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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雨也停了。林拓绑了一群难民劫匪,拴在马车后头跟着走。原本依照那猎户所言,后头应该还会遇见劫匪。

但这一路走到了城郊也没被拦下过。

雨后是个晴天,破天荒出了个很大的太阳。萧霖川敞开车窗,观察此地城郊外的田野。溯州虽离北地较近,但受雪灾影响甚少,此地的田里可以看出雪都融化的差不多了。

马车刚翻过一道土坡,便看见路边歪着七八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像是一家子。

冻得缩成一团,一个看着十来岁的少年,正用冻裂的手刨着地里的草根。见到马车驶来,眼里顿时冒出亮光。又瞧后头栓了一溜的难民,眼神又黯淡下去,极快地缩回大人的怀中,生怕自己也被捉走。

萧霖川叫停马车,让傅琳去问问情况。

傅琳在车厢里掏了掏,翻出几块已经裂开的甜糕,这是她私藏的。

走出车厢,将甜糕递向那十来岁的孩子。孩子没敢伸手去接,傅琳也不在意,又转向那群人中还算健壮的中年男子:“天气如此冷,若是逃难而来,为何不去城中?”

那中年男子望了望马车后面的难民,没有接过油纸,也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傅琳。

傅琳回头瞧了一眼,十分自然的道:“哦,那群人是在林中抢劫,被我等制裁了。你们不要怕,我只是想问个路罢了”

中年男子这才道:“城中都是难民,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纵是讨饭也讨不到什么。我家中老母已病了多日,不能再等了,我只能带着往下一处县城看看”

男子这话说完,傅琳便将油纸塞在他的手中,又问:“溯州的府城也是如此吗?”

“溯州府城年前就将城门关了,不允许外来人进去,不然我等洄城人如何会走到此地来呢?”

傅琳点点头,掏出几块碎银给他,转头进了车厢。

她跟着瞧过皇帝带的舆图,洄城是北地三城中东边的城,要走到此地确实很远。想必比之前捉到的那几位雁归关的人还早些就逃难了。

若是赈灾物资没有及时送来,那皇帝在帝都辛辛苦苦折腾那一番还有什么意义呢?

萧霖川听了傅琳的回禀,当即让沈瑞明卸掉马套。他要亲自骑马去溯州看看情况,若是坐马车实在太慢了。

“老爷!溯州路远怎能无人护卫?”沈瑞明急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萧霖川抬手打断他,目光扫过不远处蜷缩的难民,病重的老妇人躺在地上,身上搭着块破烂褥子,一旁的孩子吃着方才傅琳给的甜糕,眼里全是茫然。

他攥紧马鞭,沉声道:“此事不能耽搁,我必须尽快赶到溯州查明情况,尔等将此处打家劫舍的流民都控制住,听候发落”

顿了顿,萧霖川指着傅琳道:“福林跟着朕就行了”

说实话,傅琳是一点都不想去,她宁愿跟着沈林二人抓流民。但皇帝非要把她带上,说路上需要她替自己遮掩身份。

行吧,看在花公费的份上,她就勉强吃点苦头吧。

坐马车能和骑马一样吗?那屁股坐一整天估计腿都合不拢了。

傅琳收拾好小包袱,简单装了些东西。看着皇帝伸出的手,没敢握住,只将自己的胳膊搭上去,借力翻身,就稳稳的坐在皇帝后头了。

萧霖川对着沈林二人道:“流民送到县衙后,你们再骑马跟上来”

话音落,马蹄便踏着泥水而去。

傅琳差点被甩下马去,赶忙倾身扯住皇帝的衣衫,口中止不住的道:“罪过罪过…”

骑马到底是比坐马车快得多,不多时便路过县城大门。

傅琳只扫过一眼,就见到更多的难民挤在城门口,不难想象里面是什么景象。

原本应该是新年,处处喜气洋洋的。却因为北地的赈灾粮食没到,而导致最近一处的溯州被难民们包围了。

只是两座山的距离而已,一左一右之间好似隔开了人间与炼狱。

不敢想象,若是皇帝没有微服私访,过完年后他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场面。

按照这些难民的脚力,最多五日便会翻过山去,届时那边的县城又该如何呢?

这么大的事情,年前却没有人往上报,怪不得皇帝的脸色那么黑。

原本只是来瞧瞧这边的情况,却没想到看见了如此大的纰漏。

这么一对比,之前的路上遇见杀手都只能算是开胃菜了。

到了半下午,阴云又遮住了天,寒风往衣领子里直钻。萧霖川勒紧马腹,掌心已经被缰绳磨得发热,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一声:“啊~”

萧霖川当即放缓马速,偏头瞧了身后的傅琳一眼。见她半个身子悬在马侧,双手紧紧地攥着他腰间的锦袍,整张脸都被风吹的通红,便道:“把身子贴紧些”

傅琳哪里敢推辞,小命可比什么规矩重要的多。

屁股往前拱了拱,带动两腿间的摩擦,疼的她眼泪直飙。心中忍不住骂道:淦!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从中作梗!弄出的破事!日后定要他好看!让他知道什么叫宦官的怒火!

啊啊啊啊啊啊!!!

傅琳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皇帝的身上,龙涎香的清冽气味让她的脑子清醒了许多,此刻看着身前挺拔的背影,只有一个念头:答应奴才,下回出宫就别带奴才了,好吗皇上?

皇上当然听不见她的心声,此时的萧霖川只想快点赶到溯州,瞧瞧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路骑到距离县城外五十里地的山上,萧霖川瞧见前方立着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屋顶上还有未完全化掉的雪。便勒紧马绳,“吁”了一声。

下了马后,推开门口只剩半截的门板,随着吱嘎一声,半截门板应声倒地。

傅琳岔开腿,用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站在皇帝身后看着倒地的门。目光扫过庙内,供桌上积着厚灰,墙角堆着些干草,想必之前也有旅人借宿过。

神像的半边脸已经坍塌,露出里头的泥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