乎是铃声响起的同时,监护室的门被迅速推开,主治医生和两名经验丰富的重症监护护士快步走了进来。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脸上带着职业性的严肃和专注。

“刘小姐,请稍微让一下。”主治医生声音沉稳,示意刘诗雅退后一点。他俯下身,用手电筒仔细检查刘国伟的瞳孔对光反射,同时护士熟练地记录着监护仪上各项数据的变化。

刘诗雅紧张地站在一旁,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指甲深深掐入手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医生脸上,试图从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读出信息。

经过几分钟仔细而全面的检查,主治医生直起身,转向刘诗雅,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带着欣慰的笑容:“刘小姐,恭喜!这确实是意识开始恢复的明确迹象!刘先生的脑干功能保存得比我们预想的要好,皮层活动正在被激活。这是非常、非常积极的信号!苏醒的可能性,现在非常大了!”

听到这权威而肯定的判断,刘诗雅一直强忍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她用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肩膀却因为极度的激动和释然而剧烈地颤抖着。这么多天来的祈祷、守候、担忧、恐惧……在这一刻,仿佛都得到了回报。父亲,终于要回到她身边了!

在医生和女儿持续、轻柔的呼唤声刺激下,刘国伟与黑暗的抗争似乎越来越激烈。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皮颤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喉咙里开始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呻吟般的“嗬……嗬……”声。终于,在经过一番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挣扎后,他那沉重的眼皮,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外界的光线对于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眼睛来说,有些刺目。他下意识地想要再次闭上,但耳边传来女儿那带着哭腔、却无比熟悉的呼唤声——“爸爸!爸爸你睁开眼睛了!你看看我!”,像一根坚韧的丝线,牢牢地牵引着他,让他坚持了下来,努力适应着光线的变化。

视线由一片模糊的白光,逐渐开始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女儿刘诗雅那张近在咫尺的、布满泪痕却写满了惊喜和期盼的脸庞。然后,他看到了头顶陌生的天花板、周围冰冷的医疗仪器、以及自己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

意识如同潮水般,一点点回归。随之而来的,是昏迷前那最后、也是最恐怖的记忆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碴,猛地刺入他的脑海——儿子刘海涛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狰狞的脸,激烈的争吵,那句“挡我路者死”的咆哮,以及……那只用力推向他胸膛的手!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后脑勺撞击在坚硬门框上传来的一声闷响和瞬间炸开的剧痛、冰冷……最后是无边的黑暗。

“呃……啊……”刘国伟的喉咙剧烈地滚动着,张大了嘴巴,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说话,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宣泄内心的震惊、愤怒和痛苦!然而,长时间的气管插管和昏迷,让他的声带和口腔肌肉极度虚弱干燥,最终只能发出一些嘶哑、破碎、毫无意义的单音节,伴随着急促而痛苦的喘息。

“爸爸!爸爸您别急!千万别激动!”刘诗雅看到父亲情绪激动,脸色涨红,连忙上前安抚,泪水却流得更凶,“您刚醒,还不能说话,需要慢慢恢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您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她连忙用棉签蘸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湿润父亲干裂的嘴唇。但刘国伟的眼神充满了焦灼和一种亟待表达的迫切,他死死地盯着女儿,嘴唇哆嗦着,手指也开始无意识地抽搐,显然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想要确认或询问。

刘诗雅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她迅速从床头柜上拿过护士准备的用于重症患者初期交流的写字板和粗头记号笔,将板子垫好,把笔塞进父亲那只还能轻微活动的手里。

“爸爸,您别急,慢慢来,想说什么,写下来。”她鼓励着,声音依旧带着哽咽。

刘国伟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笔。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集中残存的所有意识和力气,那双刚刚睁开、还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有对自身处境的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如同火山即将爆发般的、混合着巨大愤怒、深入骨髓的痛苦和一种……难以置信的悲恸。

他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那只不听使唤的手,笔尖在光滑的白板上艰难地、歪歪扭扭地划动着。每一个比划,都仿佛耗尽了他巨大的精力。最终,两个歪斜、却足以辨认的字,出现在了白板上。

当刘诗雅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字上时,她脸上刚刚因为父亲苏醒而绽放的、充满希望的光芒,瞬间凝固了!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冰锥狠狠刺中,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但这一次,泪水里不再是喜悦,而是被巨大的悲伤、愤怒和一种彻骨的寒意所取代!

那白板上,颤抖而用力写下的,是两个沉重的、仿佛带着血迹的名字——

「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