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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五代异闻録 > 第71章 我不要面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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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湖上两军交战正酣,箭雨对抗之中,大晋的士卒不习惯在船上射箭,箭矢都有些飘忽,自然落了下风,待到青竹九珠连环箭射出,瞬间放倒了对面旗舰上九名弓弩手,才止住了颓势。

监军大人石重裔皱眉劝了几句,主将青竹没好气的说道:“本帅就是练练手,不碍事。箭矢无眼,监军大人要不还是回到盾阵后面?”

随着南唐战舰不断加速,双方距离再次缩短,抛射的箭矢已经难以发挥更大作用。南唐的艨冲船队悍勇无畏,迅速展开跳帮战。

数十名南唐士卒手持长刀,手中铁钩一甩,登上大晋的战船。近身搏杀在瞬间爆发,呼呼作响的棍声之中,南唐士卒动作迅捷,宛如猛虎下山。久经水战的他们显然技高一筹,不一会儿便跳上了大晋的数艘艨冲。

按说,石重裔的钦差卫队和冯道的相府家将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卒,平日里身手不差,而且配合默契,但是平地作战和在狭小的甲板上轮家伙,那个感觉不一样。好些个身手矫健的老卒,架势还没拉开,不是撞着船舱,就是磕着船帮护栏,空有一身武艺,不习惯在狭小空间作战还真是施展不开。

反观南唐这帮水兵,赤着脚,挽着裤腿,大脚板子在甲板上站的那叫一个四平八稳。这帮老水兵,故意把自己手里的木棒撅折一半,双手持两支短棒,劈头盖脸就向晋军砸了过来,颇有几分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

半个时辰过去,大晋的船队节节败退,南唐士气高涨,已经夺下了五艘大晋的战船。青竹站在旗舰的船头,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忿。之前石重裔压着他不让他射箭,也不让他跳帮,只能眼瞅着自己的舰队不断被蚕食,更不愿让南唐的水军在这场演武中占尽风头。

“南唐水师虽然悍勇,但咱们也不能就这么败了。”青竹喃喃自语,他扔掉手中的四石弓。他解下身上的铁甲,只穿了一件皮软甲,轻装上阵。接着,他拎起一根演习用的木棒,微一用力,从中间折断,一手一支,犹如双刀在手。

“青竹,你身为主帅,你又要干什么?”石重裔见青竹的动作,连忙出声提醒。

“传令,旗舰暂时由监军指挥,升‘石’字旗。”青竹沉着的下令道,“一半的船队都丢了,我身为主帅,我不要面子的呀。”

“那你要干嘛?你还想把船抢回来?”石重裔急道。

“船抢不回来,面子得抢回来!”青竹双眼一瞪。

主帅旗号一变,有艘南唐战舰以为大晋的主帅被判定受伤或者击毙,心想这是个占便宜的机会,船头一调,绕了小半个弧线,就要冲过来捡便宜夺战功。

眼瞅着南唐的船就要靠在旗舰旁边,青竹眼中精芒大盛。

没等石重裔阻拦,只见他猛提一口丹田真气,纵身一跃,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从自己旗舰的二层跳上了这艘倒霉的南唐战船甲板。

青竹动作敏捷如风,手中两只木棍,挟千钧之力,一路横推。甲板上几个南唐士卒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几棍子扫倒地,青竹真发起狠来,寻常士卒真是无一合之敌。

半柱香的功夫,青竹已从船头杀至船尾,气势如虹,所到之处无人能挡,就连船上的领军都头,也在两招之内,被青竹使了个巧劲,掀翻落船,掉在有些刺骨的深秋湖水里扑腾。

南唐水师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水师队伍,当下放出小舢板,几个桨手窜出去,三两下把都头捞了起来,连他头上的兜鍪也麻利的打捞了起来。

青竹扫视了一遍甲板之上,除了仲裁已经无人站立,指着船上的旗帜,示意仲裁帮他降旗,

南唐的仲裁见此情景,怕他打红了眼,哪敢说个不字,晃晃张张降下了南唐的飞龙旗。整艘战船便被青竹一人所夺。青竹站在船尾,皱着眉头,目光继续扫视着不远处的几艘船,眼神飘忽的找寻下一个倒霉鬼。

正有要前来支援的南唐战舰,桨手吆喝着划着桨就靠了过来。直到靠了帮才发现友军的战舰已经降下了飞龙旗,迎接水手们的是青竹一张狞笑着的俊脸。

冯道陪坐在徐知诰身旁,拈着短髯看着战场,看着大晋的船不停地被跳帮,笑了笑恭维了南唐国主几句:“要说水战,南唐的水师真是训练有素,就跳帮战这一项,身手,眼力,胆量,还真是缺一不可。”

徐知诰听见冯道的点评,故作姿态的笑道:“相国谬赞,南唐国都金陵城就在长江边上,若没有这些水师儿郎,我老徐哪有一晚能够安枕啊。”在冯道面前,即便是南唐国主,关上门自己称帝的徐知诰,也得老老实实自称我。

半晌之后冯道突然看见己方的旗舰换成了“石”字旗,心中疑惑,难道以青竹的身手,在演武中也能被判定被击杀?

在冯道疑惑之间,却已经有一艘南唐艨冲降下了飞龙旗,换成了表示被俘的白旗。

徐知诰看得眉头大皱,想着是哪个废物指挥的战船,居然被一帮旱鸭子俘获了,大大的丢了自己的颜面。

青竹此时只顾着自己的脸面,一时半会顾不上阅兵台上那位南唐国主的面子,他站在第二艘南唐的艨冲上,晃着手中的半截短棒,浑身散发出一股瘆人的煞气。

待南唐的水兵们在甲板上站好了阵型,青竹手中的短棒上下翻飞,似风卷残云,虽是短棒,却使得双刀招数,所到之处,无一人能撄其锋芒。这艘艨冲的指挥官相对机灵些,看到前船之鉴,正面和青竹对抗的时候保守了些,举了巨大的木盾,慢慢向青竹逼去。

青竹撇了撇嘴,用手背蹭了蹭发痒的鼻头,一脚蹬在盾牌正中,这一脚运上八成的劲力,这位都头,抱着盾牌在甲板上摔的四仰八叉,一口气背了过去,直接昏死。接着青竹身形灵动如游龙,手中短棒如风般疾速,抽撤连环,南唐兵卒根本来不及反应,或是胳膊或是大腿,被青竹抽中,惨呼倒地。

仅仅半炷香的时间,青竹便再次以一己之力拿下一艘战舰。他站在船头,满脸狞笑,看着南唐水师的旗舰朝这里驶来,他站在旗杆下,冲着对面的旗舰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然后伸手用力一拉,扯下了南唐的飞龙旗。

看着又一面飞龙旗被撤掉,徐知诰表面平静,强忍怒气,挤出一丝微笑,道:“相国,没想到中原居然也有擅长水战的勇士?”

冯道在一旁拈着短髯,虽然看得心中惊异,却依旧保持着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他眯起眼看着眼前的局势,略有些欣慰说道:“这倒是老夫失察了,本以为此番演武让晋朝士卒熟悉一下水战,没想青竹这小子,在船上跳帮也玩的转。”

徐知诰听了这话,心里真是窝火,谁能想到生长在北方的小道士,打起水战居然也如此生猛,这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此刻南唐国主心中暗暗祷告:千万别让这小子跳上己方的旗舰,把自己的旗舰俘虏了,那就是真输了。

世间之事,往往怕什么来什么,看见自己两艘船被晋朝的旱鸭子们俘获,南唐主将心中一口恶气实在是咽不下去,他铁青着脸,下令剩下的战舰围困住晋朝旗舰,自己的旗舰径直开到青竹的船边,倒是要好好会会这个高手。

青竹见南唐旗舰靠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纵身一跃,灵活如猿般爬上斗舰的桅杆,一手一脚勾住了,手搭凉棚观察南唐旗舰的方位。待两船挨着差不多了,他毫不犹豫地一脚猛蹬桅杆,如同大鹏展翅一般跃出。

青竹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飘摇的弧线,如同神兵天降般稳稳地落在了南唐旗舰的甲板上。甲板上的南唐士卒哪里见过此等高妙的轻功,纷纷后退,但他们毕竟配合默契训练有素,迅速调整阵型,将青竹团团围住。

青竹手握短棒,心中并无丝毫畏惧。他一声低喝,脚下发力,旋转身形如陀螺一般,仗着体内真气澎湃,舞出一道道残影,迅捷如风,如车轮一般碾压四周的兵卒。面对青竹这迅猛的攻势,南唐士卒虽拼命反抗,但哪里抵得住这般排山倒海的力量?

只见青竹短棒所到之处,敌兵纷纷倒下,阵型一瞬间被撕裂开来。一个刀盾兵方才举起盾牌,便被青竹一棒扫过,一连退了三四步,后背上了舱房才止住去势。接着又是两个士卒前来夹击,青竹不慌不忙,身形一矮,短棒向下砸去,直接砸在两人脚面,两人顿时抱着脚掌,惨呼跳开。

南唐的主将李从良瞧见这情景,又惊又恼。惊得是,对面这人哪里来的?简直是以一己之力,干翻了整船的水兵!恼得是,自己上能不能顶得住。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主将心中升起。想到此处,他咬了咬牙,拔出佩刀,不顾武德的冲了过去。

然而青竹眼神凌厉,丝毫不惧。他脚下一个踏步,轻盈地跃到栏杆之上,身形飞速旋转,短棒在空中划出一片弧光,狠狠扫向迎上来的主将。那主将措不及防,刀锋尚未挥出,便被青竹一棒击中肩膀,钢刀落地,整个人踉跄后退。

此刻的青竹犹有余暇,顺便看了看远处自己的旗舰,已经被南唐三艘斗舰围攻,眼瞅着岌岌可危,隐约看见石重裔好像都顶盔掼甲开始轮着短棒肉搏。澄言和尚穿着黑色僧袍也在甲板上奋力向前,推搡着跳帮而来的敌军。

青竹想了想,脚下一搓,挑起了落地的钢刀,闪电一刀,扎在正欲跑路的李从良大腿根旁,惊得这位水战猛将两股颤颤,好悬没尿了。

青竹皮笑肉不笑的,握着钢刀刀柄,诡异的表情下,却尽量温和的说道:“这位兄弟,打个商量啊?”

李从良咽了咽口水,虽说是在演武,但是看着面前这位小爷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这家伙能做出什么举动来。南唐的艨冲斗舰都是用阴干了三年的榆木柚木打造,结实无比,这位小爷随手一刀下去,入木将近半尺,真扎到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啊。

“问你呢,说话啊,打个商量啊?”青竹握着刀柄的手微微一用力,“吱嘎”一声,钢刀被他轻而易举得从厚实的木板中拔出来。

“你说你说。好商量”李从良看着眼神不善但满脸堆笑的青竹,心底里寒气大冒,赶忙应道。

见南唐主将开口说话,青竹笑道:“别怕,也没啥,赶紧下令,鸣金!”说完又是一刀,轻轻松松插在舱房木板上,又是入木半尺深浅。

“鸣金,快鸣金,收兵了。”李从良忙不迭的命令道。

“那这场演武,咱们算打个平手?”青竹见南唐的传令旗牌已经敲响了铜锣,便接着说道。

“怎么都成,怎么都成。”李从良此时盯着青竹手中的钢刀,答应的挺快。

“什么叫怎么都成,你怎么领军的,回头向你家国主复命,就说经过仲裁评判,打了个平手,南唐多俘虏了一艘大晋的船只,小分上面领先一筹。听明白了么?这么说你家国主,我家相国都下得来台。”青竹悻悻的松开握着刀柄的手,没好气说道。

李从良忙不迭地点头,满脸堆笑,心里却已是惊魂未定。他知道自己今天栽在青竹手里是必然的,但总算还有个台阶下。李从良定了定神,赶紧下令清点一下战果,一面命令士兵准备船只,送青竹回去。

青竹听见对方答应得如此利落,脸上的不悦也稍稍缓和。他轻轻拍了拍刀柄,似乎在提醒李从良刚才那入木半尺的一刀,不带丝毫废话,转身跃出船舷,轻飘飘落在小舢板上。

直到青竹离了船,李从良站在甲板上,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才想起来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回头看了看自己手下的将士们,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跟青竹交过手的士卒都心有余悸,哪里见过这种如虎入羊群一般的高手。

李从良晃了晃脑袋,搞成这样,总得编一套说辞,往上奏报,遇到这么一个杀星,爷们从军十来年真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