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人找上这两家，无非是因城内绝大多数的妇人找他们二人看诊，其中孕中妇人不在少数”
舍弃这么多集中的货源，去找零零散散的人家，是个人都做不出来。
至于说什么打草惊蛇？
恐怕歹人早已想到这一天，对于官衙来说只是早晚的事。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王氏医馆。
县令正带着人一张张的查看方子，王大夫贴心的站在一边一一解释。
君凰进门的瞬间，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虽说医馆没有任何药草的痕迹，却隐隐有着一股极淡的奇怪味道，似乎还有一股腥味混迹其中。
一般的大夫嗅不出来，除非是嗅觉异常灵敏的那种人。
“大人，您来了”
县令眼见来人，也不坐着了，拿着药方脉案迎上前。
王大夫愣了下，赶忙堆起笑脸，朝着君凰拱了拱手。
“县令大人，不知这位大人是...”
县令当下板了脸。
“这与你无关，这些东西本官带走，待结案后归还”
君凰装作无意的打量内设几眼，而后将目光落在王大夫身上。
然而，仅一眼，看出了破绽。
“原来你就是王大夫，不知今年几何了？”
“回这位大人的话，草民今年五十有一了，这家铺子还是师父所赠”
五十有一？
那双手都成了皮包骨，还有老人斑，可见与年龄不对等呢！
君凰心中有了计较，面上仍旧一副官员高高在上的姿态。
“原来如此，若是方子什么的还有疑惑需要解答时，王大夫可不要推辞”
“应该的，只要大人派人知会一声，草民定当知无不言”
君凰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又随口交代了几声，带着县令官差们离开。
王大夫做足了样子，对着一群人的背影吆喝着慢走。
直到消失在街角，转身回去的瞬间，眼底寒芒一闪而过。
大人？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罢了...
回到衙门，君凰第一时间翻看脉案药方。
每一张上面标注极其详细，包括何年何月何日都会写在末尾。
县令看她那副高深的模样，不免出声打扰道：“大人，需不需要下官找一个医者解答上面的内容？”
“不必，虽说药方与脉案有着些许出入，但有一点完全一模一样”
君凰缓缓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县令一听，着急追问。
“大人快说说”
“这上面的几位，都是头胎，而且从脉案来看，身子强健，你即刻差人去问，看看其他几家是否是头胎，再详细查一下你们着重看守的那几家，当中有谁是头胎，再问问孕妇身体状况”
君凰放下茶杯，眼神逐渐泛冷。
县令不禁打了个寒颤，当下招呼人去办。
坐回椅子，心里的不安越发加重。
这案子真是越来越玄乎了，怎的还扯上头胎和身子强健？
那歹人是不是疯了，不都一样吗？
倘若真如大人所说，那么，确定下一个被害妇人，他们也抓不住人啊！
想到这儿，县令只觉头皮发麻。
“大人，依下官看，需不需要再发一次榜，借助江湖人的身手”
官府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人手不够或是其他情况发生时，可以发榜出银钱找江湖中人。
君凰转头扫了他一眼。
“你是说，之前发过一次榜？”
县令连连点头，不敢有丝毫隐瞒。
“下官许诺三百两银子，起初有个人接了榜文，不过什么都没抓住，毕竟谁都不知歹人何时动手，以及具体的人家”
这些专门接官府榜文，追杀逃犯的江湖人，称为赏金猎人。
有了固定的几个人家，再加上赏金猎人，没准儿能将人擒住。
君凰虽然没见赏金猎人，却也有所耳闻。
“这件事，还是不要找江湖人的好”
“这...大人，容下官说句难听的话，官差衙役会的都是三拳两脚，斗不过歹人，万一...”
县令满脸苦涩，他情愿多花些银钱。
这一点，君凰当然理解，不过...
“依本官推断，这一次的案子，幕后之人正是江湖人，你还要找他们吗？”
“什么——”
县令一双眼险些瞪出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大人，您，您，不对，这真的与江湖人有关？”
“目前所知道的线索全部对准了江湖人，普通的人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过你放心，既然本官来了，这人就逃不掉”
“噗通——”
县令从椅子上滑下，双膝重重砸在地上。
双眼不知何时聚满了泪水，响头一个接一个的磕在地上。
“大人，下官知道您不是一般的官，还请您不辞辛劳抓住歹人，否则整个奉垣城的百姓怕都不敢再怀胎生子”
他仔细想了想，女子做官前所未有，根本不是一个洲治说了算。
更何况，虞朝官员的身份牌是特制的，一旦染血，都会在上面留下痕迹。
官员更是将牌子视作自己命，绝不会轻易的交出。
哪怕有歹人相持，也会在第一时间染一些血迹上去。
即便有人装成新上任的官员，也只是自投罗网。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位女官是陛下派来的。
“本官既然来了，便不会白来”
“多谢大人，大人若需要什么刀剑之类的，下官一定备足了”
不光为了他的仕途，也为惨死的妇人，以及他那有孕五个月的妹妹...
君凰微微摇头。
“刀剑什么的不需要，不过确实有一件事”
“大人请说，下官这就去办”
“不急，等出去问话的官差回来，本官自会交代你”
“好，下...”
“大人——”
官差说到就到，行礼过后，将各处人家的消息说了出来。
确如君凰所想，头胎，身体强健。
另外，看守的几家符合条件的，只有一户，在城西。
“大人，现在怎么办？”
县令不知不觉将她当做了主心骨。
君凰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嗜血的意味。
“官差照常看守那几户人家，不要打草惊蛇，另外，派个几个不起眼的官差装扮成百姓，挑拣由头住在王氏医馆附近。
只一点，将官差那股子劲儿收敛些，别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