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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的他光打哈欠了。

临近春节。

大伙儿都忙得团团转,尤其是厂长和李副主任。

本该同样忙碌的他,却被杨厂长指派暂放手头工作,先去筹备年货采购。

他应下了这差事。

轧钢厂惯例要在春节发福利,无非是些油盐酱醋,偶尔额外补贴粮票现金。

这次采买的差事落在了李东肩上。

对他而言这简直是小菜一碟。应下后便窝在办公室消磨时光。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他啪地合上记事本,直奔机修厂而去。

昨儿个回来太晚又累,没能去见丁秋楠。

只得赶今天下班去寻她。

轧钢厂大门口,众人还在用双腿丈量道路时,李东已蹬着自行车飞驰向机修厂。不多时便刹在了机修厂铁门前。

他仔细锁好车。

正值机修厂下班潮,工人们瞧见李东往里走,都笑着搭话:找小丁同志啊?

李东边笑边点头:来接她回家。

众人听罢都乐了。厂里谁不知道这小两口?一个温婉可人,一个出息有为,站在一处就像画儿似的。轧钢厂和机修厂的人都夸他俩是天生一对。

有时李东来找人,还会被大伙儿善意打趣。

医务室里,丁秋楠抬头看见他,顿时惊喜地喊出声:你回来啦!

他轻轻颔首,上前将丁秋楠拥入怀中。片刻温存后,两人情难自禁地相吻在一起,绵长数分钟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原以为你还要耽搁几日…丁秋楠话音未落,李东便轻捏她脸颊笑道:哪能呢?这次已经迟了好些天了。

两人在医务室里依偎着说悄悄话,缠绵了半个多钟头才携手离开机修厂。要不跟我回家吃饭?用自行车捎你回四合院?面对李东的邀请,丁秋楠踌躇着摇头:不巧约了姐妹在家用饭,不知你今天回来。

了解情况后,李东载着她往家去。沿途谈笑间,不知不觉已到丁家门前。临别时她飞快在他脸上轻啄一记:快回吧。李东含笑目送,这才调转车头返回四合院。

刚推开院门,就听见许大茂正跟易忠海高谈阔论:杨厂长那是真器重我,接连委以重任…这浮夸说辞惹得李东当场笑出声。许大茂闻声扭头,见是他立即沉下脸来。

其实易忠海早从轧钢厂听说了许大茂那些差事,本想探问却被对方硬拉着在院门口吹嘘半天。几次想打断未果,正愁脱身不得,恰好李东回来解围。先回了。易忠海刚迈步,许大茂急忙拽住他:别急啊,精彩的还在后头!

李东倚着门框,看许大茂这副不知进退的模样,冷不丁插了句:你真当杨厂长是赏识才派活儿给你的?

许大茂听见这话,心头猛地一沉,根本不愿听李东接下来的话。

见许大茂脸色瞬间难看,李东反而更畅快:杨厂长手里全是重要事务,你要他分你几桩能插手的差事,他确实挑不出合适的。

重要工作轮不到你沾边——就你那脑子,插手准会出乱子。他只能丢两件无关紧要的活儿打发你。

这种小事甚至不用经他手,你还真以为是替杨厂长分忧?

一旁的易忠海猝不及防听见这番嘲讽,目光在许大茂铁青的脸和李东之间转了个来回,暗自嗤笑却闭口不言。

李东说完便转身回屋。

盯着那道背影,许大茂狠狠啐了一口:嘚瑟什么!早晚杨厂长叫你滚蛋!

易忠海看他只敢背后发狠,摇头叹道:有能耐就争口气。

横竖就两桩小事,等真升了职再显摆不迟。

别再丢人现眼。

易忠海撂下话,也负手离开。

许大茂气得牙根发痒,暗骂这两人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易忠海,明明和自己一样厌恶李东,偏要装菩萨心肠。

他在心里将二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总算舒坦些。

年关将近,只剩七天。

得赶紧把差事上手才是。

……

转眼年节已至。

街巷院落年味愈浓,家家户户开始张挂春联。

三大爷闫埠贵早前就暗示众人把写对联的活儿交给他,好多赚几个钱。

其实大伙都不太情愿——他毛笔字寻常,翻来覆去就会写那两句话。

众人早已厌倦了闫埠贵的把戏,今年都默契地装作没听懂。

闫埠贵不肯让大伙儿装糊涂,拉着易忠海又开了全院大会。会上他满脸堆笑地提议:大伙儿都要 ** 联吧?不如我来写,随喜给点心意就成。

全场鸦雀无声,邻居们交换着眼色。

见无人应答,闫埠贵自顾自地接话:不吱声就是同意了,可记得到时来找我写啊!

众人脸色顿时阴沉。既不想找他写,又不好当面拒绝。

这时李东开口:这多不合适,太麻烦您了。

闫埠贵摆手:应该的,我好歹是院里的三大爷。

李东笑道:要不这样,我也会写毛笔字。不嫌弃的话,今年就让我给大家写?

话音刚落,院里就炸开了锅。众人巴不得换人,管他字写得如何——实在是受够了闫埠贵年年那几副老掉牙的对子。

好主意!别累着三大爷了...

我看行!

闫埠贵脸色铁青。往年帮写对 ** 能收些谢礼,既能练字又得实惠,这美差他岂肯放手?急忙打断:不麻烦!还是我来...

话未说完就被七嘴八舌的反对声淹没。

春节前夕,院子里发生了件新鲜事。

今年咱们找李东写春联吧,就不用麻烦三大爷了。不知是谁先开了口。

这话像石头丢进池塘,立刻激起一片涟漪。是啊,三大爷那字写得跟鸡挠似的,还年年就那两句词。院子里的人们纷纷附和。

三大爷站在人群后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没人注意到他阴沉的脸色。

宽敞的大院挤满了人。李东正在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墨汁在红纸上晕开,转眼间一幅漂亮的春联就写好了。

哎呀!李东,你这字写得简直神了!

可不嘛!这笔锋像要飞出纸面似的!

李东笑了笑,低头继续写着。忽然发现来取春联的邻居放下了个布包裹。

这是什么意思?李东叫住正要离开的邻居。

邻居回头看到地上的包裹,咧嘴笑道:给你带的蜜饯果子。规矩我们都懂,请人写春联哪能白拿?

李东愣神的工夫,邻居已经走远了。他低头看着包裹,想起以前大家请三大爷写春联时,也都得拎着点心上门。自己本意只是不想大家再吃亏,没想到收获了意外之喜。

院子里的人们主动行动起来。

李东瞥见屋内摆放的那些点心。

思考片刻后,他决定不再收受邻居们的礼物。

农场空间里物资齐全,考虑到院里住户普遍不宽裕的情况。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开门的李东发现又是院里的邻居,这次来了好几位,都带着红纸。

他们满怀期待地想看李东挥毫。

递上带来的礼物:

带了瓶酒,别嫌弃。

我拿了两包烟...

见他们如此准备,李东轻揉太阳穴:不用带礼物,待会写完帮我和其他人说声,来写春联不必送礼。

众人面面相觑。

以往三大爷写春联必收谢礼已成惯例,没料到李东会拒绝。

为什么?

正进屋的李东头也不抬:

不为什么。

就是不需要。

他提笔在每副红纸上写下不同的吉祥话。

邻居们看着比市售还精美的春联,既欣喜又无措。

见他们在屋内踟蹰,李东交代:

记得帮我转告其他人,空手来就行。

见其坚持,众人只得出去传达。

很快,更多邻居前来求字。

此时的三大爷仍在院中盘算着写春联的事,并未放弃这门。

从未见过李东笔迹的他,认定对方水平拙劣。

院里人找他写完春联,肯定能发现还是我闫埠贵写得好。老闫美滋滋地盘算着,特意站在院子 ** 等大伙回心转意。

谁知左等右等,非但没人抱怨李东手艺差,反倒听见满院子都在夸他。三大爷听得心烦,忍不住插嘴:真有那么好?

众人回头见是他问话,迟疑片刻还是点头:比外面摆摊的强多啦!

这话勾起了闫埠贵的好奇。虽不信李东能写多好,还是忍不住打听:他都给你们写完了?

可不是嘛!邻居晃着手里的红纸,我家那口子正往大门上贴呢,要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三大爷冷哼一声:拿来我瞧瞧!接过对联定睛一看,那力透纸背的书法惊得他眉毛直跳。要不是亲眼所见,真要以为是花大价钱求来的墨宝。

真是李东亲手写的?

见众人笃定点头,闫埠贵盯着门楣上的对联出神。他原想着等李东出丑后重夺院内第一笔的美名,如今这手好字彻底粉碎了他的算计。

老闫不甘心地跺了跺脚,转身就往李家走去。他这个教书先生练了半辈子毛笔字,也不过勉强能看。倒要问问那小子,究竟偷偷练了多少年才有这般火候。

掀开棉帘进屋时,李东正伏案挥毫,周围挤满了等着取春联的邻居。

众人听闻李东擅写对联,纷纷在他门前排起长队。

三大爷站在人群外耐心等待,忽然想起不能白来一趟,便转身回家取了一副空白对联纸。

李东运笔如飞,不到两分钟就能完成一副,不到半小时已经写完许多对联。

眼看队伍越来越短,终于轮到三大爷。他捧着空联纸进屋笑道:我看过你的字,确实漂亮,练了多久的书法啊?

他边说边自然地将对联摊在桌上,李东见状挑眉问道:三大爷这是做什么?您自己也会写对联啊。

三大爷脸色一僵,很快又挤出笑容:总得给年轻人表现机会嘛...你先写,写完了我帮你改改。

其实他心里清楚,凭自己这点本事哪能指点李东,不过是想占个便宜罢了。

李东看他这副模样,轻笑一声:想让我写也行,得付钱。

凭啥?三大爷立刻跳脚,别人找你写可都是免费的!就连送点心你都不要的!

没错,李东坦然点头,不要他们的东西,不代表不收你的钱。要不要?不要就算了。说着就要收笔。

三大爷捂着口袋犹豫半天,终于肉疼地掏出一毛钱拍在桌上:罢了罢了!我写!

李东盯着那枚硬币沉默片刻,突然抬头:您逗我玩呢?

三大爷满脸困惑地歪着脑袋,觉得一毛钱够用了,他实在太吝啬,无法想象花更多钱买对联。

李东察觉三大爷的茫然,长舒一口气说道:一毛钱可不行,要我写对联至少得两块。

三大爷没料到写副对联还要额外掏两块钱。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