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薄雾照进客厅，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袁一凡站在餐桌旁，看着肖珂云急匆匆地抓起车钥匙，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完就要出门。
今天怎么这么早？他端着咖啡杯，状似随意地问道。
肖珂云一边穿鞋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莉莉约我去做SpA，得赶在她们开门第一个进去。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手指却在系鞋带时微微发抖。袁一凡注视着她耳后新涂的香水，那是她最近特别偏爱的木质调，说是莉莉送的生日礼物。
门的一声关上，客厅里重归寂静。他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在沙发角落那个被遗忘的米色手提包上。这是她最近常背的包，据说是某个小众设计师品牌，但他隐约记得在边晨东的朋友圈里见过同款。
他走过去想将包收好，却在提起时听到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有什么东西从包里滑落，在地板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他的脚边。
那是一枚银色的男士袖扣。
他弯腰拾起，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袖扣设计得很别致，镂空的藤蔓图案缠绕着一颗深蓝色的宝石，在晨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这个款式他再熟悉不过——上个月的信用卡账单里，有一笔两千二百元的消费，商户正是某个以男士配饰闻名的奢侈品牌。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监控画面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女儿口中高高的叔叔，信用卡账单上的酒店记录，还有此刻在他掌心中静静躺着的这枚袖扣，终于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真相。
他缓步走到书房，打开那个上锁的抽屉。里面已经收集了不少证据：监控录像的备份，信用卡账单的打印件，还有他偷偷记下的肖珂云反常行为的时间表。现在，这枚袖扣成了最新的一件证物。
窗外的雾渐渐散了，阳光毫无遮挡地照进来，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想起半年前，肖珂云第一次提起边晨东这个名字时的情景。
那是个周末的晚上，他们刚哄睡思语，靠在沙发上看电影。肖珂云突然说起大学同学聚会的事，语气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兴奋：
你知道吗？边晨东现在可厉害了，自己开了家贸易公司，听说年入几百万呢。她划着手机屏幕，给他看同学群里的聊天记录，你看他说话多风趣，大学时候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有意思。
当时他只当是妻子对老同学成功的感慨，还笑着说：那你老公我也不差啊。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眼神里的光彩，嘴角噙着的笑意，早就超出了普通同学的情谊。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思语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来。
爸爸，小女孩软软地靠在他腿边，我梦见妈妈和一个叔叔在游乐园玩。
他蹲下身，将女儿抱进怀里。孩子身上的奶香味让他鼻尖发酸。
思语，他轻声问，那个叔叔，是不是戴眼镜？
小女孩认真地点点头：叔叔的袖子上有亮晶晶的扣子，像星星一样。
他握紧口袋里的那枚袖扣，金属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证实。
远处传来教堂整点的钟声，一声接一声，像是在为这段婚姻敲响丧钟。他抱着女儿站在窗前，看着小区里陆续亮起的灯火。那些窗户后面，是不是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思语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小手伸进他的口袋：爸爸，这是什么？
他连忙握住女儿的手，将那枚袖扣重新藏好：没什么，一个坏掉的小零件。
是的，一个坏掉的零件，就像他们这段已经无法修复的婚姻。
夕阳西下，天边泛起橘红色的晚霞。他听见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肖珂云回来了。她的脚步声轻快而愉悦，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袁一凡站在原地，听着妻子走近的脚步声，手心里的袖扣已经被捂得温热。这枚本该戴在另一个男人腕间的小小饰物，此刻却成了他婚姻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