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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贵妃坐在窗前,看着颂芝整理送来的奏折,忽然想起端贵人在园子里的眼神,那里面的忐忑,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

“去。”她对颂芝说:“派人给圆明园送些上好的人参与补品,再传句话,让端贵人好生照看柔答应,若有半点差池……”

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可那眼神里的寒意,已足够让人心惊。

颂芝领命而去,廊下的兰草经过一夜休整,终于挺直了些。

华贵妃望着那点新绿,忽然觉得,这宫里的日子,就像这兰草,再难再苦,也得憋着劲往上长——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场风雨,会在什么时候落下。

只是,这般日子过得也是奢求,六日后的傍晚,福宝突然躁动的很,凌清婉皱着眉头:

凌清婉:怎么了?

福宝:有大量部队在宫外集结…

凌清婉眯了眯眼,她知道,敦亲王怕是就在今夜了。

而华贵妃也收到了年羹尧的信,只有短短一句话:‘护好自己与公主,宫门尽早落锁。’

故而,华贵妃嘱咐颂芝,今夜,清婉公主住主殿,心腹们也都守在主殿,四阿哥那儿让侍卫加强巡逻。

而她自己,要去赌,从前年羹尧用一条腿换皇上打消了对年家的猜忌,虽说哥哥如今还会偶尔练功,可却再也上不得战场受不得风沙寒冷之苦了。

就算是在京城中,冬日也是极其难熬的。

这次,她要给年家赌一个好前程,要给自己赌一个阿哥…

七月底的暑气,像一锅熬得太稠的粥,黏在人身上脱不开。

养心殿的冰鉴换了第三茬冰,皇上刚在奏折上批完“知道了”,殿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是乾清门被撞开的动静,混着兵刃相接的脆响,像在滚油里撒了把盐。

“皇上!”年羹尧掀帘进来时,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他一把攥住皇上的手腕就往暖阁拽:

“敦亲王带着人反了!八爷九爷的旧部混在里头,已经闯到太和殿了!”

皇上反手按住案上的玉玺,墨锭在砚台里碾出刺耳的响:“慌什么?传岳钟琪!”

话音未落,岳钟琪的吼声已从殿外炸进来:“逆贼休狂!”接着是枪挑甲胄的闷响,震得窗纸簌簌发抖。

华贵妃赶到时,正撞见敦亲王提着刀往殿里冲。他身后的亲兵举着火把,把“正大光明”的匾额照得发红,刀刃上的血滴在金砖上,洇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胤禛!你占了不属于你的位子,该还了!”敦亲王的刀劈向龙椅时,年羹尧横枪架住,枪杆弯得像张弓。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梁上藏着个弓箭手。

直到冷箭带着风声射过来,岳钟琪才嘶吼着扑过去,却被两个亲兵死死缠住。

那箭擦着皇上的耳畔飞过,眼看就要钉进后心——

华贵妃像阵风似的扑过来,硬生生挡在了前面。

“噗”的一声,箭羽没入皮肉的闷响,压过了所有厮杀。

她身上那件嫣红绣牡丹的宫装,瞬间被血浸透,顺着衣褶往下淌,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皇上伸手去扶她,却被她攥住袖子往暖阁推:“走!”

“你傻吗!”皇上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尖触到她背后的箭杆,烫得像火。

华贵妃却笑了,疼得脸色发白,眼里却亮得惊人:“臣妾是贵妃,护着皇上……天经地义。”

年羹尧红了眼,枪尖横扫,将弓箭手从梁上挑了下来,尸体砸在敦亲王脚边。“岳钟琪!护着皇上退到暖阁!”

他的枪舞得密不透风,枪缨上的红绸沾满了血:“今日谁也别想动皇上一根头发!”

岳钟琪一脚踹开暖阁门,将皇上往里推,自己转身挥刀砍向涌来的叛军。

刀刃劈开火把的瞬间,他看见华贵妃靠在门框上,手死死按着肩头的箭,指缝里不断渗出血来,却仍盯着皇上的方向,像尊不肯倒下的石像。

“娘娘!”年羹尧分心喊了句,胳膊顿时被划开道口子,血顺着肘弯往下滴。

华贵妃却朝他摇头,嘴唇动了动,像是说“护着皇上”。

暖阁里,皇上隔着窗纸往外看,年羹尧的腿还是能瞧出不对,可他一直强忍,手中的枪影和岳钟琪的刀光搅在一处,像两团拧在一起的烈火。

他听见敦亲王的怒吼,听见亲兵的惨叫,更听见华贵妃压抑的痛哼——那声音像根针,扎得他心口发紧。

“传太医!”皇上对着门外嘶吼,却被岳钟琪的声音顶回来:“皇上!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不知过了多久,厮杀声渐渐稀了。

当天边露出鱼肚白时,岳钟琪掀帘进来,甲胄上的血已经发黑,他单膝跪地,声音嘶哑:“皇上,逆贼已擒。”

皇上冲出暖阁,正见华贵妃靠在廊柱上,脸色白得像纸,手里还攥着半块被血浸透的帕子。

太医刚要拔箭,被她按住手:“先……先看皇上。”

“看朕做什么!”皇上蹲下身,声音发颤:“快让太医治!”

他伸手想去碰那箭杆,又怕碰疼了她,手悬在半空直哆嗦。

太医用银针刺了她几处大穴,才敢慢慢拔箭。

箭尖带着倒钩,拔出来时,华贵妃疼得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却死死咬着唇没再出声。

皇上攥着她的另一只手,指节捏得发白,直到太医说“箭没伤着心脉,万幸”,他才觉得心口那口气顺了过来。

年羹尧捂着胳膊上的伤,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眼里发潮。

岳钟琪递给他块干净的帕子,声音里带着后怕:“再晚一刻……”

年羹尧没接话,只是望着暖阁顶上的琉璃瓦。

晨光爬上来时,那些瓦当在血光里闪着光,像无数双眼睛。

岳钟琪忽然明白了什么,有些守护从来不是靠喊的,是藏在骨血里的——

就像年羹尧带着腿疾依旧护驾,枪上的豁口,他胳膊上的刀伤,还有华贵妃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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