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火车站在惨白的月光下,如同一个被时光遗忘的钢铁巨兽残骸。
废弃的站台水泥开裂,露出锈蚀的钢筋;生锈的铁轨蜿蜒伸向黑暗,如同僵死的巨蟒。
空荡的候车室内,破碎的玻璃窗后,歪斜的座椅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夜风穿过空洞的窗框和破损的屋顶,发出阵阵呜咽般的尖啸。
仿佛无数在此丧生的亡魂永无休止的哭泣。
这里的邪阵节点,根据地图和灵觉探测,位于车站最深处、一个早已废弃的行李托运仓库的地下。
那里曾是事故中死伤最惨重的地方,怨气沉积了数十年,浓烈得几乎化不开。
我的灵觉仿佛是一双无形的手,悄悄地伸进了仓库区域。
我能感觉到那里面的节点还在运转,但由于失去了圣坛核心的能量供应,它的光芒已经变得黯淡无光。
就像风中摇曳的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
尽管如此,这个节点依然依靠着本能的阵法结构,艰难而执着地从周围的环境中汲取着怨气和死气。
这些负面能量在仓库里弥漫着,让人感到一股压抑的气息。
走进仓库,我看到了几个穿着老旧工装的半透明怨灵。
它们的身影模糊不清,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这些怨灵是当年那场惨烈事故中丧生的站台工人,他们的魂魄被邪恶的阵法所束缚,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这些怨灵们漫无目的地在仓库里徘徊着,似乎在重复着他们生前的劳作。
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和机械,就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然而,当我仔细观察时,却发现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痛苦和绝望的表情。
这些怨灵不仅要承受着死亡的痛苦,还要不断地重复着那可怕的瞬间,永远无法得到超生。
看着他们,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任务明确:彻底摧毁这个残余的节点,超度被困的怨灵,净化此地。
我此刻的实力恢复了约五成,虽有一战之力,但远未到可以肆意挥霍的程度,必须谨慎行事。
苏晚晴在外围选择制高点潜伏警戒,配备着狙击步枪和灵能探测器。
负责监控周围动静,应对可能出现的邪教分子干扰。
我则需独自潜入仓库,执行净化。
仓库大门被厚重的铁链锁着,早已锈死。
我指尖星力微吐,震断锁扣,推开沉重铁门。
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淡淡血腥的阴风扑面而来。
内部空间巨大而空旷,堆满了破损的行李车、废弃的传送带机器和不知名的杂物。
灰尘积了寸许厚。蛛网如同破败的纱幔,从高高的穹顶垂落。
灵觉锁定节点位置,在仓库最中央的地面之下。
我走到近前,脚下是一个用暗红色、仿佛干涸血液描绘的、直径约两米的复杂邪阵。
符文如同扭曲的血管,还在微微搏动,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邪异波动。
那几个工人的怨灵,正麻木地在阵法范围内来回飘荡,脸上凝固着死亡瞬间的痛苦与茫然。
“尘归尘,土归土,往生极乐,束缚已解,尔等可安息了。”
我低声吟诵轮回往生咒,双手结印。
柔和而磅礴的星冥净化之光自我掌心流淌而出,如同温暖的月华。
缓缓笼罩住地面的邪阵和那几名茫然的怨灵。
滋——!
净化之光与邪阵能量接触,发出轻微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声音。
地面上的血色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龟裂,最终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那持续搏动的邪异波动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那几名工人的怨灵身体一震,停止了漫无目的的徘徊。
他们茫然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中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感受到了长久以来禁锢着它们的那股无形力量的消失。
它们脸上的痛苦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的宁静。
它们纷纷转向我,虚幻的身影微微躬身,表达着无声的感激。
随后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最终化作点点纯净的白光,升腾而起,消散在空气中,得以往生。
超度完成,节点彻底摧毁。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没有遭到任何抵抗。
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邪教分子监视的痕迹。
看来,邪灵会的重心确实发生了转移。
或者,他们仍在暗中观望,等待更好的时机。
首战告捷,但并未放松警惕。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我们依照地图指示和威胁等级评估,展开了一场沉默而高效的扫荡。
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逐一拔除那些扎根于城市阴影中的毒瘤。
西山墓园之行,正值月黑风高之夜。
荒冢累累,残碑断碣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陈年棺木的腐朽味道。
邪阵节点位于墓园最深处,一棵枝桠虬结、据说有数百年树龄的老槐树下。
槐树属阴,极易聚拢阴魂,此地节点能量远比火车站浓郁。
刚靠近槐树十丈范围,脚下地面便传来不祥的震动!
嘭!嘭!嘭!
七八具棺材板被猛地掀飞,泥土翻涌中,数具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黝黑色、肌肉干瘪却紧实的僵尸破土而出!
它们眼中跳动着幽绿色鬼火,动作虽略显僵硬,但力量奇大。
挥舞着利爪,裹挟着刺骨的腥风,从四面八方扑来!
“哼!尘归尘!”我深吸一口气,体内恢复大半的星冥之力轰然运转。
掌心凝聚出灼热耀眼的阳炎真火。
身形如电,在僵尸群中穿梭,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
阳炎灼烧之下,僵尸的关节被轻易击碎,头颅被真火点燃,发出凄厉的嘶吼后化为焦炭。
苏晚晴则在外围游走策应,她手中的特制手枪不断点射。
子弹并非普通金属,而是刻画了破邪符文的镀银弹头。
击中僵尸身体时爆开一团团柔和的金色光华。
时而如同锁链般缠绕住僵尸双腿限制其行动,时而净化其周身缠绕的污浊尸气。
为我创造绝佳的进攻间隙。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便将这群僵尸清理干净。
最终,我催动阳炎,将槐树根部那个刻画在石碑基座上的邪阵彻底焚毁。
一股盘踞多年的阴寒之气随之消散。
化工厂遗址则是另一番景象。
锈迹斑斑的巨型反应罐、纵横交错的管道如同钢铁迷宫。
空气中漂浮着刺鼻的化学试剂味和某种有机物腐败后的恶臭。
节点隐藏在一个废弃的储料罐内部。
这里盘踞的不再是亡灵,而是受到邪气长期侵蚀而产生可怕变异的毒虫潮!
拳头大小、甲壳闪烁着不祥金属光泽的蜈蚣。
能喷射出带有强烈腐蚀性黏液的多足怪虫。
还有如同潮水般从缝隙涌出、振翅发出嗡嗡噪音的毒飞蛾……
它们从阴暗的角落、管道深处蜂拥而出,数量惊人,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以雷法开路,掌心雷连环射出,电光闪烁间,成片的毒虫被电成焦炭。
发出噼啪的爆响和焦臭味。
苏晚晴的提前布置起到了关键作用。
她在入口处布下了预警结界和特制的驱虫药粉,有效限制了虫潮的规模。
并提前用探测器锁定了几个藏匿在深处的“虫母”位置。
我集中力量优先清除这些源头。
最终才彻底摧毁了储料罐内壁上那个不断渗出粘稠黑血的邪阵印记。
当印记破碎的瞬间,整个化工厂区域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才如同潮水般退去。
两处节点的清除过程虽有惊险。
但在我逐步恢复的实力支撑和苏晚晴缜密的策应下,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每成功清除一个邪阵节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负面能量阴霾似乎减弱了一分。
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些许。
通过苏晚晴偶尔在特定渠道发布的、经过处理的“城市净化进度”简报。
直播间的老观众们也隐约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弹幕中充满了鼓励和支持。
然而,当目光落在名单的最后一个名字时,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节点,不仅是最为棘手的一个。
更是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带的商业广场地下。
这个地方平日里人流量巨大,人们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而邪阵却巧妙地隐藏在这热闹的表面之下。
犹如隐藏在深海中的巨兽,让人难以察觉。
更糟糕的是,这里的地形异常复杂。
地铁隧道、地下商城、停车场等各种设施交错纵横。
形成了一个庞大而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
邪阵很可能就借助这些复杂的结构来隐匿自身。
使得它的能量波动被都市的喧嚣和杂乱气场所掩盖,难以被准确探测到。
这无疑给我们的任务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要在如此繁忙的地方找到并破解邪阵,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艰难。
而且,一旦与邪阵发生冲突,稍有不慎便可能误伤无辜的平民百姓。
这让我们在行动时变得畏首畏尾,投鼠忌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一个能精准定位、快速清除、并最大限度避免波及平民的方案。
就在我们紧锣密鼓地筹划下一步行动方案时。
苏晚晴通过一个绝密的卫星加密频道,接收到了一条来自海外情报网的最高优先级密报!
密报内容让她的脸色瞬间凝重如冰。
一直龟缩在东南亚老巢的暹罗邪灵会最高总部,近日有不同寻常的频繁异动!
根据多个可靠情报源交叉验证。
疑似有一到两名邪灵会的核心高层人员,已通过极其隐秘的途径,成功潜入了本市!
其目的不明,但级别极高,危险系数极大!
风雨欲来。最终的决战,似乎已不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