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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五代异闻録 > 第53章 河运总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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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呢?”青竹都有些出离愤怒了,自己眼红了好几年的码头,居然也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青竹觉得自己就是给师父刘若拙忽悠惨了,早知道自己家驱虎庵有这么大产业,谁还辛辛苦苦跑到汴梁城打拼,到现在还做着“京漂”在冯道家里蹭住。

自己在崂山舒舒服服做个“富二代”不好么?做个游手好闲的“纨绔”道士不香么?

看着青竹的表情,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吴越国王钱元瓘诧异的瞅了瞅冯道,笑道:“怎么兄长,你们真是什么都不跟孩子说啊?”

冯道想到自己一开始见青竹也是隐瞒了身份,微觉尴尬道:“这不是怕这孩子膨胀么。我估摸白头翁也是这个想法。”

钱元瓘来了兴趣,他比冯道小五岁,却又比刘若拙年长些,他笑道:“刘真人一向光明磊落,刚正不阿,他也说瞎话蒙人?他是怎么蒙你的啊,小青竹。”看着冯道和青竹俩人谈笑无忌,钱元瓘也放松下来,语带调侃。

青竹见钱元瓘堂堂一国国主也拿自己打趣,顿时感觉委屈的不行,他嘴唇轻轻闭合,微微向下抿,想了想后道:“他跟我说,我们驱虎庵是小道观,为了有个正式的道籍道箓,就要依附在太清宫底下,所以太清宫的道士一般不跟我们来往,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去太清宫上香,吃些好吃食。”

看着青竹委屈巴巴的表情,冯道和钱元瓘放声大笑,冯道更是把眼泪快要笑出来了,他冲着钱元瓘道:“谁说刘若拙刚直来着,这瞎话编的一套一套的。还有么?”

青竹这话已经说开了,也不觉得丢人,继续向着两位长辈控诉道:“他还说,太清宫的道长们都不太瞧得上我们师徒,让我尽量少跟太清宫的师兄弟们来往。结果那天在延庆观碰到吉云师兄,吉云师兄说,那是我师父特意吩咐的,不让一般的师兄弟跟我接触,怕坏了我的修行。”

“可以啊,这个我懂,两头堵。”冯道笑的声音更大了,他道,“然后你就都知道了呗。”

“是啊,我一直以为我师父是当年受伤了,猫在驱虎庵里隐居养伤,”青竹气不打一处来,“谁知道吉云师兄跟我说,他是掌教。还说几个师伯师叔每逢有重大事务,都是到驱虎庵向师父请示。我记得有几次看见师叔师伯们过来,师父跟我说他们是来收租的。让我拿仓房里的虎皮抵债。”

钱元瓘自从继承王位以来,好多年没听到这些身边老兄弟的奇闻趣事,笑得前仰后合,拍案不已,完全没有堂堂一国之君的风范。冯道更是乐得直不起腰,不停揉着两颊,实在是笑得酸疼。

“好了好了,现在你不都知道了,”冯道缓了缓,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也没饶了我呀,”青竹气愤道。

“哦,”钱元瓘一听好像还有乐子,追问道,“我这个老哥哥,冯相国又是怎么编的瞎话?”

说到这个,青竹可是来了精神了,身为晚辈他也不敢拿手指着冯道说,只好用眼神瞟着老相国说道:“一开始我到了汴梁城外上清宫挂单,老相国过来寻我,我也不认识呀,他蒙我说自己是从五品户部度支司员外郎,叫马乐长。”

钱元瓘听了好奇心大起,转向冯道问道:“兄长这是何意?”

冯道挥了挥手道:“这小猢狲刚从崂山下来,初入繁华世界,老夫不得观察观察他的为人。堂而皇之的把他召进相府,徒招人耳目。”

“然后就带着我吃饭逛青楼?”青竹到现在还背着“一夜看尽汴梁花”的“美誉”,气不打一处来。

钱元瓘诧异的看着冯道,冯道不以为意道:“自家孩子来了都城,不得好好见识一下什么纸迷金醉啊,天天蹲道观里,怎么沾染红尘,修炼道心。”

“你就带孩子逛青楼?”钱元瓘笑道,“倒是古之门阀世家风范。”

“那是自然,”冯道捻须微笑自得道。

青竹一脸懵,愣了半天道:“这还有说道?还古之世家风范?”

冯道略一沉思,解释道:“世家大族嫡长子的婚姻基本都是政治联姻,不在乎是否两情相悦,很多世家从小就培养嫡长子看淡儿女私情,带着孩子去青楼体验,无非就是让嫡子不沉湎男女之情而已,免得影响家世传承。这都是各大家族的秘传心法而已。”

青竹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难怪下山之前,师父也带我去了一趟,号称我们莱州最大的青楼。”

钱元瓘一口茶喷出口,诧异的盯着两人,道:“你师父也带你去过?”

冯道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当年跟白头翁提过,别看这牛鼻子老道当时嘴上倔强的不行,实际上对老夫的见解,他记得可牢靠了。”

“可不是嘛!”青竹抓了抓后脑勺,似乎有些尴尬,但随后笑了起来,“当年师父口口声声说带我去‘开眼’,我还真以为是去看什么名山大川,没想到是带我进了青楼,感觉师父对青楼也是熟悉的很。莫非……”青竹狐疑的盯着眼前这俩貌似长辈的老人家。

钱元瓘脸色一红道:“当年我们几个也没少去,都是老一辈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青竹想了想,这都什么阵容,一个吴越王世子,一个后唐皇帝的宰相,一个道门的掌教真人,这仨人是怎么玩到一起的?想想都脑壳疼。

青竹不纠结这几个老不修当年纵横花丛的往事,谁还没年轻过,他问道:“那相国为何直接到了吴越,而不去南唐呢?”

“南唐那边不是有你转达了么。”冯道笑着跟青竹解释道:“徐知诰毕竟不是我们一路人,当年有些交情,只是他做事有些阴鸷,明明已经掌国十几年,非得磨磨蹭蹭捱到今年才扭扭捏捏搞个什么禅位。这样的世道,篡位就篡位呗,谁当回事了,明明是歌姬非搞个犹抱琵琶半遮面。老夫就是瞧不上他的做派。”

青竹听冯道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倒也是,徐知诰确实有点儿装腔作势,受禅大典之后就召见我,满口雅言,跟他说话着实累人,都是领兵打仗的武人,非要装什么酸儒做派。”

冯道微微捻须,仔细品了一下青竹的话,瞅瞅他,那意思,你是不是在点我?

青竹连忙摇头否认,一老一少之间一番无声的对答极其默契,钱元瓘在一旁看着真是乐不可支。

冯道轻咳了一声笑道:“世间哪有这么多顾忌?根据《竹书纪年》的记载,哪有什么禅让,都是些,舜放逐尧,禹废了舜的事情。徐知诰自诩忠义,实则是画蛇添足,徒惹人笑话。”

青竹点了点头,想了想继续问道:“那相国现在直接到了吴越,是有什么安排?”

冯道略微沉吟,缓缓道:“吴越一地钱王府已传二世,物阜民丰,风调雨顺,老夫看来元瓘你的治理手腕,犹胜老王爷当年啊。”

钱元瓘听到此处,摆摆手笑道:“相国谬赞谬赞,先王当年坐领两浙一十三州,战乱仍频,时不时就得动员境内,今天平个叛,明天剿个匪,为了杭州城的水患,又遵照相国的建议,大兴土木,到现在百姓还说相国真乃天人也。这条扞海古塘的柱子就是用了相国所说的三合土之法,实在高妙,经过二十多年的海潮侵蚀,损坏者,千中不过一二而已。”

当年钱镠王为了防止钱塘潮水淹杭州城,特意将自家宫城修在凤凰山上,还结合两浙多竹的特点,整理了一份修造扞海石塘的营造计划。

冯道彼时兼着后唐工部侍郎的差事,看了钱王的计划拍案叫绝,以此奏报庄宗,很是批了一笔钱,算是给两浙百姓做了实事。当冯道实地观察了扞海石塘所用的“混柱”,当即指出大竹破之为笼,长数十丈,中实巨石,巨石之间的缝隙最好用三合土粘合,可为百年基业。

钱镠王找人过来试制,发现果然有三合土的柱子更加坚固耐用,故而之后所有混柱全都采用冯道的建议。

今日钱元瓘重提此事,冯道笑笑道:“老夫不过拾人些牙慧,算得什么高明?不过老夫此番从大运河南下,江南河这一段整饬的甚好,河道也干净,航运之便利,难怪你吴越十三州现在富庶程度不亚于他南唐三十五州。”

话题说着说着就到了大运河之上,听了冯道的称赞,钱元瓘真是有些汗颜道:“多赖兄长提点,五年前先王薨,不才忝居王位,自忖不及先王雄才大略,只是做好份内抚民安邦之事,不敢逾矩。运河航运事关百姓民生,元瓘从未等闲视之。”

“如此真是善莫大焉,”冯道继续说道:“如今汴河疏浚已然完成,结合幽州、中原、南唐、吴越四地,整条运河已经重新贯通。然而往来船只货物繁多,老夫自然是想要给运河立下规矩”

青竹恍然大悟,原来冯道此行的目的,是要探讨未来的运河布局。他沉思片刻,接着问道:“相爷,这里面怎么还有个幽州呢?”

钱元瓘哈哈大笑道:“怎么?兄长,这些事情你都瞒着晚辈?”

冯道没好气的瞅了青竹一眼,说道:“老夫有没有跟你说过,老夫是哪里人士?”

“呃、说过,瀛洲人士。”青竹瞬间记了起来,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冯道笑了笑,点头道:“幽云十六州有一半是老夫的地盘,正好是这条大运河的最北端头,老夫的幽州算不算一方势力?”

青竹摸了摸下巴,问道:“那如今大运河的事,您二位这是一南一北定下来就完了?”

冯道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大运河如今虽通行无碍,但问题不少。沿途各地的税收混乱,河道年久失修,许多地方的河堤隐患重重。若不加以整治,要不了多久,就又得断了航。况且,中原虽有天子,地方豪强犹在,不给运河立立规矩,还不知道最后这帮人该如何横征暴敛,收取过路的厘金。好端端的民生就给毁了。”

钱元瓘点头道:“兄长所言极是,中原虽然暂时安定,但乱象纷呈,只有兄长才能左右沙陀人的朝廷,给运河保驾护航。”

冯道目光深沉,叹息道:“打了几十年的仗,民生何其艰难,老夫想要结合四方势力,组建一个运河总理衙门,独立出来,不归属于任何势力,全权管理运河事务。元瓘你看如何?”

青竹听到这里,不由得对冯道佩服起来。原来这位老宰相不仅仅是个治国安邦的能人,对商业和运输的眼光也是独到超前。

冯道冯相国提出的理念有点过于超前,钱元瓘想了想,虽说里面有很多细节不甚明了,但是整条运河由四家共管必然会相互扯皮推诿,有这么一个独立的衙门存在,协调各方利益,不失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

冯道见钱元瓘若有所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元瓘,凡事总得有人先迈出第一步。如今非是盛唐之时,天下纷乱至此,若没有一个独立的衙门协调共管,要不了多久整条运河又得重新荒废,南北货物不得往来。”

钱元瓘沉默了片刻,抬头望着冯道,缓缓说道:“兄长所言甚是。若真能设立这运河总理衙门,四方势力虽然纷争不断,但在利益面前总能找出一条共存的路来。只是,这总理衙门如何运作,怎么个章程,不知兄长可有定计。”

关乎天下大势的对话,青竹自是插不上话了,默默在一边听着,心想难怪远隔千里,相国也要亲自跟钱元瓘会晤,这等大事断不是一两封书信便能商议完成的。

冯道听了钱元瓘问策的话,轻抚短髯,微微一笑道:“别的先不说,首先有几条老夫还是想明白的,运河只能走商船,断不能走战舰,沿运河主干三十里之内不得驻军。还要单独组建一支只听命于运河总理衙门的水师和陆战队。领兵的人选我都想好了。”冯道说完,看了看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