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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嫔转向温宜，语气放缓了些：“公主别怕，曹答应是太喜欢你了。”
可曹答应那失态的模样已刻进温宜眼里，小姑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转身就抱住了柔常在的腿，小脑袋埋在她小腿处，抖得像片风中的叶子：“柔娘娘，我怕……”
柔常在连忙抱起她，拍着背安抚：“不怕不怕，温宜不怕。”
抬头看曹答应时，眼神里带了几分疏离：“曹答应若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曹答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温宜在柔常在怀里哭得更凶，小手紧紧揪着柔常在的衣襟，连头都不敢抬。
那模样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把她当成了洪水猛兽。
她的心瞬间沉到了底，手里的食盒“啪”地掉在地上，栗子糕滚了出来，沾了草屑和泥土。
“对不住，是嫔妾吓到公主了。”
曹答应蹲下身，麻木地捡着地上的糕点，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砸在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丽嫔嫌恶地皱了皱眉，拉着柔常在往旁边走了两步，低声道：
“你也别往心里去，曹答应这阵子总犯糊涂，怕是魔怔了。温宜在你这儿养得好，比什么都强。”
柔常在没接话，只是轻轻拍着怀里的温宜，小姑娘渐渐止住了哭，却仍紧紧搂着她的脖子，眼睛闭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她知道曹答应心里苦，可若是端贵人要把公主领回去养着自己还无话可说，至于曹答应这个犯了错的公主生母，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曹答应捡完地上的糕点，捧着空空的食盒站在原地，望着柔常在抱着温宜远去的背影，那水红的小袄裙像团火苗，烧得她眼睛生疼。
丽嫔走过来，冷笑道：“看明白了？这孩子早就不认你了，何必自寻烦恼。”
曹答应没理她，只是转身慢慢往回走。
御花园的风还在吹，芍药花香混着泥土的腥气扑进鼻腔，她忽然想起四年前生下温宜的那个雪夜，孩子落地时的哭声微弱得像小猫…
如今孩子长开了，好看了，却怕她，躲她，连块沾了泥的栗子糕都不会再吃。
柔常在抱着温宜回到住处，给她洗了脸，又拿了块新的芙蓉糕。
温宜小口咬着，眼睛还红红的，忽然问：“柔娘娘，曹娘娘为什么哭呀？”
柔常在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曹娘娘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没忍住。”
她没法跟个四岁半的孩子解释宫里的弯弯绕，只能拣些温和的话说。
温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剩下的半块芙蓉糕塞进柔常在嘴里：“给柔娘娘吃。”
柔常在笑着咬了口，甜味在舌尖化开，心里却有些发酸。
傍晚时分，曹答应又让人送来了一碟栗子糕，这次是另一个小太监来的，说曹答应身子不适，没能亲自来。
柔常在看着那精致的糕点，终究还是给温宜递了一块。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吃了，只是没再像从前那样追问“曹娘娘长什么样子呀”“曹娘娘什么时候再来呀”。
夜色渐深，温宜躺在被窝里，小手攥着柔常在的衣角。
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曹娘娘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了，那里藏着好多好多话，可她还太小，听不懂。
她只知道，下次再见到曹娘娘，她还是想躲在柔娘娘身后——
那里是最安全的，，不用害怕。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温宜熟睡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影。
柔常在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宫墙，轻轻叹了口气。
这深宫里的母女缘，大抵就是如此，隔着身份，隔着规矩，隔着旁人的目光，只能远远看着，疼着，却连一句真心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而那碟没吃完的栗子糕，就放在桌案上，渐渐凉了，像那颗被伤透了的心。
视角回到公主所——
午间的阳光泼在公主所地面的青砖上，暖的能捂热指尖——
凌清婉已经下学，只是她今儿却不想回翊坤宫，走向淑和公主的书桌：“姐姐，姐姐一会儿是不是有骑术课？”
淑和公主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凌清婉嘿嘿一笑：“姐姐能否带清婉一起去跑马场？清婉还没骑过马呢，实在是好奇得紧。”
淑和有点纠结：“可是，可是皇娘娘找不到妹妹会着急的。”
凌清婉唤来候在外头的云栖和柔霁：“云栖，你回翊坤宫同额娘说，本公主今儿下午要同淑和姐姐一起去跑马场长长见识，午膳便也就在公主所用了，让额娘不用等我了。”
云栖想要劝说几句：“公主…”
凌清婉摆摆手：“哎呀，明年我也该学骑术了，提早去看看有什么的？”
柔霁也说道：“云栖，没事的，还有我与云芝姑姑、李元德公公守着公主呢。”
云栖听到此话，便福了福身：“是，那奴婢便回翊坤宫给皇贵妃娘娘回话了。”
公主所的午膳摆得简单却精致，四碟小菜配着粳米粥，淑和便陪着清婉坐下。
清婉扒拉着碗里的莲子，眼睛却老往窗外瞟，嘴里不住念叨：
“姐姐的骑术课到底是什么样的？那马儿有御花园的小鹿温顺吗？”
淑和被她逗笑，夹了块水晶糕放她碟里：“清婉一会儿去了就知道了，不过可不能靠近马厩，那些马高大，性子烈着呢。”
“明年妹妹也要学骑术了，估摸着皇阿玛这段日子也要给你寻小马驹了。”
凌清婉眼睛亮了亮：“我的小马驹？”
淑和点点头：“是啊，难不成你还想骑上那些高头大马的？也不怕摔了。”
“寻一匹小马驹，你与它慢慢培养感情，也是极好的。”
清婉用力点头，三口两口扒完粥，拉着淑和的手就往外跑，云芝与柔霁拎着食盒快步跟上，身后还跟着淑和的贴身宫女。
「公主阿哥们该称呼皇贵妃什么啊，皇额娘？贵额娘？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要是叫皇额娘的话，皇后估计会气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