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把战术刀放进背包时，刀柄上的划痕蹭过掌心，像一道没愈合的旧伤。他没再看那把刀，转身朝情报分析室走。走廊灯光直愣愣地打在地面上，反着冷光，脚步踩上去没有声音。
推开分析室门，技术组的人已经围着主控台站了一圈。屏幕上是首领藏身处缴获的加密文件，灰蓝色的数据流不断滚动，像是冻住的河。没人说话，但空气里有种刚庆功完就返工的滞闷。
“周临。”叶尘开口。
那个瘦高个情报员从角落站起来，肩膀还是窄的，但站得稳。
“你盯数据流，找异常跳转。”叶尘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别信表面层级，这东西会伪装。”
周临点头，没问为什么，直接调出底层协议分析界面。叶尘扫了他一眼，这人眼睛沉，看屏幕时不眨眼，像在等什么火苗炸出来。
叶尘打开【暗影契约系统】，调出【情报洞察术】。界面弹出提示：*目标文件含三级加密协议，建议配合生物密钥破译。消耗50积分，启动深度扫描？*
他点了确认。
视野瞬间被拉进数据内部，一层层加密像嵌套的壳。系统标记出一个异常包，藏在日志文件末尾，伪装成系统自检记录。他放大那块数据，发现传输时间戳和首领被捕前十七分钟的动作对得上——正是对方摸怀表的那一刻。
“调行动录像。”叶尘说。
屏幕切换到密室抓捕回放。首领半躺在椅子上，手腕被铐住，但左手曾短暂抬起，指尖擦过怀表边缘。画面定格，叶尘让技术员逐帧放大表壳内侧。
一道极细的刻痕浮现，组成微型二维码。
“扫描它。”他说。
系统自动识别，弹出提示：*检测到备用密钥，是否导入主破译进程？*
又扣了80积分，文件外壳开始崩解。屏幕上跳出一组交易代码，关联账户显示为境外空壳公司，资金流向却指向隆盛城东区一个废弃物流园。坐标刷新三次，每次间隔四小时，像是在测试信号稳定性。
“这不是单次交易。”周临突然出声，“是联络节点。他们在等回应。”
叶尘没应，但眼神往他那边偏了半秒。
数据继续展开，更多碎片拼合。一份标记为“黑潮”的计划摘要浮出，内容被删减大半，只剩关键词：*能源中枢、电网负载、金融衍生品联动触发、执行窗口待定。*
“黑潮？”有人念出来。
“别念全名。”叶尘打断，“从现在起，这个代号只存在于系统内部。”
他调出城市电网结构图，把已知坐标叠加上去。物流园距离主变电站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地下管网交错，是监控盲区。更麻烦的是，过去七十二小时，有三笔小额资金通过不同渠道打入市政运维部门的外包账户，金额刚好卡在自动审计阈值以下。
“不是贿赂。”叶尘盯着那几笔转账，“是信号。他们在确认内部接应是否在线。”
话音刚落，主屏幕突然闪烁，一段数据自毁倒计时弹出：*反侦测程序激活，剩余12秒。*
“切断外联！”叶尘喝。
周临手比脑子快，直接拔了主控台的物理网线。数据流戛然而止，自毁程序卡在最后两秒。
“留住了？”有人问。
“留住了。”周临低声说，手指还在发抖，但嘴角绷着。
叶尘打开系统，启动【情报洞察术·深层意图推演】。界面黑了下来，三维图谱缓缓生成。数十个节点在空中展开，像一张蛛网。中心是“黑潮”两个字，周围辐射出能源、金融、通信三条主线，每条线上都有本地账户和境外Ip的交叉连接。
最细的一根线，连向一个不起眼的市政监理账号。叶尘放大那个节点，发现它在过去一个月登录过三次电网调度系统，权限等级不高，但每次登录后，都有一次异常的数据导出记录。
“这个人。”他指着屏幕，“查他最近七天的行踪，尤其是夜间活动。”
“我来。”周临说。
叶尘看了他一眼，没阻止。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苏婉儿站在门口，林悦跟在她身后。两人穿着常服，手里提着保温盒。
“你们还没吃饭？”苏婉儿问。
没人回答。屏幕上的图谱还在转，红线像血管一样搏动。
叶尘走过去，接过保温盒放在一旁的桌上，没打开。“刚破开一层加密，发现他们在盯能源系统。”
“严重吗？”林悦问。
“还不确定。”他说，“但有人已经开始配合他们。”
苏婉儿走近屏幕，看到那组转账记录。“这是……市政的人？”
叶尘点头。“钱不多，但时间点太准。他们在测试忠诚度。”
“你打算上报？”她问。
“不。”他说，“上报会打草惊蛇。现在对方还在试探，一旦发现被盯上，立刻换人。我们要让他们觉得，一切正常。”
“那怎么办？”
“静默追踪。”他转向技术组，“启动无感监控，所有相关账户、通讯频段，二十四小时抓取数据，但不拦截、不标记，像没发现一样。”
“包括那个监理？”周临问。
“包括他。”叶尘说，“让他继续登录系统，继续导出数据。我们只看，不动。”
苏婉儿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忽然问：“你能确定，这只是开始？”
叶尘没立刻答。他调出系统里的三维图谱，把“黑潮”计划的时间轴拉到最大。空白区域很长，没有具体执行日期，但资金流动频率在加快。
“他们不会等太久。”他说，“能源系统一旦出事，连锁反应会波及金融。越晚动手，成本越高。他们已经在找突破口。”
“所以你在等？”她看着他。
“我在等他们自己走完流程。”他说，“等他们以为安全了，等他们把所有棋子摆出来。”
林悦轻轻拉了下苏婉儿的袖子。“让他工作吧。”
苏婉儿没动。“你多久没合眼了？”
“不重要。”叶尘说，“重要的是，他们以为昨晚结束了。但对我们来说，才刚开始。”
她看着他，眼神没闪。几秒后，她转身朝门口走。林悦跟上去，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回头看了眼主屏幕。
图谱还在转，红线缠得越来越密。
叶尘走到周临身边。“那个监理，查他今晚有没有值班。”
“已经在查了。”周临调出排班表，“今晚零点到四点，他在东区变电站做例行巡检。”
叶尘盯着那行字。
零点，正是电网负荷最低的时段，也是远程注入恶意指令的最佳窗口。
他打开系统，新建一条监控任务，命名为“黑潮-静默响应”，设定自动警报阈值，关联所有已知节点。
“让他进去。”他说，“我们只看。”
周临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下确认。
主屏幕暗了一瞬，随即恢复，图谱静静悬浮，像一张未落子的棋盘。
叶尘走到窗边，外面天已经黑透，风从东面吹过来，带着雨前的闷气。
他摸了下背包，战术刀还在里面，刀柄的划痕硌着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