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苏蘅确定系统没有翻译错,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的鱼鱼先生看了一眼,确定他也点了头,这老人家说的……当真是“神”?
那可是神啊,无所不能、超出人类想象的神,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苏蘅感到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她来到这个时期的日本,知道大家生活都很艰难,加上恶鬼吃人,就算真有神或者神迹的地方,
她相信鬼杀队不会不知道,然而鬼杀队这么多年来,是用人类的身躯突破极限去跟恶鬼缠斗,
他们这么努力、这么拼命,是想让自己、让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那个掌控万物、高高在上的神……,难道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鬼杀队,一代又一代地用鲜血和性命去铺脚下的这条路?
“这个‘神’……为什么要孩子?”这是苏蘅第二个不相信的地方,
她理想中的神,都是修炼之类的存在,她从来没听说过哪一个神是需要用孩子来供奉的。
而且听着老人家的口气和他悲壮的样子,再想起他们一路走来,在这个偌大的町子上确实没见到一个孩子跑动玩耍……这太诡异了,
以前她跟鱼鱼先生去借宿的小村庄,哪怕只有十几户人家,还能听到孩子嬉闹的声音,
这么大的一个町,竟然寂静无声,一个孩子的身影都没有。
“您没有听错……,他自称为‘神’……?”
老人家说起这个“神”的时候,苏蘅清楚地看到他眼里充满了恐惧,
他说这话时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声音大一点,就怕他口中的那位“神”能听见,然后降罪给他。
“是‘神’救了我们整个町……,神’没来之前,我们町上的人,每天都有人死去……多的五六十个,少的也有一二十……大家听医生的话洗手、喝药都没用,就是町的人出去……同样也会死。”
“那‘神’来了之后……人就活下去了吗?”
“活了……大家都活了……,”
老人说“活”的时候,眼里没有任何高兴,相反声音更加哽咽,泪水从他眼中跌落,
他明明住着这么大的屋子,过得比那些茅草屋里的人舒适很多,可他整个人却像背负着沉重的苦难。
“所有人是活了……但不是正常人的活法……您一路来应该也碰到了那些像稻草人一样的人吧?那些是‘神’说救不活了的人,而我们活下来的人……就偷了别人的命……,”
苏蘅听得心里沉甸甸的,她根本不相信什么“神”,
她更相信那是一个拥有强大血鬼术的鬼罢了,好像越有实力的鬼,越是喜欢汲取活人的那种生气。
矿洞里的鬼喜欢看鬼杀队的人互相残杀取乐,而苏蘅觉得,现在这个把自己装扮成“神”的鬼,也是喜欢上了这种角色扮演,
或许在他还是人的时候,内心就有一种执念,想得到所有人的赞赏,或者想要所有的人都崇拜他。
“那这个‘神’现在在哪里?”苏蘅问道,不会是在这町子里的哪个庙宇里端坐着,接受大家的跪拜吧?
“不知道,‘神’出现的时候,除非是有人病得要死了,然后去神社里跪拜请求,再带上孩子……他才会出现……”
苏蘅当真是有点气笑了!她原本以为这家伙只是想把自己当“神”表演一下,
没想到他还给自己加了这么多戏,真的是要把这个小町里的人当做他的信徒一样圈养玩弄!
“那如果说……有人装病呢?”苏蘅试探着问。
“没有人会装病……,因为从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开始……怎么会有人装病呢……”老人家眼泪不停地流,他看向苏蘅的眼神里承载了太多的期盼,那目光沉甸甸地压在苏蘅的肩膀上,
苏蘅仿佛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种无声的祈求,祈求她肩负起拯救整个小町所有人的重任。
“您是医生!求您救救大家!求您救救大家!!”
苏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屋外传来伊之助愤怒的大吼!依稀听到他在骂人“蠢货”、“再乱来就拿刀砍了你”之类的意思,
旁边是炭治郎急忙安抚的声音,似乎他和伊之助在护着什么东西,而他们对面的人七嘴八舌地逼迫他们把东西交出来!
“那些没人性的家伙!”还在流泪的老人家狠狠擦了一把泪,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拉开房门!
院子里的吵闹声瞬间清晰起来,苏蘅回头一看,
果然!那三个少年正护着一个东西,不,那不是东西,那是一个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炭治郎身后的五六岁小姑娘。
“你们还要做什么畜生的事?!就不怕天降罪孽吗?!”老人家气得用拐棍狠狠戳着地面,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他在这个町上看来身份很不一般,一出声,原本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又有人快要死了!这次有一百多个!町长!再不求‘神’救我们,町上的人都要死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的儿子快要回来了,我不能让他看到我只剩一堆白骨啊!!”一个妇人哭喊着。
“町长!求您救救我们!救救大家!大家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死?!我还年轻啊!”一个青年绝望地喊道。
“我也不想死!我才刚成婚!我才有个家!我好不容易才有个家!我为什么要死?!我不要死!”另一个年轻人声音嘶哑。
“町长!现在只有用这一个小孩,来换大家这么多人的命!这么多人能活下来!咱们町只要有人活下来就能得救!就能得救啊町长!!!”有人声嘶力竭地喊着。
这些町上的人齐齐跪在老人家面前,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惊慌和恐惧,
对生的渴望已经压倒了人性!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似乎都没错,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然而,他们这是在用另外一个人的性命,换取他们活下去的权利。
苏蘅在旁边死死握住了拳头,她看到刚刚被她救活的那个孕妇,又紧张地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
看向那个躲在人群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时,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或许她也能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出生后,是不是也要被庭院外的这些人逼着,把自己的亲生骨肉交出去,就是为了救活其他人?!
“町长!您忘了吗?!那‘神’说了!只要我们把孩子给他,他就能保证我们不死!保证我们所有人都能活!只要我们人能活下去,就会有孩子,救……”一个跪在最前面的男人急切地说着。
“啪!”
一声格外清脆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男人的话!
苏蘅回头,只见那位町长(老人家)颤抖着放下了刚刚打过去巴掌的手,他明明已是高龄,拄着拐杖的身形却在这一刻站得笔直,
“你是不是还想说……,只要大家能活着就能生孩子,生下来的孩子就给了‘神’,我们就都不会死,就会像那‘神’一样地活着,是不是?!”
“你个蠢货!蠢得没脑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