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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只为与你,向羽 > 第385章 月下结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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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袁家小楼前停下,袁野和沈栀意几乎是互相拖着才从车里挪出来。

夜风一吹,非但没让他们清醒,反而让酒劲更加上头,两人脚步虚浮,东倒西歪的。

只见沈栀意和袁野嘻嘻哈哈地撞开了院门,弄出的动静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客厅的灯很快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户洒在院子里,像铺了层薄纱。

张阿姨推着袁爷爷的轮椅从屋里出来,轮椅轮子在地板上碾过,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袁爷爷身上披着件深灰色的羊毛外套,手里攥着个暖手宝,眼神里满是担忧。

“你们俩这是喝了多少?”袁爷爷刚开口,就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皱了皱眉。

只见袁野和沈栀意两个醉鬼,几乎是互相拖着,瘫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

沈栀意的亮片裙沾了不少灰尘,袁野的棒球帽歪在脑后,两人还在那儿傻乐,笑声里带着酒气的含糊。

“爷爷……嗝……我们……凯旋归来!”袁野大着舌头的抬手试图举手敬礼,结果手抬到一半就软了下去。

而沈栀意则靠在沙发腿上,咯咯直笑。

“报告首长……任务完成……敌方酒精已被全部歼灭……”

袁爷爷和张阿姨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张阿姨放下手里的毛衣,刚要上前扶他们,袁野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的动作太急,差点撞到旁边的红木茶几,张阿姨眼疾手快地扶住茶几角,才没让上面的玻璃杯摔下来。

只见袁野摆出个歪歪扭扭的军体拳起手式,胳膊还没伸直就晃了晃,嘴里嘿哈有声地给自己配音。

“哈!左勾拳!右直拳!再来个……呃……回旋踢!”说着他就往旁边踢了一脚,差点把自己绊倒。

沈栀意见状,也不甘示弱地爬起来,清了清嗓子就开始高歌。

原本该是激昂的《孤勇者》,被她唱得走了调,“爱你孤身走暗巷”硬是被唱成了“爱你孤身逛菜场”,还拖着长音拐了好几个弯活像陕北信天游。

袁野听着,也跟着瞎唱,两人一个跑调一个忘词,声音混在一起吵得院外的狗都叫了两声。

张阿姨忍着笑,赶紧去厨房准备醒酒汤。

而袁爷爷则无奈地摇着头,看着这俩活宝。

最离谱的是袁野。

他唱到兴起时不知怎么就切换到了林俊杰的《江南》,只听他扯着嗓子嚎道。

“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风到这里就是粘(zhān)!粘住过客的思念……”

他把粘(nián)字咬得字正腔圆,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一副“我唱得超对”的得意模样。

坐在地毯上的沈栀意本来还在跟着打拍子,听到这发音先是愣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只见她笑得直拍地毯,眼泪都飙了出来,“停!快停!袁野你……哈哈哈哈……你这唱的是《江南》吗?你这是《胶黏》吧!风到这里就是‘胶黏’,黏住了扯都扯不开!”

袁野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挠了挠头,酒精让他反应慢了半拍。

但他索性也跟着一起哈哈哈大笑起来,客厅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且愚蠢的空气。

两人笑够了,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开始搂在一起跳起了“双人舞”。

与其说是跳舞,不如说是两个提线木偶在互相较劲和踩脚。

随即战场从客厅逐渐转移到院子里。

袁爷爷担心他们摔着,赶紧让张阿姨推着自己跟出去。

而楼上的袁建国在听到动静后,也皱着眉下来了,跟着一起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只见沈栀意和袁野突然又分开了,随即像两根木桩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

张阿姨担心地问道,“小野,小意,你们这又是在干嘛呢?”

只见两人闻声同时转过头,表情“严肃”地鬼叫道。

“我们在扮演冬天阳台上被冻僵的袜子!”

袁野说着还特意抖了抖胳膊,“你看,风一吹袜子就硬了,动不了了!”

沈栀意也跟着点头,身体晃了晃还强撑着说道,“对!还要保持笔直,不然会被风吹掉!”

张阿姨、袁爷爷以及袁建国纷纷表示有些无语。

就在大家以为这已经是酒疯的极限时,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袁野和沈栀意大概是站累了,互相看了一眼,突然“扑通”一声,面对面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俩人膝盖磕在院子的青石板上,发出“咚”的闷响疼得龇牙咧嘴,他们却硬是咬牙没喊出声来。

这一下,把袁爷爷、袁建国和张阿姨都吓了一跳,张阿姨手里的醒酒汤都差点洒出来。

只见袁野也不知道是酒劲上头还是真情流露,眼眶瞬间就红了,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随即他一把抓住沈栀意的手,声音哽咽,情真意切地喊道。

“二弟!”

沈栀意虽然醉得厉害,脑子晕乎乎的,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深情”感染了。

她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睁大眼睛想保持清醒,用力回握袁野的手,朗声应道。

“大哥!!”

这两人,竟然要当着月亮和所有人的面,结拜成异姓兄弟?!

袁爷爷的眼睛瞬间就湿了,不是笑的,是看着两个孩子这傻气又真诚的模样,心里泛酸。

张阿姨捂着嘴,差点笑出声又强行憋回去,肩膀微微发抖。

袁建国站在门口,眉头皱得更紧,眼神却软了些。

他从没见过儿子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像个终于找到同伴的孩子。

紧接着,两人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对着天上的月亮“框框”就开始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袁野!”

“我沈栀意!”

“今日在此结为异姓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更不求有难同当!太晦气了!”

“只求有福同享!”

说完袁野磕完一个头,随即他又补充强调道。

“不行……我享福也行!二弟你得让着我!”

沈栀意也磕了一个头,然后拍着胸脯说道。

“大哥放心!有我的福享,就有你的西北风喝!”

众人很是无奈,这结拜词也是古今罕有了。

袁爷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他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别磕了,再磕额头该肿了。”袁野却不依,又磕了第三个头。

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不行!结拜得磕三个头,少一个都不算数!还有!有福得同享!张阿姨做的红烧肉,我可以分你一块!”

沈栀意不乐意了,也磕了个头后反驳道,“凭啥只分一块?我要两块!”

“一块!”

“两块!”

两人突然吵了起来,像两个争糖吃的小孩,刚才的“兄弟情深”瞬间抛到脑后。

袁爷爷看着这一幕,苍老的手颤抖着抚上轮椅扶手,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他知道,这是酒精卸下了两个孩子所有的防备,把平时藏在心里的幼稚和脆弱,都暴露在了月光下。

袁建国站在一旁,心情复杂得像被揉皱的纸。

他看着儿子额角的红印,看着他哭红的眼睛,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

自从妻子走后他忙着部队的事,总觉得儿子长大了该懂事了,却忘了他也只是个需要关心的孩子。

当下他存着一丝侥幸:也许……在儿子意识不清的时候,他不会那么排斥自己?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脚步放得极轻,一步步走到袁野身边,声音尽可能放得柔和道。

“小野,地上凉,快起来,爸扶你回房休息。”

然而他的手刚要碰到袁野的胳膊,原本还沉浸在“结拜”情绪中的袁野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力道之大,让本就踉跄的袁野自己也向后倒去,摔坐在地上。

“你不要过来!”袁野嘶哑着嗓子吼道,酒精放大了他的情绪,那双泛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受伤愤怒和深深的抵触,眼泪流得更凶。

他像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手脚并用地向后挪了几下,然后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扑到了爷爷的轮椅旁。

只见他一把抱住爷爷的腿,把那布满泪痕的脸埋进爷爷的膝盖里。

“爷爷……”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哭腔,“爷爷……我想妈妈了……我好想她……”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刺穿了袁爷爷的心脏。

老人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皱纹滑落,滴在袁野的头发上。

他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抚着孙子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爷爷知道,爷爷知道……小野想妈妈了,爷爷都知道……”

他后悔了。

他后悔晚上在饭桌上那些隐晦的劝解,他只想他的小野开心,想他像别的孩子一样,能肆无忌惮地笑,而不是把思念和痛苦都藏在心里,只在醉酒后才敢说出来。

此刻在他眼里,袁野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失去母亲后不哭不闹,只知道抱着奥特曼玩具呆呆地坐在妈妈床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的小胖子。

站在一旁的袁建国,听到儿子的哭诉,身体猛地一僵。

这个在枪林弹雨里从没皱过眉头、在部队里说一不二的铁血旅长,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差点当场掉下来。

巨大的愧疚和心痛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又往前挪了一步,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小野,爸爸……”

“你走开!”袁野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瞪着他,眼神里的怨恨像针一样扎人。

“我不要你管!都是因为你!妈妈不在了!呜呜呜……”

沈栀意本来还晕乎乎地坐在地上,听到这话,突然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虽然醉得站都站不稳,可保护朋友的“义气”却空前高涨。

只见她摇摇晃晃地冲过来,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张开双臂挡在袁野和袁建国之间。

虽然她自己都晃晃悠悠,却还是很努力摆出凶狠的表情对着袁建国喊道。

“你!不许伤害袁野!他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谁都不可以伤害他!不然……不然我……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她还挥了挥此刻没什么威慑力的小拳头。

袁野看到沈栀意这样“仗义”,哭得更凶了。

“哎呀!我的沈妞妞!我的好二弟!还是你对我好!呜呜……以后我就跟你混了!老奴……老奴誓死效忠主子!不离不弃!”

闻言沈栀意傲娇地一扬下巴,虽然身体还在打晃,但语气却无比“威严”。

“放心吧大哥!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个渣渣吃!本宫……绝不会……不管你的!”

随即两人又开始胡言乱语地“主仆情深”和“兄弟义气”起来,场面一度更加混乱和滑稽。

袁爷爷看着这两个活宝,叹了口气,随即对张阿姨和袁建国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别再闹了。小张,你扶小意去客房休息。建国,你……你把小野弄回他房间,轻点,别让他摔着。”

张阿姨连忙上前,好说歹说才把还在嚷嚷着“护驾”的沈栀意哄着扶向了客房。

袁建国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到袁野身边。

这次,袁野没有再推开他,或许是真的闹累了,反抗的力气小了很多。

袁建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半抱半扶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随即扶着袁野一步步往楼梯走着。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清冷的月光。

袁爷爷疲惫地靠在轮椅上,看着二楼的灯光亮起,又缓缓熄灭。

只听他对张阿姨吩咐道,“明天早上别叫他们了!告诉建国,让他跟部队说一声……他俩下午再归队。等醒了酒,调整好了再回去。”

张阿姨连忙点头。“哎,好的老爷子。”

这一夜的袁家,这才终于在极致的喧嚣和混乱后,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