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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宜看着蹲在雨幕中的端贵人,这个一向坚强的额娘,怯怯的喊着:“额娘…”

端贵人看到温宜,把她抱在怀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温宜,额娘的温宜。”

雨还在下,圆明园的湖面被砸得泛起无数涟漪,像揉碎了的镜子。

芳若坐在回宫的轿子里,指尖敲着那份证词,心里渐渐有了数——

端贵人若真想害人,不会选在光天化日的回廊下;可柔答应失了孩子,恨到极致,抓个人来泄愤,也未必不可能。

只是,这宫里的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那片刺目的红,那句“回宫的希望”,还有这连绵不绝的冷雨,缠在一起,早已分不清谁是谁非。

轿帘外,雨丝斜斜地飞,打湿了朱红的宫墙,像在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无声地垂泪。

而烟雨楼的回廊下,端贵人还站在那里,披风被雨气浸得透湿,她望着那三级石阶,忽然蹲下身,捂住了脸——

她是真的盼着那个孩子能平安降生,盼着柔答应能带着孩子,带着自己与温宜,一同回去紫禁城啊。

芳若回宫复命时,皇帝正在养心殿翻着奏折,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沉郁。

听完芳若的回话,他捏着奏折的手指微微泛白,半晌没说话。

“皇上,圆明园的奴才们证词杂乱,端贵人那边……”

芳若小心翼翼地补充:

“依奴才看,端贵人未必是故意的,柔答应许是伤心过度,记岔了。”

皇帝放下奏折,指尖在案上轻轻叩着,发出沉闷的响:

“记岔了?那孩子没了,她能记岔什么?”

他想起柔答应刚查出有孕时,自己封她为答应,她怯生生地给自己磕头,说“嫔妾一定好好养着,给皇上生个皇子”——

那时,围房侍奉的宫女唐颜氏的眼神亮得像星子,只是后来她成了嫔妃,眼中的光倒是愈发的黯淡。

“传朕的口谕”皇帝的声音冷了几分:

“端贵人禁足在圆明园曲院风荷,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柔答应,晋为常在,暂时照看着温宜公主……送些滋补品过去……”

“待柔常在除了小月后带温宜公主回宫。”

芳若应了声“遵旨”,退出去时,见殿外的雨还在下,打在阶前的积水里,溅起细碎的水花,像谁在无声地哭。

消息传遍后宫时,皇贵妃让人把温宜公主的消息告知了启祥宫偏殿的曹答应,曹答应冰凉的手拉着身旁音袖的手:

“温宜,我的温宜,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皇上啊,你好薄情,先是要让温宜做莞嫔封妃的垫脚石,后又交给端贵人说是补偿,如今竟让一个刚刚小产的宫女出身的常在照看我的温宜…”

“您对淑和公主,对清婉公主的心,怎么就不用用在温宜身上一丝一毫啊…”

“我可怜的温宜…”

当消息传到圆明园时,端贵人正在温宜公主的住处陪着孩子描花样。

温宜拿着支小狼毫,在宣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奶声奶气地说:“额娘,这是弟弟,等他生出来,我带他放风筝。”

端贵人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慌忙别过脸去擦。

守在门外的宫女进来通报时,她手里的帕子顿时攥成了团。

“额娘,你怎么了?”温宜仰着小脸看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端贵人抱起女儿,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哽咽:“没有,温宜乖,额娘没事。”

“温宜去柔娘娘那儿住几天,过些日子让你柔娘娘带你回宫见你皇阿玛好不好?”

温宜有些迷茫:“额娘不会去吗?”

端贵人摇摇头:“额娘还有些旁的事儿,如今柔娘娘身子不好,温宜可定要乖乖的。”

温宜公主点头:“温宜一定乖乖的。”

端贵人看着芳若与奶娘们把温宜公主抱走,眼泪流的更急了——

她知道,这禁足怕是难有尽头了——

皇上虽没定她的罪,却也没信她的话,在他眼里,或许自己真的成了那个妒妇。

柔答应的暖阁里,宫女正给她喂药,苦得她皱紧了眉。

听见皇帝的旨意,她忽然把药碗摔在地上,瓷片溅得到处都是:“禁足?就只是禁足?他害死了我的孩子,凭什么只禁足?”

“还要我照顾她的女儿?呵!”

“小主息怒,仔细伤了身子。”宫女慌忙跪下:

“皇上心里是有您的,不然怎会赏那么多补品?”

“且温宜公主养在您身边,也是个指望不是?”

柔答应冷笑,眼泪却掉了下来:“温宜公主如今可是个烫手的山芋,你瞧瞧她的生母还有几个养母哪里有善终的?啊?”

“还有这些劳什子的补品有什么用?能换回我的孩子吗?”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雨幕,思绪渐渐飘远。

那日摔倒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她清楚地记得端贵人伸过来的那只手,以及那扫过脚踝的披风角。

那一瞬间,她的孩子就这样失去了,而这一切,都与端贵人有关。

无论这是否是故意为之,她心中的恨意都如同野草一般疯狂生长,无法遏制。

日子一天天过去,圆明园的雨终于停歇,却终于落了霜。

阶前的青苔被冻得硬邦邦的,有时候温宜公主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听的让人心烦,也像是失去了生机。

温宜这个月却明显瘦了一大圈。离开了端贵人的照顾,柔常在又对她不上心,导致她吃不好、睡不好,小小的孩儿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不堪。

而柔常在和温宜,也到了该回宫的时候。

与此同时,端贵人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无法踏出半步。

她只能每日望着外头的天空,倾听着远处传来的风声,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声的梦境之中。

她心里很明白,没有皇上的旨意,她恐怕会在这个小院里度过余生,永远无法重获自由。

这个字,当真是讽刺,皇贵妃的安胎药,柔常在的这一胎,自己终究都得背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