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车碾过老厂区入口的声响透过玻璃传来，叶尘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摊开的城市地图上。指尖缓缓滑动，停在几所标着黄色标记的学校位置。他沉默片刻，打开系统界面，调出“情报洞察术”，输入查询指令。
积分扣除两百，屏幕刷新出一组数据：近五年本地高校毕业生外流率逐年攀升，今年已达百分之六十八；重点学科教师流失严重，部分偏远校区甚至出现一人兼任三科的现象；城乡之间教育资源投入差距接近三倍。
他合上设备，靠向椅背。苏婉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的产业反馈报告。“科技园区二期招工报名截止了，”她说，“岗位缺口超过四成，尤其是自动化运维和数据分析方向。”
“人呢？”叶尘问。
“要么没经验，要么学历不够。”她把文件放在桌上，“不少应聘者连基础编程都不懂。”
林悦随后跟进，手里抱着一叠资料。“我查了职校课程设置，三年内没更新过教材。有学校还在用十年前的操作系统教学。”
办公室陷入短暂安静。窗外阳光偏移，照在桌角那份未完成的草案上。
叶尘重新坐直，拿起笔，在空白纸上写下一行字：“教育不是消耗，是最深远的投资。”然后抬头看向两人，“我们解决了饭碗的问题，但没人会开新机器，饭碗迟早还得砸。”
苏婉儿皱眉：“财政预算已经紧张，医疗、交通、旧改都在排队。再加教育投入，怕是通不过审议。”
“那就让人看到回报。”叶尘翻开平板，调出一组模拟推演数据，“每培养一名合格技术人才，三年内可为产业链创造不低于三十万的附加值。按千人规模计算，净收益超三亿。这不是支出，是前置投资。”
林悦眼睛亮了些：“可问题是，谁来教？好老师根本不愿来，来了也留不住。”
“所以我们得改规则。”叶尘放下笔，“第一步，修缮薄弱校舍，确保基本教学条件达标。第二步，设立‘名师引进基金’，提供安家补贴、科研启动金和子女入学保障。第三步，建立本地师范生定向培养机制，签协议，毕业回流，违约补偿。”
苏婉儿盯着那行刚写下的字，低声问：“资金从哪来？”
“调整部分非紧急基建项目的拨款比例，优先倾斜教育。同时争取省级专项扶持，我已经让秘书处准备申报材料。”他顿了顿，“另外，科技园区企业将按营收比例提取‘人才共育基金’，用于反哺职业教育。”
林悦翻看手里的资料：“民办机构那边愿意合作吗？有些培训机构口碑差，光挂牌子不行。”
“合作必须设门槛。”叶尘说，“资质审核、教学质量评估、就业转化率挂钩，不合格的直接清退。我们要的是实效，不是数字游戏。”
苏婉儿点头：“如果把这些算进整体发展模型里，或许能说服一部分委员。但你得拿出具体路径图，不能只讲概念。”
“已经在做了。”叶尘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新文档，标题是《隆盛城教育振兴三年行动纲要（草案）》。他逐条列出：
一、全面排查现有教育资源，三个月内完成薄弱学校改造立项；
二、发布“隆盛名师计划”，面向全国公开招聘学科带头人，配套住房与科研支持；
三、与本地高校共建“产教融合实训基地”，企业参与课程设计，学生定向输送；
四、推行“智慧课堂试点”，在十所学校部署AI辅助教学系统，提升教学效率；
五、设立“青年教师成长基金”，鼓励一线教师进修深造，服务满五年者报销全部费用。
林悦看得入神：“第五条挺打动人心的。很多年轻老师不是不想留，是看不到上升空间。”
“那就给他们空间。”叶尘说，“一个城市能不能留住人，不光看工资，更看有没有成长的机会。”
苏婉儿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施工中的老厂区。“你说服了那些工人，现在又要说服整个城市。”她回头看他，“可这次的对象不再是恐惧改变的人，而是习惯了不作为的人。”
“那就让他们不得不动。”叶尘合上电脑，“下周市政会议，我会正式提交这份草案。在此之前，需要你们帮我完善几个关键数据。”
林悦立刻应声：“我马上联系教育局，调取最新师资编制缺口和在校生人数。”
“还有民办教育的合作案例。”苏婉儿补充，“最好找两个成功样本，增强说服力。”
两人正要离开，叶尘忽然叫住她们。
“等一下。”他抽出一张便签纸，快速写下三个待办事项：教师编制测算、民办合作可行性分析、智慧课堂试点成本预估。“这三项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完成初步调研。时间紧，只能并行推进。”
苏婉儿接过纸条：“你要在会议上一次性压住所有反对声音？”
“不是压住，是堵住。”他说，“质疑永远存在，但我们不能等所有人想通才做事。只要第一步迈出，后续自然会有跟上的人。”
林悦笑了笑：“上次你还说‘宁可慢一步，不可错一步’，现在怎么不怕快了？”
“慢是为了稳住人心，快是为了抢时间。”叶尘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几所老旧学校的位置，“产业转型可以靠政策推动，但人才培养等不起。我们现在不动手，五年后还是今天这个局面。”
苏婉儿看着他背影，没再说话。林悦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两人一起退出办公室。
门关上后，叶尘重新坐下，打开文档，光标停留在第一段。他删掉原句，重新输入：“教育非短期工程，乃百年根基。今日之投入，决定明日之城运。”
接着在文末添加备注：需补充预算模型支撑；教师流动机制待细化；试点学校名单尚未确定。
钢笔搁在纸上，墨迹未干。他仰头闭眼，脑海中浮现昨夜那组数据——百分之四十一的教师流失率，像一道裂痕横亘在城市发展的路上。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系统提示：任务【提出教育改革初步构想】已完成，奖励积分五百。
他睁开眼，目光落回草案标题——《教育提升育英才》。
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稳定。窗外，工程车仍在作业，轮胎碾过碎石，车身微微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