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月 1 日正午,月神宗本宗的临时据点内,帐篷搭在月神殿的残垣下,地上铺着干草,阳光透过破窗洒在木桌上,林凡召开了临时会议,做出了新的部署:
首先是明确人皇的旨意,修建足以行军的主干路;其次是把月神宗打造成永久据点,最好能慢慢发展成一个阁。
此后兵分三路,总指挥交给了锦衣卫总旗张队长。命他分两路人马,一路继续探索月神宗本宗,带着罗盘和火把,重点搜查密室与暗格;另一路星夜赶工,进一步完善道路,用碎石填平坑洼,在险要处架起木桥。
他则率领本部北子哥等人,从苏执事逃亡的密道出发,继续追凶!
会议持续了约莫半小时,之后是一场简单的庆功宴,也算是离别宴,军卒们在殿前空地支起灶台,铁锅里炖着肉,咕嘟咕嘟冒着泡。
军部的兄弟去架设灶台,林凡找到胖墩,让他给人皇写一份阶段性报告,最终内容如下:
臣部自五月二十日入山,先后构建六层搜捕防线,计六十九汛点,另设战防阵地两处。累计剿杀僵尸约七万余众。逆党分南北二路溃逃,现判其北路、南路逃窜。臣即刻挥师南追,因北路逆党动向难测,出行时限无凭,故暂不遣兵追击。
望人皇速饬北方重阵,新布防务,以备尸患骤起之变。臣已知南疆事发,待追至南疆,即与南疆城锦衣卫接洽,续在南疆一带自行查勘。
写完报告,正好到了离别的饭点。军队的酒水算不上好喝,突出一个烈,酒液浑浊,倒在碗里起沫,众人却都不是扫兴的汉子,很快就有弟兄带动气氛,有人拍着桌子唱军歌,让维持了一个多月的颠沛流离有了片刻放松。
“烈烈风中弃笔从戎,北去南望是我家乡,烈烈风中烽火汹涌,滚烫热血撒在天堂。”
随着一首首军歌混唱,众人都陶醉在了这场短暂的不醒梦中。
众人以胜利者的姿态在月神殿门前设宴,好酒好菜间,林凡和张队长渐渐熟络起来,两人隔着木桌对坐,碗里的酒喝了一碗又一碗。(军中的酒度数类似于米酒,所以放心吧,这三斤下肚顶天撑得慌。)
张天平,恒城皇城锦衣卫总旗,算是林凡隔壁的老伙计。
现年 45 岁的他参加过数次抗魔战争,后来在大战中留下隐患,毒素入骨无法根治,才退居二线成了总旗。
此人擅守不擅攻,是昔日战争中稳固战线的好手。
“张队,这次你能稳固第二防线,功不可没,我在这儿谢过你了。” 林凡这话发自肺腑,自己的守城经验远不如对方,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张队的守城经验值得他学习,他端起酒碗,朝张队长举了举。
“林总使您太抬举我了,能和您一起抗战,是我此生幸事!” 张队长一边客气,一边举杯敬酒,酒碗碰在一起,发出 “哐当” 一声脆响。
“张队,我布控的据点能防万余僵尸,可你镇守的据点能阻四万万僵尸,可否分享些心得,让晚辈长长见识?”
张队长挠了挠头,手指蹭过鬓角的白发:“您不嫌弃?”
见林凡郑重点头,张队开口道:“守城分围城、守城。围,则断其运输粮道;守,则必有天险相依。”
“我能守住,首先是托您情报的福,绝非吹嘘大人。若不是您回馈的信息,还特意嘱咐修建战壕和铁丝网,我也守不了片刻。”
“不过,守城和攻城都是一场数学斗争。”
“数学?”
“对,指挥者得精通算学,预估防守的溢值,不断根据情报完善防御点。没什么花哨的,无非是军心、薄弱点、需投入人数,这三点一旦失衡,必生内乱!” 张队长说着,怕他听不懂还用手指在石桌上比划防线的形状。
北子哥这时也开口:“少爷,张大人说得对。就像抗魔战争,也是先算战损,再预估防线进退的速度。情报是最重要的,比如三万军能以低损失吃掉三千魔将,前提是附近能调度三万军,且地势能让三万军展开,这样无论如何都能消灭三千魔众。”
蛋饼接着说:“反过来说,您带三万人守城,根据情报对方有一万军,按守城比例能守住,才值得部署;要是情报显示,三万守军面对三万来犯的魔军,对方攻势猛烈,除了老爷没人能抵挡,那就只能暂退,以游击为主。”
林凡认真听着,指尖敲着桌面,眉头微蹙,随即提出疑惑:“可要是我带兵打仗,又如何像上知一样知晓所有敌军动态?又怎么判断地势能容纳多少人作战?”
蛋饼耐心解释:“少爷,您是将或帅,这些事是手下兵马该做的。您要做的是分析地形地势,比如隘口有三公里交战区,至多能摆一千多人,三公里内挤两千人交战就已是血流成河,真正能交手的可能只有几百。”
“您若为将,得有懂占星测月的、会建营地的,更得有好向导和探马班子。要是啥都没有,那您通常是压阵的,不会上战场。” 蛋饼说着,拿起酒碗喝了一口,喉结滚动。
嗯,占星测月,豆角不就会?营地建设和斥候德爷可做,我感觉我的班底如果好好发展,未来或许能是国朝一大助理也未可知。
北子哥他们都是当年能为将的猛男,这些弟兄的特性我还要多观察,我似乎明白为将究竟要做什么了。
还有母亲的兵书,对比今天的知识,书上写得潦草,似乎默认读者懂这些基础,如今才明白,那些计谋多有时效性。与其说是领兵攻略,不如说是奇兵攻略,老爸老妈用兵,看来都在 “奇” 字上做文章。
“多谢你们,我受益匪浅!” 林凡主动起身敬酒,双手捧着酒碗,众人立刻相迎,咕噜咕噜灌下一碗酒,豪爽地放下酒碗,莫名地一起大笑起来,笑声在月神殿的残垣间回荡。
话题聊完,林凡看向胖墩旁边的狐月白。这小妮子不忌口,酒喝得欢,脸颊泛红,眼睛亮晶晶的,肉也吃得香,跟胖墩坐在一起,莫名有种夫妻相 —— 都是能吃的主!
唉?自己在想什么,狐狸妹和人类修士说不定有生殖隔离呢?
林凡清了清嗓子,语气放缓道:“咳…… 小狐狸,我们接下来要深入南疆,你有什么打算?”
狐月白一愣,什么意思?自己不是阶下囚吗?难道不打算囚禁她了?她看向身旁的胖墩,那张憨厚老实、让人安全感满满的大脸。
耳朵尖动了动,尾巴在身后轻轻晃了晃,一时间不想接话。
“我…… 全听您的差遣啊?”
“嗯…… 我们接下来还会多次涉险,之前说给你安排去处是算数的,你可以先回去。”
小狐狸却摇了摇头,心里没来由地放心不下某人,嘴上却说:“那些人扰乱我神宗,我想跟着你们,一起解决那些坏人。” 声音里带着点倔强 。
这丫头还挺讲义气。林凡心想。
“那你就跟着胖墩吧,看你也挺喜欢他的,让他好好照顾你。”
“对了少爷,您不担心冷公主吗?” 北子哥突然插话,放下手里的酒碗。
林凡嘴唇紧了紧,说不担心是假的:“唉……”
北子哥赶紧安慰:“您别担心,最新的暗报来过了,您那会儿还被埋着的时候,老爷就过去了,他肯定能护好公主。”
嗯?林凡眼神一亮,眼睛瞬间睁大:“我老爹去南通了?他不是刚调去胜利城吗?”
“是真的,暗报是人皇那边发来的,怕您因为这事太冲动。” 北子哥语气肯定,点了点头。
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落了一半,林凡不自觉地擦了擦汗,手背蹭过额头:“天有点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