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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重生太子,却觉醒了反贼系统 > 第83章 凯旋与“养寇”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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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凯旋与“养寇”雏形

野狼峪的烽烟与血腥被远远抛在身后,队伍沿着崎岖难行的山间小道,沉默而迅速地南返。与来时那种压抑中带着决绝的紧张不同,归途的气氛复杂得多。

“雷骑营”的士兵们脸上,最初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自豪。他们挺直了腰板,眼神中多了几分经历过血火洗礼的沉稳,偶尔与同伴交换一个眼神,都带着心照不宣的激动。他们亲手创造了那场奇迹般的胜利,手中那曾被视为“奇技淫巧”的火铳,如今在他们眼中已不仅是武器,更是力量与信心的象征。

然而,这种兴奋并未持续太久。随着逐渐远离边境,进入相对“安定”的内地郡县,沿途所见所闻,如同一盆盆冷水,渐渐浇熄了他们心头的热火。

杨昭并未直接返回雁门郡的官方馆驿与那支作为“幌子”的太子仪仗汇合,而是选择了另一条更为偏僻、能更深入接触底层现实的路线。他需要亲眼看看,这片刚刚抵御了外侮的土地内部,究竟是何等光景。

所见景象,触目惊心。

被突厥骑兵蹂躏过的边境村落,残垣断壁,焦土遍地,侥幸存活的百姓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如同惊弓之鸟,在废墟中艰难地翻捡着可能用得上的物什。官府所谓的赈济,不过是杯水车薪,甚至迟迟未见踪影。

而更令人心寒的是,那些并未直接遭受兵灾的村庄,其百姓的境遇,似乎也并不比被突厥劫掠好上多少。

一日午后,队伍在一处靠近官道、本该算是交通便利的村庄外暂歇,隐蔽在树林中休整。杨昭带着周准等几人,扮作行商,进入村中想购买些补给,也顺便探听消息。

村口,几个面有菜色的孩童睁着大大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们这些陌生人。村里的房屋大多低矮破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贫瘠的气息。他们找到村里唯一一家看起来像是能做买卖的、兼卖些杂货的茶棚。

棚主是个干瘦的老者,眼神浑浊,动作迟缓。当周准拿出银钱,想要购买一些干净的饮水和干粮时,老者却面露难色。

“客官,不是小老儿不做生意,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老者叹了口气,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货架,“粮食?早就被‘催捐’的差爷和‘护庄’的赵老爷家收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勉强够村里人喝点稀的吊着命。”

“催捐?护庄?” 杨昭眉头微蹙,示意周准给老者倒了碗水,让他慢慢说。

老者或许是许久未见如此“和气”的客商,又或许是憋了太多苦水无处倾诉,便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原来,这村子及周边的大片土地,都归属于郡城一位姓赵的豪强。突厥入寇的风声传来,赵老爷便以“组建乡勇、保境安民”为由,向所有佃户和自耕农加征了所谓的“护庄捐”,数额远超往年税赋。紧接着,官府衙役又来催缴今年的常赋和因边境用兵加派的“剿饷”。

两层盘剥下来,百姓家中存粮几乎被搜刮一空。

“可恨那赵家!” 老者压低了声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他们家的粮仓堆得都快溢出来了!却用这‘护庄捐’的名头,低价强买、甚至直接强占了村头李老汉家最后的几亩水浇地!李老汉上去理论,却被赵家的恶奴打断了腿,没熬过几天就……唉!”

“还有村西头的王寡妇,男人前年服徭役死在了运河上,就剩下她带着个娃娃,守着两亩薄田。赵家少爷看上了她那点地,硬说她家欠了‘捐’,要拿地抵债!王寡妇不肯,前几日,那赵家少爷就带着人,半夜……唉,造孽啊!第二天,王寡妇就……就投了井!娃娃也不知所踪,怕是凶多吉少……”

老者的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杨昭静静地听着,面沉如水。他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那枚冰冷的青铜符节,似乎也在怀中变得滚烫。

这就是他守护的疆土?这就是他浴血奋战所要保护的子民?

外敌的刀剑固然锋利,带来的死亡直接而残酷。但这些依附在国家肌体上的蛀虫——贪官、污吏、豪强,他们吮吸民脂民膏的手段,却更为阴毒、更为持久!他们如同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地磨灭百姓的生计、尊严和希望,让活着的人,在无尽的盘剥和压迫中,变得比死了更加麻木、更加绝望!

突厥骑兵杀人,是为劫掠,是外部的疮痈。

而这些豪强官吏,却在釜底抽薪,是在蛀空国家的根基!其危害,在某些层面上,甚至比外寇更为酷烈!

离开那个死气沉沉的村庄,杨昭的心情异常沉重。他骑在马上,目光扫过道路两旁龟裂的田地、荒芜的村落,以及那些在田埂上面容愁苦、如同行尸走肉般劳作的农夫。

脑海中,野狼峪突厥骑兵狰狞的面孔,与赵家少爷、催捐衙役那副理所当然的丑恶嘴脸,交替浮现。

“外寇……内贼……” 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词。

忽然,一个之前朦胧的想法,在这一刻目睹的无数现实惨状催化下,变得无比清晰、坚定起来!

单纯的抵御外侮,甚至铲除一两个如宇文家这样的朝中毒瘤,就能让这天下清明吗?就能让这些赵老爷、张百万之流收敛吗?不能!旧的势力倒下,很快就会有新的蛀虫填补上来。只要这滋生蛀虫的土壤——这腐朽的吏治、这畸形的权力结构、这毫无制约的贪婪——依然存在,百姓的苦难就不会终结。

他需要一种力量,一种能够名正言顺、却又不受现有腐朽规则束缚的力量,去刮骨疗毒,去清理这些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

“寇……”

杨昭的眼神骤然亮起,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

为什么一定要将“寇”视为必须彻底消灭的敌人?为什么不能……“养寇”?

当然,此“养寇”非彼“养寇”。他不是要真的去豢养外敌,那无异于玩火自焚。他要“养”的,是一种“势”,一种“名”!

借“剿匪”、“平寇”之名,行清理地方、打击豪强之实!

那些为祸乡里的豪强,那些与突厥暗通款曲的军头,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他们哪一个的行径,与“寇”何异?甚至比“寇”更为可恨!他们就是依附在大隋肌体上的“内寇”!

如果有一股“匪患”,专门针对这些“内寇”呢?如果这股“匪患”神出鬼没,来去如风,只劫掠不义之财,只惩戒该杀之人,将所得部分散于贫苦百姓……那么,朝廷会如何看待?地方官府会如何应对?

杨广会怎么想?那位雄猜的父皇,是会更在意几个地方豪强的损失,还是会更在意这股“匪患”是否能被他所用,成为一把清理积弊、同时又不脏了他手的利刃?

一个庞大而精妙的计划雏形,在杨昭脑海中飞速勾勒出来。

明面上,他是大隋太子,奉旨巡边,安抚流民,甚至可以“迫于匪患严重”,不得不调动部分资源“协助”地方剿匪。

暗地里,他是“一阵风”的首领,指挥着这支日益壮大的力量,按照他划定的名单,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刀般,切除那些早已腐烂的“毒瘤”。缴获的财富,一部分充实自身,一部分散于百姓,收买人心,也能为他的行动披上“义举”的外衣。

如此一来,“匪患”的存在,就成了他不断强化自身力量(军事、经济、情报)、扩大影响力的最佳借口!地方官府无力剿匪,就只能仰仗他这位“太子”;朝中反对势力若指责他,他便可搬出“为国剿匪、安抚地方”的大义名分;甚至,他可以利用“匪患”的威胁,来推动一些原本阻力重重的改革,比如整顿吏治,比如清查田亩!

“养寇以自重……”

杨昭低声重复着这五个字,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冰冷而睿智的弧度。

这一刻,他思想的格局,彻底跳出了原本的“个人求生”与“被动反击”。

从为了活命而小心翼翼隐藏、发展“一阵风”,到如今,主动谋划将这股力量融入更大的国家战略层面,成为他推行意志、清理积弊的工具。他的动机,已然从单纯的生存,向着更为宏大的治国理政、重塑乾坤延伸。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挣扎求存的穿越者,一个隐于幕后的山寨首领,甚至不再仅仅是一个试图稳固地位的太子。

他开始思考,如何用手中的力量,去涤荡这污浊的世道,去建立一个……至少能让他看得过去的秩序。

目光扫过身后沉默行军的队伍,扫过那些经历过战火洗礼、眼神坚定的“雷骑营”士兵,以及那些忠诚可靠的山寨老兵,杨昭心中豪情渐生。

这支力量,将不再仅仅是他的保命符,更是他实现心中蓝图的基石!

“加速行军。” 杨昭收回远眺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尽快与‘明面’上的队伍汇合。我们该回‘雁门郡’了,是时候……让有些人,听听边境的‘捷报’,也感受一下‘匪患’的迫近了。”

队伍再次提速,向着南方疾行。杨昭端坐马上,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他的脑海中,已然开始构思返回雁门郡后,如何向朝廷呈报此次“巡视”的成果,以及如何巧妙地,将“养寇自重”这惊世骇俗的策略,第一次包装后,递到他那多疑而又渴望有所作为的父皇面前。

北境的风,依旧带着寒意,却似乎再也无法冷却他心中那团已然点燃的、名为野心与抱负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