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掌心紧攥着那抹灰白粉末，指缝间残留的细微颗粒仍带着磁性。
十分钟后，影五传来确认信号，外围布控完成。叶尘启动车辆，独自驶向西区电子厂。
他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地下车库，步伐沉稳。影五的加密通讯在耳内响起：“厂区外围无异常移动，但b区西侧围墙有翻越痕迹，脚印潮湿，方向指向主厂房地下通道。”
他点头，声音压得极低：“保持距离，不要靠近电源控制室。许三还在里面。”
车辆启动，黑色越野穿过城市边缘的工业带，最终停在距离废弃电子厂三百米外的断墙后。叶尘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一个银灰色手提箱，打开后是一台小型光谱分析仪。他将掌心残留的粉末倒入采样槽，仪器嗡鸣运转，三秒后屏幕跳出匹配结果——成分与炸弹外壳打磨残留物一致，误差率低于0.3%。
“他没走。”叶尘合上仪器，目光扫过前方厂区轮廓。高耸的烟囱断裂倾斜，厂房玻璃尽碎，唯有地下配电间仍有微弱电流波动。他调出系统界面，【情报洞察术·热源甄别·LV2】激活，消耗40积分。视野瞬间穿透墙体，地下b3区显现出一个人形热源，呼吸频率稳定，体温正常。
目标确认。
他拨通频道：“影三、影五，换装潜入。通风管道A-7至b-4段为唯一安全路径，避开地面压力传感器。十分钟后同步行动。”
两名特工从暗处现身，身着灰黑色战术服，背负压缩空气罐。叶尘亲自带队，三人沿排水沟抵达通风井口。铁格栅锈蚀严重，轻轻一推便脱落。叶尘率先钻入，匍匐前进时手臂贴地，感知每一寸金属的震动。管道内积尘厚重，呼吸声被头盔过滤成低频嗡响。
抵达b3区上方，他示意暂停。下方传来轻微敲击声，节奏规律——是许三在调试设备。叶尘抬手，影三取出微型震动传感器，贴附在管道底部。信号传回，显示下方有无线电定时发射，每两小时一次，最近一次将在七分钟后触发。
信号即将上传——这是他们暴露的唯一窗口。
“等。”他闭目，系统再次启动，扫描周围电磁环境。干扰源来自东南角配电柜，老式屏蔽装置仍在运行，但功率不足，无法阻断高频脉冲。他从物品兑换阁调出脉冲干扰器，设定同步释放模式，待许三开启通讯瞬间切断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推进。
倒计时三十秒，叶尘缓缓抽出战术刀，刀刃抵住通风口螺丝。影五同步握紧破门钳。五秒，四秒，三秒——
下方通讯设备启动的瞬间，干扰器释放电磁脉冲。信号中断。
“上！”
叶尘一刀斩断螺丝，通风口轰然下坠。三人同时跃下，落地无声。控制室内，许三正低头操作电台，察觉异动猛然抬头，手已伸向腰间。叶尘枪口率先抬起，子弹击碎他身侧控制台，火花四溅。
“别动。”
许三僵住，眼神剧烈收缩。他左手无名指残缺，此刻微微颤抖。叶尘逼近，枪口抵住其太阳穴。
“赵坤已经招了。”
这句话像刀劈下。许三瞳孔骤缩，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你说什么？”他声音沙哑。
“我说，赵坤在警局交代了一切。”叶尘语气平静，“运输车申报记录、改装车厢、你俩三年前在黑市倒卖军火的账本——全在他手里。你现在不说，等他把你的名字写进供词，你连谈判资格都没有。”
许三喉结滚动，眼神闪烁不定。
数据外传意味着背后有接收端——这不是单点行动，而是远程操控的节点。
叶尘收回枪，却未放松警惕：“带他去审讯点。”
特工上前将其铐住，搜身时从内衣夹层发现一枚微型胶囊。叶尘捏起查看，透明外壳内是深褐色液体。
“氰化物衍生物，三秒致死。”他将胶囊放在桌上，“你死了，她明天就会消失。”
许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我不知道她在哪！”他低吼。
“我知道你不知道。”叶尘坐下，直视对方眼睛，“但叶霖知道。他安排你做事，却从不告诉你后路。你只是棋子，用完就扔的那种。”
许三沉默，额头渗出冷汗。
叶尘继续：“你师父陈伯当年为什么失踪？因为他不想再碰黑窑坊的东西。可你现在呢？为了五万块，就把他的技术拿去造炸弹，炸苏家庆典。他要是知道，会怎么看你？”
这句话击中了什么。许三身体一震，呼吸变得急促。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他声音发颤，“是有人找上门，说要重启黑窑坊。叶霖出钱，那人出技术。我只负责组装，别的我真不知道。”
“谁出的技术？”
“一个男人……戴银镯的。他来了三次，每次都走地下通道。他说……‘黑窑坊的债，该清了’。”
叶尘眼神一凝：“他长什么样？”
“我没看清脸。但他右手小指缺了一截，说话带北地口音。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用老式校准仪调了三小时，那机器早就停产了。”
那种仪器最后一次登记地点，是东区一座废弃中继站。
“他还提过什么？”
许三摇头：“只说这批货不是终点，还有更大的计划在后面。叶霖只是中间人，真正下命令的不是他。”
“境外？”
“我不知道是不是境外。”许三喘了口气，“但他提到过‘信号回传’，说所有数据都会加密上传，有人在远程监控进度。”
叶尘站起身，向影三递了个眼神。特工立即开始拷贝控制室硬盘数据。他走到许三面前，声音更低：“你说叶霖是中间人，那你知道他背后是谁？”
“我不知道名字。”许三咬牙，“但有一次我听见他打电话，称呼对方为‘先生’。语气很恭敬，不像对普通客户。”
“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晚上。他打完电话后，立刻让我加快进度，说‘时间不多了’。”
叶尘沉默片刻，转身走向门口。外面天色渐暗，风穿过破窗发出低鸣。他掏出通讯器，下达指令：“封锁许三所有社会关系，重点排查北地籍贯、有军工背景的技术人员。另外，调取叶霖近七天全部通话记录，标记所有未登记号码。”
刚说完，影五快步走来，递上一份刚提取的日志文件。叶尘翻开，第一页便是设备使用记录：一台老式焊接机在昨晚十一点十七分启动，持续工作四十七分钟，功率峰值与炸弹核心焊接参数完全吻合。
而在操作日志末尾，留有一串手写编号：K-7-a-0429。
这个编号格式，他见过——父亲书房的绝密档案中，黑窑坊最后一份出库单上的双频脉冲模块，正是以此编号标注。而0429，正是母亲的生日。
他合上文件，指尖用力，纸张边缘被压出折痕。
“把许三关进安全屋，二十四小时监控。任何人不得单独接触。”
“是。”
叶尘走出厂房，夜风扑面。他站在废墟边缘，望着远处城市灯火。通讯器忽然震动，系统提示音响起：【任务“追查黑窑坊现存人员动向”进度更新：检测到异常数据上传行为，源头位于隆盛城东区某私人服务器节点。】
叶尘收起通讯器，目光锁定地图上的红点。他踩下油门，越野车撕破夜色，直扑东区。
他打开地图，红点闪烁的位置，是一座废弃的通信中继站。
那里原本属于叶家名下的一家空壳公司，法人代表正是李四海。
叶尘迈步向前，右手缓缓握紧。
通信中继站的铁门上，一道新鲜的划痕斜贯而下，像是有人用工具强行撬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