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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摄政王妃,你别想逃 > 第20章 羊瘟?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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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苏浅宁站在一处高坡上,目光所及,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死寂。天是浑浊的灰黄,地是惨白的盐碱,风是永不停歇的呜咽。

苏浅宁出了雪参堂脸上依然是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沉静如寒潭的眼睛。她一步步走下高坡,鞋子踩在松散的白碱土和硌脚的小石子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苏浅宁一人。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远处一片稍微避风、地势略高的土丘。几个衣衫褴褛、形如槁木的人影蜷缩在窝棚门口,眼神空洞麻木地看着她。

其中一个须发皆白、佝偻着背的老者,正用缺了两根手指的手,艰难地刮着土陶罐里最后一点糊状的、不知名的食物残渣。

他是这片流放者棚户里唯一一个懂点粗浅草药的人,人们称他作老葛头,浑浊的眼睛扫过苏浅宁,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疲惫死寂。

突然一阵压抑的骚动和刻意压低的议论声,从棚户区深处传来,打破了这死寂的平衡。

“听说了吗?村头王老六家的羊,死了一大片!”

“何止一大片!说是圈里的羔羊,一夜之间,全挺了腿!”

“眼珠子都烂了!流着黄脓水…”

“昨晚风往这边吹,那味儿熏得我吐了半宿!”

羊!在这片贫瘠到连草都稀少的地方,是比人命还要金贵几分的活命财产。冻饿而死是常态,但一夜之间整圈暴毙,透着浓烈的邪气。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腥膻与腐败的病气,让苏浅宁微微蹙起了眉。她抬起头,目光投向棚户区外围,靠近零星几块枯黄黍田的方向。

那里,一股灰黑色的烟正歪歪扭扭地升起,烟柱中,隐隐夹杂着皮毛烧焦的呛人臭味和更加浓烈的病羊气息。

她朝着烟柱升起的方向走去,越靠近王老六家那半塌的土墙羊圈,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就越发浓烈逼人。

圈门外,稀稀拉拉围了十几个闻讯赶来的流人,个个捂着口鼻,脸色惊惶。

羊圈里,景象惨不忍睹,二三十头本应是活蹦乱跳的羔羊,此刻横七竖八地倒伏在脏污的、混合着粪便尿液和干草的泥地上。

尸体普遍呈现高度肿胀,尤其是腹部,鼓胀如球,皮肤绷紧呈现出污秽的暗紫色。最骇人的是羊的面部,眼睑肿胀外翻,浑浊的黄白色脓液混合着血水,从眼角、鼻孔甚至嘴角不断渗出、流淌,在肮脏的皮毛上结成恶心的痂壳。

整个羊圈的地面,都被这种脓血和排泄物的混合物浸染得一片狼藉,散发出地狱般的气息。

王老六,正佝偻着背,沉默地用一把破旧的铁锹,费力地将一具具肿胀流脓的羊尸铲进圈外一个刚挖好的、巨大的土坑里。他的动作迟缓而沉重,每铲动一下,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的老伴,瘫坐在坑边,怀里死死抱着一只还在微弱抽搐、同样眼鼻流脓的小羊羔。

土坑旁,几具早先扔进去的羊尸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浸透了油脂和脓血的干草,正被两个同样面色惊惶的汉子用火把点燃。

“烧!都烧干净!” 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嘶喊着,“不能留!留了要祸害人!”

“老天爷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有人捶胸顿足。

“让开!” 挡在圈门前的络腮胡汉子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苏浅宁侧身,灵巧地从他和另一个举着火把的汉子之间穿过,径直走进了那片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羊圈。

她迅速扫过圈内狼藉的地面和倒毙的羊尸,最终落在一具相对新鲜、腹部膨胀但尚未完全僵直的羔羊尸体上。

苏浅宁蹲下身,伸出右手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探向那只死羊肿胀流脓的面部!

苏浅宁的食指和拇指,精准地捏住了死羊一只肿胀外翻的眼睑边缘,将粘连的眼睑更大地翻开,露出里面充血肿胀。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些病变组织上,又凑近死羊的口鼻,仔细嗅闻那混合着脓血和腐败的腥臭气息。

然后,她的指尖离开了羊的眼睛,在圈内肮脏的地面上快速捻过,沾上一些泥土和干草碎屑,又极其仔细地、在指腹间反复捻磨,她在寻找着什么。

她的动作突然停住,靠近圈门内侧角落的一小片地面。那里积着一层污物,是陈旧的、半干的羊粪尿液混合体,与周围较新的排泄物形成对比。她的指尖在那片污物上反复捻动了几下,又凑到鼻尖,再次深深嗅闻。

苏浅宁缓缓站起身,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面向圈外那些举着火把、柴叉,惊疑不定的人群。

“是痘瘟,一种在羊群中传染极快、致死率极高的疫病。”苏浅宁的话让人群的喧嚣为之一振。

“痘…痘瘟?” 王老六停下铲尸的动作,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地看着苏浅宁。

“胡说八道!你懂什么!” 尖嘴妇人立刻尖叫。

苏浅宁的目光如同冰锥,瞬间钉在尖嘴妇人脸上,那妇人被看得一哆嗦,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苏浅宁不再看她,转而指向羊圈内那个她刚刚仔细检查过的角落。“新羊入圈,未做隔离,直接混入旧群。” 她的声音毫无波澜, “那角落的陈旧粪尿,是之前染病但症状未显或已死的病羊遗留。

新羊踩踏、舔舐,粪尿中的疫毒经口鼻、眼结膜或皮肤细微伤口侵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肿胀流脓的死羊尸体。

“眼鼻脓血,高热肿胀,内脏出血坏死,正是痘瘟典型症状。病羊接触过的草料、饮水、圈舍,皆成疫源。”她的解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力量。然而,对于一群被死亡和恐惧攫住、只相信眼前惨烈景象和根深蒂固迷信的人来说,反而显得空洞无力。

“痘瘟?谁知道是真是假!”

“烧!必须烧!管它什么瘟!烧干净才保险!”

“对!烧!连这圈一起烧!还有…还有她!” 尖嘴妇人缓过神来,再次恶毒地指向苏浅宁,“她碰过瘟羊!她也染上了!留着她,我们都得死!”

“烧!烧!烧!” 恐惧再次压倒了短暂的理智,人群的怒吼汇聚成汹涌的浪潮。几个汉子举着火把和柴叉,红着眼睛就要往羊圈里冲!

王老六绝望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铁锹无力地垂下。老妪抱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苏浅宁眼中寒光一闪,一把抓住地上那具她检查过的、相对新鲜的羔羊尸体的一条后腿!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她拖着那具死羊,冲出了羊圈!脓血和污物在她身后拖出一道肮脏的痕迹。

“拦住她!她要带着瘟神跑!” 尖嘴妇人发出凄厉的尖叫。

人群下意识地追赶,却被那具死羊拖行时甩飞的脓血污物逼得连连后退,一时竟无法靠近。苏浅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土窖黑漆漆的入口。

苏浅宁将那具死羊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泥地上,脓血四溅,浓烈的腥膻腐臭瞬间充满了狭小的空间。

在窖口追来的人群惊恐的注视下,在昏暗的光线里,苏浅宁高高举起了匕首!

噗嗤!一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利刃破开皮肉的声音响起!匕首闪烁着寒光,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剖开了死羊那鼓胀如球的腹部!

暗红发黑腥臭脓血,瞬间从巨大的创口里喷涌而出!溅满了苏浅宁的衣襟、手臂,甚至有几滴落在了她冰冷的脸上。

她恍若未觉,匕首继续向下划动,动作精准而稳定,仿佛在切割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

羊皮、脂肪层、肌肉在锋利的匕首下被层层破开。浓烈的血腥、腐败内脏的气息和羊特有的膻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味炸弹,在狭小的土窖内轰然炸开!

窖口围观的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苏浅宁的手伸进了那被剖开的、血肉模糊的腹腔深处!粘稠滑腻的触感包裹着她的手臂,她摸索着,抓住了羊最大的胃室,她用力将其拖拽出来,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那巨大的胃表面布满了暗紫色的出血点和灰白色的坏死斑块,如同被恶疾侵蚀的烂果,苏浅宁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胃壁!

苏浅宁的手,直接探进了那被剖开的胃袋内部!她用力搅动、摸索着。终于,她的动作停住,沾满污血的手从胃袋里缓缓抽出。

她的指尖,紧紧捏着一小撮尚未完全消化的、深紫色的草叶和花蕾,那草叶上,还粘连着粘稠的胃液和暗红的脓血。她将这撮污秽的草叶高高举起,伸向窖口的方向。惨淡的光线落在她的手上,落在那一小撮被脓血包裹的紫草上。

“紫云英。” 苏浅宁的声音从沾着血污的唇间吐出,冰冷,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霜打过,带毒。寻常羊群本能避食。然病羊体弱神昏,饥不择食,误食毒草,加速脏腑溃烂败血,一夜暴毙。”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扫过窖口那些呕吐不止、脸色惨白的人群。

“痘瘟在前,毒草在后。此乃疫病叠加毒发!”窖口一片死寂,火光映照着苏浅宁沾满脓血和草屑的脸,映照着她手中那撮污秽的紫云英。

她站在那里,用最血腥、最直观、也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将瘟疫的真相,狠狠撕开,甩在了所有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