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五代异闻録 > 第22章 总有离愁别绪生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长乐号破浪前行,船头随风而动,青竹和澄言并排站立在甲板上,二人的身影被斜阳拉得很长。长江的水面在这时仿佛被涂上了一层金色的油彩,泛着柔和的光。

远处,浏河的出口渐渐模糊,长乐号沿着金黄的江面缓缓滑行,终于最后离开了这片平静的水域,进入了宽广的东海海面。

澄言背后的夕阳映照在他那锃亮的光头上,映出一轮宝光,金光灿灿的,几乎让青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船头的风扬起了青竹道袍的衣摆,带着一丝凉意,海风徐徐吹来,带着盐气和湿润的味道。

青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熟悉的海风让他想起了崂山脚下的海滩,那一片广袤得无法言喻的蔚蓝。

他目光瞥向澄言,离别时默默地伤感,淡淡的离愁别绪,不符合青竹灵动的天性。

青竹忽地灵感涌动,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口念叨了起来:“僧人西辞刘家港,流火七月下本州。三帆远影碧空净,佛法原在天尽头。”

澄言本能地先是一愣,没想到青竹还能即兴赋上离别诗,倒是颇有古风。听着前半段诗句,熟读佛经的澄言还在心中琢磨着格律上的问题,觉得青竹这诗做得似乎有些不太工整。

等到听到“三帆远影碧空尽”这一句时,他忽然停住了,神情一变,接着嘴角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您堂堂一少掌教,这么做诗,确定李白和孟浩然都没意见么?”澄言忍不住吐槽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青竹回过头,看着他,眉梢挑了挑,嘿嘿一笑,笑容中充满了玩味。

他没有立刻回应,指尖轻轻一动,从道袍宽大的袖口中伸出右手,指尖夹着一张小小的符箓,那是道门的度人镇魂符。

青竹得意的晃了晃那张符,表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

澄言见状,突然大笑出声,几乎无法自控,点指着青竹道:“你也怕雷劈啊!你也怕撞鬼啊!”

两人同时爆发出洪亮的笑声,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角都流下泪来。

甲板上的水手听着这俩人放肆的大笑,都默默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看着佛道两门的顶尖高手在船头孩子般的嬉闹,即便是一帮大老粗,也觉得这画面如此和谐,看到如此鲜活的年轻人,这怕是乱世中人们依旧努力生活的最美好的期待。

笑闹过后,两人并排站立,背对着夕阳,瞅着远处的海平面,澄言瞥了瞥道:“行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带的舰队是内河船,海里风浪大,再往外走,回头一个浪把你舰队弄沉了,你游回去啊?”

“这话说的,乌鸦嘴,”青竹没计较澄言刻薄的言语,双手抱着脑袋,面向东方,看着铅灰色的地平线,嘴硬道,“本大统领也是为了体验一下海船的性能,哪是为了送你。”

说完青竹放下双手,潇洒的松松肩膀,转身下了船头,一个箭步跳上船舷,看了看自己的座舰离着不远,回头看了看即将远行的友人,高声道:“到了以后记得写信。保重啊!”

说完运起轻功,左脚尖发力,指指跃下船帮,像只大鸟一样,扑向自己的座舰,飘飘荡荡,稳稳落回船头。举头再望,澄言一身僧袍如雪,冲着他挥一挥手。

澄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海天交接的地平线上,青竹站在船头,目送着那道身影最终消失在远处的海雾中,心中不禁有些怅然。

澄言作为同龄人,作为佛门这一辈的佼佼者,很难得的让一直心高气傲的青竹,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并肩战斗的时间虽不长,但已成为一段难忘的回忆。

大海茫茫,人生似乎总有些人和事,注定会在某一刻匆匆别离,成为遥远的思念。

不过很快,青竹便从思绪中恢复过来,他抬起头,双眸异常明亮。他吊着肩膀走向船舱,还是那般洒脱的声音高喝道:“安审浪,老安,调头调头,咱们回长江水道,直接到扬州,然后走运河,回汴梁!”

随着青竹的吆喝,安审浪面露喜色,忙不迭的指挥水手们调转船头,青竹的旗舰缓缓转向,顺流而上,穿过海口,进入了长江的怀抱。

船只逆着湍急的江水前行,风帆鼓动,水花四溅。

一路畅通无阻,船只时而绕过曲折的江岸,时而在空旷的水面上疾驶,渐渐靠近了邗沟的入口。

经过几天的航行,运河舰队又回了汴梁城外的驻地,青竹在水师大营交卸了兵符印信,将舰队后续清点补给的工作一股脑丢给了安审浪和钱弗钩,自己做一个甩手掌柜,收拾个小包,就要回城。

帅帐里,安审浪低头行礼称是,带着人下去忙活去了。钱弗钩可没惯着他,抓着青竹的胳膊,拿着一张青竹签发的将令,问道:“这你签的?”

青竹扯过来定睛一瞧,是自己签发的命令,庆祝太湖水域演习成功,大营痛饮三天的手令,他一脸理所应当道:“给弟兄们放放假,喝喝酒咋了?”

“咱们大营哪有那么多久?七八百号弟兄,痛饮三天?”钱弗钩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质问道,“你这个当大帅的,你能给我变出这么多酒?”

“哎呀,”青竹拍开老钱的大手,毫不在意道,“没那么多酒就去买嘛,咱这是汴梁城,有银子买不到酒?你放心,咱们大营饷银充足,这帮弟兄是有钱也没地方花,我准了他们喝酒,他们有的是办法弄到酒。”

“那你这个做大帅的就直接跑了?把我跟老安留下来,不得给他们灌死?”钱弗钩把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钱你还怕这个?”青竹奇道,“依你这个奸商性子,你没兑过假酒?”

“那也架不住这帮水兵发疯了喝。”钱弗钩看看外面的动静,已经有不少管船的中级军官开始在校场上码酒坛子了,他指指外间道,“你瞅瞅这架势,今晚这顿酒能善罢甘休么?”

青竹也伸头出去看了看,眼瞅着一排排酒坛子码得跟人一般高,他也吃惊道:“找这么个喝法,老钱,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