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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五代异闻録 > 第9章 金刚界对伏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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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一行人在码头观摩了一下石重裔的钦差大船,几人正对着高大的官船感慨。

突然青竹想到一事,之前说好要跟他们一起南下的澄言和尚,最近一直没露面,也不知道他准备妥当了没有。

眼瞅着还有两天就要出发了,青竹心想总得通知这和尚一声。

却说数日未曾露面的澄言和尚,此刻正端坐在大相国寺的方丈室内。

方丈室内,香烟缭绕,檀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使整个房间仿佛被一层静谧的禅意包裹。相貌阴柔俊美的澄言和尚盘膝而坐,穿着那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色僧袍。

他双目微闭,双手结印,气息绵长均匀。气贯全身使得他身如磐石,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此时,这和尚心神与天地相合,内气在经脉中缓缓流转,身上七命轮同时发热。

在他对面,迈成和尚身着锦缎袈裟,面色平和,眉宇间却透着庄严法相。他轻声诵念着密宗的真言,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山间的钟鸣,震动着澄言的心神。真言的音波仿佛化作无形的力量,穿透澄言的身躯,直击心灵深处。

澄言和尚的呼吸微微一顿,但随即恢复如常。他心中默念佛号,内功的运转愈发平稳。两位高僧在无声的对峙中进行着功法与心念的切磋。迈成和尚的声音时缓时急,宛如江河的波涛,时而拍击心头,时而绕过心间,而澄言则如同屹立在波涛中的礁石,无论浪涛如何汹涌,他始终保持内心的宁静。

迈成和尚睁眼瞧了瞧对面的年轻僧人,微微点头,手中拿起一串陈年的佛珠,随后继续催动内力,高声诵念密宗真言。他的声音高亢而激越,如同古钟鸣响,振动着方丈室的每一寸空间。

真言声似有实质,仿佛有无数的佛陀在齐声在耳边诵经。方寸间的梵音骤然紧张,竟在空气中引起了细微的波动。

澄言和尚眉头一皱,禅心一震。他急忙引导着内力缓缓在体内游走,随真言的起伏而运转。内力在丹田处汇聚,又化为一股温暖的热流,顺着经脉不断循环。

渐渐地,澄言感受到体内七命轮同时一颤,每条经脉都在这股震荡之下变得更加通畅。他的神识仿佛剥开了层层云雾,隐隐看到了云层之后佛祖的金身,佛光照耀之下,内心的躁意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迈成和尚也停止了诵念,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切都归于虚无,他睁开双眼,眼中透出一丝赞许的光芒。

“澄言师侄,你的胎藏境果然已经到了大成圆满的境界。”迈成方丈轻轻捋了捋花白的长髯,由衷的感慨道。

澄言和尚抹了抹自己的光头,迈成方丈几十年的功力真是不容小觑,刚刚一番考教,澄言也是竭尽全力,才堪堪抗下他的功法。

澄言和尚正了正身上的僧袍,下了蒲团,对着高居莲花位的迈成师叔施了五体投地大礼,如是三次,感念师叔出真言相助,自己的胎藏界功法得以完满。

迈成也不避趋,径自下了莲花台,走到澄言身前,他眼中满含着慈爱的光芒,伸出枯如老树的手掌,口中以梵语念动本命真言,在跪直了身体的澄言头顶,用掌心轻拍了三下。

当掌心触及澄言头顶的刹那,澄言感受到自身七命轮上下震荡不休,三道劲力,打着旋从百会穴直灌而下,至丹田方才止住,在丹田气海之内盘旋不休,带动澄言自身本命真气一起旋转。一时间,澄言体内真气激荡,他亦不敢乱动,不起心,不动念,无碍无挂,任由气劲盘旋。

三道异种真气在丹田中裹挟着澄言本命真气,从丹田螺旋上冲,澄言突然张口,任由气劲在自己腹腔,胸腔,头腔中震荡,发出三串梵音:“咖姆罕(金刚不坏)”,“罕姆(不动明王)”,“伽咖娜难多(虚空无垢)”。

三声梵语响彻方丈室,随着梵音响起,一道真气游走于全身皮下,一道真气随心意徘徊周身,最后一道真气谨守灵台,随着尾音缓缓消散于方丈室内。三道真气回归丹田气海,归于平静,与澄言的自身真气混为一体。

再看澄言,全身雪白的僧袍湿透,光头上热气蒸腾,凝聚成一条直线,直冲屋顶,久久不散。

澄言缓缓睁开眼睛,正要再次施五体投地礼,却被迈成拦住,迈成方丈此番灌顶授法,自身真气消耗一空,双脚有些虚浮,回到莲花座台之上,开口缓缓道:“澄言师侄,天资聪颖,是我真言密宗之幸,老衲当年有幸在义证师伯座下聆听金刚界佛法,可惜资质驽钝,只得传了这三字真言。如今尽数授予师侄,往你好生使用之。”

迈成方丈、澄言和尚这一脉唐传密宗真言,由善无畏、金刚智和不空和尚这三位号称开元三大士传入长安,以胎藏界为基,以金刚界为果。胎藏界修持,如同内功筑基。金刚界精进如同剑法招式。

可惜自从会昌法难以来,中土能够兼修金刚界和胎藏界的高僧都已断了传承,真言密宗祖庭青龙寺也仅仅保留了完整的胎藏界法门,金刚界法门已经失传。

迈成方丈早年遇到过四海云游的义证和尚。义证和尚在惠果禅师座下单一修持金刚界。

因为迈成方丈本身也是青龙寺正传,于是义证以灌顶之法,传授了三句金刚界真言。

迈成说完往事,不胜唏嘘,感慨道:“如今老衲年事已高,又在这红尘中执迷不悟,这三句真言转赠与你,师侄日后行走江湖,也多些护身的本领。”

旁人不知,澄言心知肚明,自己的胎藏界,用于自身内功修持自是极佳的法门,但是论斗法争雄,拳脚武艺常常力有不逮,虽然真气浑厚,过招只是就是无法收放自如,想来是没有金刚界法门作为支撑。

这三句真言,金刚不坏自是护身所用,不动尊菩萨即是不动明王,是杀力第一的降魔化身,虚空无垢用来破一切邪祟妖法。

得了这三句金刚界真言,澄言和尚就得了护身,杀伤,破邪种威力无匹的制敌手段,自是满心欢喜。

又听迈成和尚言道:“可惜中原这里,金刚界完整的传承断绝,惠果师祖的‘金胎不二’无上法门就此失传。”

澄言双掌合十,平心静气了一阵,道:“听我师父言道,当年惠果祖师曾经有东瀛传人空海大师,他得授完整的金胎不二法门,并且在宪宗年间返回了东瀛邪马台国,师父推测,他这一脉,金胎不二的法门似乎未曾断绝。”

迈成方丈闻言,双目一睁,眼中光芒大盛,老和尚言道:“如此说来,这无上法门在人间还有遗响,真是天不绝我密宗。”

澄言面露难色道:“只是自唐末至今,中原战乱,东瀛那边早就断了遣唐使的派遣,两边相隔万里海疆,大海之上烟涛微茫,真是不知道何时何日才能找到空海大师的传人。”

迈成微微笑道:“无妨无妨,澄言师侄久居长安内陆,对于海上之事不甚了了。老衲身在开封倒是对海事有所耳闻。”

迈成方丈坐镇大相国寺近二十年,天下间商贾接触的多了,那遣唐使乃是朝廷与朝廷之间的公派,唐末节度使林立,唐廷式微,官方层面自然是断了往来。可是经由鉴真和尚和遣唐使们勘探出来的海路一直未曾断绝,两边民间贸易从未断过。

“你此番下江南,持老衲手书,前往扬州大明寺一趟,那里是众海商的盘桓之所,想来能接触到来往东瀛的海船。”迈成神秘兮兮的笑道,“老衲老矣,能否找回金刚界法门,就看师侄你的机缘了。”

澄言看着迈成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心中满是疑惑,迈成和尚沉吟片刻,挥毫泼墨写下一封手书,盖上佛印密押,递给了澄言。随后老方丈眼观鼻鼻观口,就这么在莲花台上入定过去,再不言语。

澄言知道师叔这是心神真气消耗巨大,正在打坐恢复,也不敢打扰,拿着书信直接起身出了方丈禅室。

却说澄言出了方丈禅室,准备回自己的禅房,寺内打杂的小沙弥来寻,说是有几位施主来到在八角琉璃塔那处等他。澄言和尚一听就知道准是青竹他们几人,也不耽搁,自行寻了去。

几个人碰了头,青竹眼尖,看着澄言眼中精芒内敛,脸皮上倒是泛出与往日不一样的一层宝光,心中好奇,想到:澄言在大相国寺住了也就最多月余,怎么看上去佛法修为往前迈了一大步。

青竹心中想着,看着眼前面露宝光的俊美和尚,突然欺身上前,仍然是一指,指向澄言的心口。这一指不像之前那般和气如春风,而是迅如奔雷,势如闪电。

澄言刚刚得了三句金刚界秘传,自身真气一直聚而未散,气机感应较平时敏锐的多,感觉到青竹忽然提聚真气,他便自生感应,口中自然念出真言:“咖姆罕。”(金刚不坏真言)

澄言和尚本身内力纯厚,今日又灌顶得授金刚界真言,此刻真言一动,当真言出法随一般,体内真气随法言灌注周身,白色僧袍无风自动。

再看青竹这一指奔雷,直接被澄言双掌夹住,硬生生停在半空,再无寸进。

场中青竹只感觉澄言和尚周遭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空气都变的黏着,他这一指不仅无功,反而隐隐被澄言外放的真气牵制着,有些进退维谷的意思。

青竹心知澄言是得了什么秘法传授,这招原先切磋的时候根本没见过,他倒也不慌,左手掐了一个雷诀,四指内扣大拇指,念动咒语,喝了一声“破”!

顿时风雷之声大作,青竹右手指尖劲气大涨,猛地向前又推进两寸,堪堪触碰到澄言的白色僧袍,场中众人只见着澄言的僧袍泛起涟漪,就像青竹一指就像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阵涟漪。

眼看着两人相持,进入了就要比拼内力的阶段,青竹想着也差不多了,比划一下点到为止试试澄言的身手也就罢了。心念至此,右手在澄言双手之间左右一震,真气来回震荡,随后他闪电一般抽回右手。

澄言两掌之间一空,双掌合十,念了一句:“伽咖娜难多(虚空无垢)。”顿时他的一身护体真气散去,青竹留在场间的雷诀咒法也随之消散。

两人电光火石之间过了一招,都未用全力,也都没占到什么便宜,青竹的一指最终虽然点在澄言的僧袍之上,但是真气不能透体,算是没有破防。而澄言只是一味防御,一招“童子拜观音”的掌法,也不能擒住青竹的右手,两边算是半斤八两。

云婵眼力高明还能看出一点门道,她暗自揣测,这俩人的武艺,真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此番下江南有这两位高手相伴,想来要省不少心。

却看司裴赫一巴掌削在青竹肩头,怒道:“就知道瞎胡闹,瞎耽误功夫,跟澄言大师还动手。”

青竹猝不及防,知道是司裴赫动手削自己,哪里敢运功反震,用自己胳膊上肉最厚的部位硬生生挨了小裴姑娘这一巴掌。

司裴赫乃是一赐乐业人,族人最重宗教,神职人员在他们心中地位崇高,哪里像青竹似的,见了澄言和尚,三次有两次都要切磋一下。

青竹假装呼痛搓揉着自己的左臂,众人都知他武艺高强,并未理他,纷纷与澄言和尚见礼。

归乡心切的云婵率先问道:“澄言大师此番也跟我们一起下江南,不知道大师准备的如何了?”

澄言想了想道:“贫僧的货物都已经从陆路发往长安,身无外物,收拾个包裹,随时可以出发。不知道几位施主,出发的日子可曾定下?”

云婵点头刚要说话,石重裔接了话头说道:“自是定下了,后日便要启程。我们这次座船宽大,大师可有私货要携带?”

澄言最近刚刚赊了大相国寺五千贯的货款,现在可谓身无分文,故而耸耸肩表示没有。

“南方缺马,不如多带些坐骑!”忽听塔外一人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