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宫九豁然长身而起，紧紧盯着眼前之人，气势逼人。
雷豹心中大骇，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属下还查到，属下前任的前任，也是因为向总部汇报了这件事之后才横死街头。”
他身后数人之中有人说道：“上上任坛主横死街头，我等皆亲眼所见。而上任坛主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亲自离开瓜州返回原固城想要当面汇报此事，之后却在原固城家中被杀。我等皆可作证。”
宫九的脸色越发恐怖：“你是说，是残梦楼中，有人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五年之前，楼主还年少，刚刚接手残梦楼，不知此事也有可能。有上任坛主与上上任坛主前车之鉴，这三年我等坚守在此，虽然查明真相，却不敢再向上汇报，只待有朝一日楼主亲自前来瓜州才敢吐露。总算这次楼主安排几位护法护送大学士出关，属下才能有机会亲自见到楼主。”
雷豹“咚”的一声跪了下去，沉声说道：“原安西都护府大都护连同几位副都护，暗通异族，盘剥往来客商从中获利已经十数载，黑道走私戕害大炎王国利益无数，却得旧朝中位高权重者庇护而肆无忌惮。如今新王登基，命诸位都护返回原固城述职，新任大都护乔曦臣前来瓜州任职，黑道商路被阻，便有人暗中痛下杀手，于肃州城外截杀新任都护乔曦臣。”
宫九心中一紧：“乔曦臣死了？”
“没有。”雷豹摇头：“乔大人虽然没有死，却不知所踪。消息由肃州那边传来，我等联手搜寻，却始终找不到乔大人下落。我等猜测，或许是乔大人自己隐藏起来也不一定。”
宫九手指捏得死死的，冷然问道：“乔曦臣一事，可知是何人所为？”
雷豹摇头：“只知乔大人受伤隐匿，至于对方是何人，还未查到。”
宫九皱着眉头许久，才又道：“安西都护府如今是什么情况？”
雷豹摇头：“自原大都护离去，都护府大门终日紧闭，墙内围得铁桶一般滴水不漏，我派去查探的弟子，都没有再出来。”
宫九闭着眼睛思索许久，这才沉声下令：“都护府你不用再查，吩咐下去，所有人加紧搜索有熊忧夏落脚之处。”
“有熊忧夏？”雷豹心中再次惊骇：“有熊忧夏到瓜州了？”
“给沙州传信，让沈春分立即前来瓜州。”
“是！”雷豹擦去额头冷汗，躬身退去。
宫九立在门口，望着安西都护府的方向，一双桃花眼里全是摄人的冷光。
※ ※ ※ ※ ※
连续三日，雷豹带着仅有的几个人暗中查询，却一无所获。
瓜州城内城外，不见任何冰桑长弓的人影，就连乐清歌也怀疑自己在瓜洲城外寻到的那些线索是否真的是冰桑长弓留下来的。
“红桦城冬日有三月不出门，休耕节之后就以春节最为隆重，之后便是起耕节，这些节日都是大节日，红鹄如今只剩红枫一个儿子，自然会着力培养，这些大节日红枫不可能不出现，所以有熊忧夏有可能已经带着波利塔返回北地。”漠秋痕猜测道。
“如果有熊忧夏带着波利塔返回北地，只有从这里绕过雪暴岭。”
宫九用手蘸了水在桌子上画了几笔，指着遮断山脉与雪暴岭之间一片狭长的空地。
“而在这里，我们的防守也是最弱的。冬季严寒，大雪能轻易掩埋痕迹，所以他们不用刻意隐藏行迹，必然是从山麓之下的平地穿越而过。”
乐清歌见宫九和漠秋痕都怀疑有熊忧夏已经离开瓜州，点头附和：“那么，我们必须马上动身。”
“天山北麓，距离最近的是桦之国。”宫九擦干手中的水渍，问道：“你去过桦之国吗？”
乐清歌摇头。
“极北国呢？”
乐清歌又摇头。
“雪地城呢？”
乐清歌再次摇头，问道：“我们要去这三个国家嘛？”
宫九无奈地摇头。
乐清歌瞪了他一眼，无奈道：“那你问我这些干嘛？”
“如果波利塔真的被带去了这三国，用不着我们去，自然有人会救波利塔出来。”宫九摇头。
“你是说桃花？”乐清歌反应过来。
“不错。”宫九点头，李鸣与荣天等人护送大学士的目的地，正是雪地城。
“我残梦楼四大护法皆已去往北地，这件事必然能够摆平。”
雪地城的事用不着那么多人手，留下一人处理，其他人也该回来了。宫九想。
“可是……”乐清歌还是疑惑。
宫九摇摇头：“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有熊忧夏到底有没有离开瓜州，还有待验证。”
点灯人易青自那日离开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出现，而点灯人易青暗中监视有熊忧夏几年时间，对有熊忧夏必然是最为了解的，他说有熊忧夏既然来了瓜州城就不会那般轻易离去，那么有熊忧夏便或许还在瓜州城。
宫九道：“如果我是有熊忧夏，想要趁新王登基之时搅乱西部政局，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杀了朝廷新任的安西大都护。”
“乔曦臣被截杀失踪，不是有熊忧夏所为。”漠秋痕摇头：“那个时候玉门关还不曾开关，他不可能进入玉门关。”
“而且乔曦臣是在肃州地界失踪，肃州在东边，距离瓜州还有些距离。”乐清歌顺着漠秋痕的猜测说道。
“所以有熊忧夏此时隐在暗中不动，看来就是在等待乔曦臣出现。”宫九轻哼道。
“那若乔曦臣一直不出现呢？”乐清歌狐疑道。
“乔曦臣很快就会出现。”宫九抬起头来，肯定地说道：“我大炎王国历史悠久，自上古神王时代起就已经立国统辖四方，文化源远流长，不同的节日有不同的意义，尤其年节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乔曦臣只要没有死，身为安西大都护，过大年之日，他必须要出现在都护府，以安民心。”
“待乔曦臣出现之日，有熊忧夏一定会现身，刺杀乔曦臣。”漠秋痕继续说道：“不过这一切都是未可知之数，乔曦臣何时出现，以何种方式出现，都不可知，有熊忧夏如何安排自然也无从说起。而这一切之中，更不能确定的是：乔曦臣即便出现，他能不能进得了安西都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