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将手机翻转扣在桌面上，屏幕熄灭的瞬间，废弃数据中心的冷光落在他指节上。会议终端已接入三方信道，通讯状态栏显示“迅影—影蛇”连接稳定，延迟低于三百毫秒。他没再看积分余额，而是调出系统界面，确认【情报洞察术·战术推演】处于可用状态。
五分钟后，铁盾的越野车停在入口。陈岳推门下车，身后两名队员携带便携式信号屏蔽器进入会议室。他扫了一眼墙上的投影幕布，目光停在叶尘脸上：“你的人没来？”
“不需要。”叶尘起身，将加密密钥插入主控端口，“周临在外围监控深灰色mpV的动向，一旦它返回据点，我们会立刻知道。”
陈岳没再追问，走到会议桌前坐下。两分钟后，明路副手抵达，穿着普通工装，背包里取出防窃听检测仪，在角落架设完毕后才摘下帽子。他没说话，只朝叶尘点了点头。
“影蛇”则通过远程终端接入，声音经过变频处理，沙哑低沉：“画面清晰，开始吧。”
叶尘点头，按下投影键。三维城市模型缓缓旋转，三处红点在地图上亮起——城北废弃码头、城东变电站地下维修通道、城南物流中转枢纽。每一点周围，都有密集的蓝线连接着交通、电力与通讯节点。
“这三个地方，是他们在隆盛城的核心控制点。”叶尘语速平稳，“码头负责武器与人员输送，变电站为远程信号中继提供独立电源，物流枢纽则是资金与物资的调度中心。断其一，他们会受伤；断其二，他们会反击；断其三，整个网络将在四十八小时内崩溃。”
陈岳盯着码头那一点：“你怎么确定他们还在用这个点？三天前的影像已经失效。”
“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看过。”叶尘调出一段新画面，“这是昨晚十一点三十七分，码头外围监控拍到的热成像记录。一辆冷藏车进入后未登记，停留时间超过六小时，车底温度异常。他们换了车牌，但没换轮胎花纹。”
明路副手皱眉：“如果行动，周边居民怎么办？变电站附近有两栋老旧住宅楼，疏散不及时会出事。”
“所以你们的任务不是进攻。”叶尘切换界面，标出几条绿色路径，“明路负责撤离路线规划与临时安置点搭建。行动前六小时启动疏散模拟，确保每户都有人对接。医疗组提前布防，救援通道预留双倍冗余。”
“我们只救人？”副手问。
“你们救的是整个行动的底线。”叶尘看着他，“如果平民伤亡超过一人，舆论会立刻倒向他们。我们所有努力都会变成‘暴力清洗’的证据。”
副手沉默片刻，点头：“可以。但我们需要实时通讯权限，不能被切断。”
“已设定独立频段。”叶尘指向通讯面板，“代号‘青鸟’，仅限你们使用，加密等级与主频道相同。”
陈岳这时开口：“铁盾可以封锁外围，但强攻需要情报支持。他们有多少人？什么装备？有没有陷阱？”
“目前无法精确统计。”叶尘顿了顿，“但系统推演显示，若铁盾单独行动，敌方将在第三分钟启动远程引爆装置，利用地下燃气管道制造连锁爆炸。伤亡预估，至少七人重伤，封锁线崩溃。”
他话音落下，会议室内安静下来。
“系统推演？”陈岳盯着他，“你什么时候能做这种事了？”
叶尘没解释，只说：“消耗二十积分，生成了三种作战情境的模拟结果。最坏情况是，他们故意放我们攻入，把我们引向预设区域，再从外部合围。”
“那你还让我们打？”陈岳声音冷了下来。
“不是让你们打。”叶尘调出新的布局图，“是让你们封锁。铁盾的任务是控制外围出入口，阻止增援进入，同时制造强攻假象。真正的突破点，由特工部队从地下维修通道突入。”
“迅影呢？”影蛇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我们不出手，只看？”
“你们比谁都重要。”叶尘放大变电站区域，“敌方指挥节点很可能藏在地下三层。他们的通讯加密依赖本地服务器，一旦断网，必须启用备用频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他们切换频道的瞬间，锁定信号源位置。”
“然后呢？”
“然后把坐标传给周临。”叶尘说，“他会带队突入。”
影蛇沉默几秒：“如果我们不给坐标？”
“可以。”叶尘平静回应，“但下次他们就会换更隐蔽的中继方式。你们的情报网也会被反向追踪。这不是信任问题，是生存逻辑——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知道太多的人。”
通讯那头再没说话。
会议继续推进。叶尘提出“任务模块化”方案，各方互不隶属，仅以时间节点与坐标联动。每个环节都设有备用执行人，一旦主负责人失联，自动触发接替机制。通讯代号、撤离路线、应急集合点逐一确认。
明路副手提出疑问：“如果他们提前察觉，改变计划怎么办？”
“他们已经在变了。”叶尘调出周临刚传来的消息，“深灰色mpV三小时前进入城西工业园区，停在一家废弃汽修厂。那里不在我们之前的监控名单上。”
陈岳立刻问：“是不是新据点？”
“不确定。”叶尘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但系统提示，刚才完成‘建立合作意向’任务，奖励三十积分。这种奖励机制，通常在关键节点突破时触发。”
影蛇忽然插话：“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故意让我们看到这辆车？”
“想过。”叶尘点头，“所以不能贸然行动。但也不能等。他们正在准备第二波舆论攻击，一旦谣言扩散，苏家内部压力加大，我们的行动通道会被封锁。”
“那就抢时间。”陈岳一拳轻砸桌面，“定个窗口，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叶尘调出时间轴：“我建议双轨准备——即刻启动战前部署，但正式行动窗口设为四十八小时内。最终触发权交给迅影。一旦你们发现敌方核心人员调动，或物资大规模转移，立即启动打击。”
“为什么是我们？”影蛇问。
“因为你们最隐蔽。”叶尘说，“他们防明路，防铁盾，甚至防我，但不会防一个从不露面的情报网。你们是最后一张牌，也是最安全的触发器。”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明路副手率先表态：“我们接受任务框架，但要求在行动前十二小时完成全部疏散演练。”
陈岳哼了一声：“铁盾可以随时待命，但需要一份实时威胁评估，不能让我手下冲进雷区还不知道。”
“没问题。”叶尘打开系统界面，启动【情报洞察术·区域扫描】，消耗十点积分。屏幕上，三处据点的防御布局开始逐步显现，包括巡逻路线、监控盲区与可能的埋伏点。
“这些数据每两小时更新一次。”他说，“我会共享给所有作战单元。”
影蛇最后开口：“我们接受联动机制。但有一个条件——所有情报传递必须经过三次跳转，确保无法溯源到我们终端。”
“同意。”叶尘确认加密协议，“代号‘夜枭’，单向传输，发送后自动销毁记录。”
三方代表陆续确认行动计划。陈岳起身，拍了拍叶尘肩膀：“别玩花样，否则第一个收拾你。”
“我只对付敌人。”叶尘看着他，“不是盟友。”
明路副手收起设备，临走前低声说：“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叶尘没回答，只将一份加密文件推给他：“这是疏散路线的备用方案，带回去看。”
影蛇的通讯信号在最后时刻传来一句：“如果他们在等我们开会，那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
叶尘关闭远程信道，会议室只剩他和终端屏幕。他调出作战时间轴，将“行动窗口”标注为红色，设定倒计时四十七小时五十九分。
他拿起笔，在战术本上写下：
“作战计划框架确认，三方任务分配完毕，战前准备即刻启动。”
笔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
“通知周临，加强对汽修厂的隐蔽监视，禁止任何形式的靠近探查。”
他合上本子，伸手将系统提示音调至静音。窗外，天色微亮，第一缕光线照在桌角那张未标注的纸条上。他抬手压住，指腹擦过纸面，感觉到一丝细微的凹凸。
像是有人用铅笔轻轻写过什么，又被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