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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五代异闻録 > 第76章 九宫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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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住他!”伴随着契丹百夫长那声怒吼,只见数名剽悍勇猛的骑兵风驰电掣般策马疾冲而来,他们个个面色狰狞,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刃,企图对前方之人形成合围之势。

然而,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击,被围的青竹却毫无惧色。只听他冷哼一声,左手猛地一提缰绳,胯下那匹神骏非凡的战马犹如得到了指令一般,四蹄腾空而起,高高地跃向半空之中。

就在战马跃起的刹那间,青竹手中的长枪如同一条灵动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出一道刁钻诡谲的半弧形轨迹。枪尖所过之处,带起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直刺向其中一名抽刀相迎的敌人。

那名敌人显然没有料到青竹的枪法如此精妙迅猛,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冰冷锋利的枪尖已然无情地洞穿了他的咽喉。随着一股鲜血喷涌而出,这名敌人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当场毙命。

而此时,战马也已轰然落地。青竹双腿紧紧一夹马腹,借着强大的惯性猛然转身。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骑枪顺势横扫而出,挟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在了另一名敌人挥砍过来的长刀之上。

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那名敌人顿觉手臂一阵酸麻,虎口剧痛难忍,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刀。只见那长刀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远远地落在了地上。

风字营的重骑已如潮水般涌入敌阵,铁甲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青竹在混乱中如游龙一般穿梭,每次出枪都干净利落。

他从不与敌人缠斗,只凭精确的判断寻找敌人的破绽。一个契丹弓骑瞄准他,刚拉开弓弦,青竹却反手将骑枪掷出,枪影如闪电般直刺弓骑的喉咙,直接将他钉落马下。

青竹一挥手,从马鞍旁拔出一柄横刀,寒光一闪,又是一名敌兵人头落地。他的动作既简洁又迅猛,毫无多余。他避开敌人锋芒,始终攻击最脆弱的部分。面对两名同时挥刀砍来的骑兵,青竹只是一抖横刀,借助战马的冲势精准砍断其中一人的马腿,另一名骑兵因战马失蹄摔翻,被后续的风字营铁骑踩成一片血泥。

“杀!”风字营铁骑士气如虹,他们以青竹为先锋,硬生生撕开契丹骑兵的队形。每一次冲锋都带走数十条性命,而契丹士卒反应不及,只能零星抵抗。

不多时,契丹轻骑的队形被冲得七零八落,原本紧追不舍的队伍此刻陷入混乱。青竹见状,扬声喊道:“各自发挥,击溃就行。”

说完他一马当先,再次冲向敌阵,单手挥刀劈开敌骑的长矛,再以刁钻的角度刺入另一名敌兵腋下。每一击都仿佛经过精密计算,用最少的力气夺取对方性命。

短短一刻钟,契丹追兵已损失过百,士气低落,契丹轻骑的弯刀劈不开对手的重甲,对手的骑枪轻松可以刺穿契丹皮甲,这仗怎么打,见南蛮子领头的将领已经越逼越近。带队的百夫长牙都要碎了,崩出一个字“撤!”

青竹目送着溃败的契丹骑兵,冷哼一声。他抖了抖捡回来的亮银枪,鲜血顺着刀刃滑落,滴在大青马的鬃毛上。

只不过青竹的威风还没抖多久,远远看见契丹主力的骑兵队过来了,青竹呼哨一声,高声喊道:“风紧,扯呼!”

听着少掌教如此说法,风字营轻骑发挥了其疾如风的特性,简单救治了一下伤员,清点了一下人数,仗着板甲精良竟然无一阵亡,最重的伤也就是缺了胳膊,断了腿。众骑士气势大涨,跨上马,一溜烟的继续南撤。

***

九宫岭的防御工事沿着山岭的天然地势蜿蜒而建,虽是临时搭建,却隐有铜墙铁壁之势。

工事由太清骑士团林字营与火字营的将士们秘密从古长城潜入,利用短短十余日,就地取材完成。

山岭四周,粗壮的松木与石块垒砌成错落有致的防御墙,墙垛后每隔一段便开设一处射击孔,交叉火力点布局巧妙,形成密不透风的火力网。

正面的主防线尤为引人注目,分布着十六架八牛弩,这些巨大而凶猛的攻城利器如同沉默的野兽,每架都被固定在坚实的石基上,弩机上的铁矢寒光凛冽。

弩机分布于高低错落的平台上,各自的射程覆盖重叠,构成层层杀阵,令敌军难有死角可循。

马道是九宫岭的防御核心之一,原本不算陡峭的一处缓坡,被林字营平整了起来,直通山岭中央的开阔平地。

马道两侧设有低矮的护墙,不仅便于战马冲锋时保持队形,也能遮蔽弓箭手进行侧翼打击。平地周边还布有密密麻麻的拒马与陷马坑,一旦敌军攻至这里,不仅要面对山岭之上的弩矢,还将陷入这些机关中寸步难行。

青竹带着风字营撤到九宫岭下,纵马跃上山顶,见九宫岭山顶甚是广阔,之前的伤兵已经在营房救治妥当,他在山头军营里巡视了一圈,觉得山上一切事务井井有条,老相国冯道正坐在一处古松之下悠闲的喝着茶。

青竹卸了甲,带着一身汗臭和血腥气,大大咧咧往老爷子身前一坐,抄起一边的茶壶就直接灌嘴里。

冯道嫌弃的扇了扇鼻子,说道:“堂堂一个大团长,带着这么多人,喝茶也不体面些,后营有专门的帐篷,烧了热水,赶紧去洗涮洗涮。”

“您老人家老实说,这个局布了多久?”青竹看着山头偌大的军营,心知肚明,这老爷子又背着自己攒了这么大一个场面,自己还蒙在鼓里。

冯道知道青竹心里有气,为了把追击戏演的逼真,冯道始终没把全盘计划透漏给青竹,也是想看看青竹在巨大的军事压力之下,各种行动会不会变形,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轻轻松松的应付了几千剽悍骑兵的追击,还显得犹有余力。

老相国望着契丹部族骑兵带起的烟尘缓缓靠近,悠然自得的说道:“唉,你这孩子总是误会老夫,设计布局这事,谁能提前准备好。老夫也是出使过程之中走一步算一步,算一步安排一步。当真天下有能掐会算的,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神人?”

青竹指着身后偌大的营地,说道:“那你怎么解释这么大一片连营,没有俩月能做出这么大的军营?还有前面十几架八牛弩,您老这是在这里提前埋伏了多久?”

冯道笑着摆摆手说道:“哪有准备那么久,此地本来就是一个废弃的烽火台。你小看了林字营和火字营的营造水平,用些简单的吊装机械,这些个石头堡垒,有个五日便能搭好。”

冯道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全盘托出了他的计划,从在汴梁接了出使契丹这个活开始,老狐狸就开始筹划一切。

他对北国契丹的境内情况进行了缜密的分析,结合近几年来的情报,制定了数种预案。

青竹也深度参与过其中的一些讨论和安排,只是没有提供挈领的通晓全盘。

趁着过年期间大家的聚会,冯道将自己的预案下发到了北七州各个实力团体手中,备而不用,根据出使情况随机应变。

这一切,从接下出使的活开始,便注定是一场环环相扣的人心博弈。

契丹雄主耶律德光,虽被称作铁血枭雄,但其治下的部族矛盾却是隐而未发的暗流。他既接受了冯道的北七州羁縻计划,但依旧心有不甘,却也舍不得动用皮室军和冯道来一场硬碰硬,生怕皮室军折损太多,未来压不住草原形势得不偿失。

故而他使出一招驱狼吞虎,把新的的云州那片土地全部分给了自家亲近的部族,故意冷落了以巴图为首的外藩部族。又在冯道使团回程之前,大量赏赐了金银,勾起小部族的贪欲。

果然巴图等人眼红,私下串联,结成联军,一路坠在使团身后。

冯道见这帮人依然上钩,便安排青竹一路上不断阻敌,甚至在鹿儿峡安营扎寨,迟滞敌军行动,就是为了让部族军能够聚齐所有人马。

早在冯道的使团抵达鹿儿峡之前,火字营和林字营则在九宫岭的山头展开全力施工。

废弃的烽火台被迅速修整扩建,四周用松木和石料垒起了坚固的防御墙,十六架八牛弩被分布在高低错落的平台上,火力覆盖整个山岭下的平原。

林字营将士们熟练操作简易吊装机械,在短短十几日内完成了这座立体防御工事。

火字营的营正吉隆还很是细心的排查了一遍整个鹿儿峡山谷,把能够跑马的一些山涧小路都用成堆的鹿角木堵上了,生怕走脱了契丹轻骑。

冯道的谋划不仅仅局限于军力布局,更体现在节奏的掌控上。

一路上青竹带着风字营,小规模的蚕食了拔里部的猎人,又走狗屎运吃掉了巴图的弟弟巴哈尔的斥候队,一路勾搭着契丹部族联军追了下来。

鹿儿峡的激战拖住了契丹追兵的主力,使九宫岭的防御工事得以完善。

而当契丹部族军好不容易穿越鹿儿峡时,士气也不复开始时那般昂扬。

眼瞅着口袋已经扎好,冯道这只老狐狸才消消停停,稳坐九宫岭山头,就准备弹指间让强虏灰飞烟灭。

听完老相国这一通分说,青竹心里算是有底了,早知道老狐狸布局这么深,自己也不用一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契丹主力追上。

一老一少说完了话,青竹感觉自己身上确实异味扑鼻,起了身转到后营,寻了个专门的浴帐,洗刷干净。

他刚洗完拧着头发挤水,准备去寻自己的帐篷,无意间看着钱弗钩正在清点盔甲,心中大怒,一把冲上去,薅住老钱的脖领子,怒道:“好你个奸商,使团里存着那么多上好的胸甲,你都藏着掖着,居然没给小道爷留一件。”

钱弗钩一开始还吓一跳,定睛一看是青竹,虽说这小道士拧着眉瞪着眼,老钱也没当一回事,他双手握住青竹的手腕,嘴里说道:“别闹别闹,先撒开。”老钱也是行伍出身,自恃膂力不差,硬掰了三四次,结果青竹的手腕好似铁铸,居然没有掰开。

老钱赌气一般的撒手,支棱着脖子,道:“来来来,弄死我,朝钱某这来。还问我这边要盔甲,你这一身披挂,你付过钱么?”

一句话把青竹堵住了,青竹刚想松手,回头一想不对啊,又攥着拳头说道:“不是,小道爷我是太清骑士团的团长啊,凭啥风字营的师兄弟都有板甲,独独不给我这团长配甲?”

钱弗钩理直气壮地拍掉青竹的手,豪横起来了,说道:“对啊,你也说了,风字营的才有板甲装配啊,你这个团上是风字营的么?再说了,这些板甲都是按照弟兄们身材定制的,所以才这么合身,防护力才高,你啥时候定制过?”

“那,我,好像,一直也没人给我定制啊?”青竹不由有些语结,喃喃道,“这玩意还要定制?在北七州过年那段时间,也没人跟我说啊。”

“你给银子了么?”钱弗钩故意开玩笑道,“你以为这些防护精良的铠甲天上掉下来的啊?都是真金白银做出来的?整天想多吃多占,凭啥呀?”

青竹刚想承认老钱说的也对,不过想起来自己是太清骑士团代理大团长,凭啥装备骑士团的时候独独漏掉自己,刚要开口怒斥奸商。就看一旁,老相国和山字营营正,华盖观观主浮光师叔走了过来。

浮光道士此时一身戎装,没抓着拂尘,腰挂唐刀,足蹬战靴。他笑道:“贤侄,你也别为难老钱,你那副盔甲,师叔给你带了过来,在你的营帐里。”

一听这话,青竹舍下钱弗钩,朝着师叔行礼,又向老相国告了个罪,问清楚自己的营帐在哪里,原地后空翻了几个跟头,直奔自己营房而去。

冯道和浮光道士相互看了看,摇了摇头,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