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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零九分,城市的脉搏跳动得最为微弱。

凌天盘腿坐在冰冷的维修车顶,指间捏着一张泛黄的复印件,仿佛捏着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这是二十年前一份市政工程招标书的残页,纸张脆弱,字迹却因特殊的油墨而异常清晰。

项目名称:西巷地下综合管网改造工程。

中标单位:净世建设集团。

这两个词并列在一起,像一个沉默的笑话。

凌天随手将这片纸页投入身旁一个用【易拉罐】+【打火机残骸】合成的“便携式焚化炉”中。

淡蓝色的火焰一卷,纸页瞬间化为飞灰,连同那段被掩埋的历史,一同消散在凌晨的寒风里。

“零七,”他轻声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当年负责这个项目最终审批签字的人,是谁?”

空气中,淡蓝色的数据流迅速勾勒出一张略显威严的国字脸照片,旁边附着简洁的生平档案。

【目标:王建国,原城市建设规划局局长,七年前因病退休,三年前于家中逝世。】

“他已经死了。”凌天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一个死人,当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穿透夜色,仿佛看到了某种无形的权力链条。

“但他的签字还在用。”

这才是关键。

人死了,但他留下的权威、他盖过的章、他签下的字,依旧在为活人背书,成为一张坚不可摧的护身符,庇护着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凌天忽然笑了,那笑容在清冷的夜色中显得有些狡黠:“零七,去伪造一份‘遗嘱’。就说王建国老局长在临终前良心不安,秘密整理了一份关于‘净世建设’在西巷项目中的‘未公开审计报告’。至于藏匿地点嘛……”他想了想,”

清晨七点四十六分,晨曦驱散了薄雾,为老旧的养老社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苏沐雪穿着一身素净的棉麻套装,胸前挂着“爱心心理咨询志愿者”的胸牌,正微笑着给几位围坐在一起的老奶奶分发水果。

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被刻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如春风般的亲和力。

她并没有直接寻找王局长的女儿李老师,而是借着组织团体心理辅导的名义,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怀旧与传承。

“……我爷爷以前也是老干部,他总说,人这一辈子,总有些事是不能带进棺材里去的。”苏沐雪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状似无意地感慨,“听说有些老前辈走之前,都会把一些最重要的秘密,用特别的方式留给最亲近的家人,算是一种最后的交代。”

话音刚落,旁边一位正在给老人喂水的年轻护工就压低声音,跟同伴八卦起来:“哎,你记不记得,李老师她爸……王局长,走的时候好像真留了什么东西。我听早几年就在这儿干的刘姐说,那阵子总有看着就不好惹的人来找李老师,旁敲侧击地问东问西,好像就是要找个什么文件。”

另一人搭腔:“对对对,李老师为此还紧张了好一阵子,把她爸留下的遗物翻了个底朝天,后来不了了之,她还以为是诈骗的呢。”

苏沐雪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每一个字,心中已然有数。

流言,有时候比真相本身更具杀伤力,因为它能在人群中自我繁殖。

辅导活动结束,苏沐雪起身告辞。

在经过庭院长椅时,她像是整理口袋,一张印刷精美的卡片“不慎”滑落,静静地躺在椅面上。

卡片上,一行醒目的黑体字写着:“守护正义,吹响哨声——市纪委匿名举报受理专线”。

下面附着的电话号码,实则连通着九尾用几台废旧手机搭建起来的临时接听与录音系统。

第二颗种子,已经播撒进了最肥沃的土壤。

上午十一点十八分,城中最奢华的中式茶楼“云水间”的顶层包厢里,檀香袅袅。

洛璃一袭高定墨绿色旗袍,长发松松挽起,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缭绕中,那张妖娆的脸庞平添了几分高深莫测的压迫感。

她今天扮演的角色,是一位手眼通天、背景神秘的富婆。

她对面,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正坐立不安,他是曾为“净世会”处理过多年账目的离职会计,陈明。

洛璃没有废话,将一叠打印出来的模糊照片推到他面前。

照片上是各种账本的缩影、隐秘的交接场所以及几个熟悉的面孔。

“我知道你手里有原始凭证的电子副本。”

陈明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洛璃却像是没看到他的惊恐,只是将烟灰弹入白瓷烟缸,声音慵懒而冰冷:“别紧张,陈先生。我今天来,不买你的良心,我买你的恐惧。”

她从爱马仕手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那是一份伪造得天衣无缝的“内部清理死亡名单”,其中一个名字,赫然是他那位同样掌握着秘密、却在半年前“意外”车祸身亡的前同事。

“这张单子上的名字,你应该认识一个。”洛璃轻描淡写地说道,“净世会的规矩,你知道的。你现在不说话,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富家翁,也许明天,他们就会让你和你的家人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陈明的心脏。

他颤抖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在……在城东第一公厕,第三个隔间的天花板夹层里……有个U盘。”他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但我警告你,那里面的东西……能让所有看过的人都疯掉!”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西巷的阳光正好。

九尾带着一群半大孩子,在凌天的维修车前举行了“真相拍卖第二场”。

这次拍卖的不再是实物,而是一条条经过零七初步筛选、看似鸡毛蒜皮却暗藏玄机的“信息片段”。

硬纸板上写着今日的“拍品”:

“城南分局某副局长每周三固定去的洗脚城详细地址及包厢号——底价:二十信用点。”

“市财政局三楼档案室那个老式保险柜的备用钥匙,在他司机老婆的首饰盒里——底价:三十信用点。”

磨豆浆的小林第一个涨红了脸举起手:“我买!我买‘洗脚城’那条!我要告诉我妈,她天天骂的老板,背地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成交!”九尾严肃地点头,用他那支古朴的毛笔,在《流转簿》上记下一笔。

他郑重地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交给小林,同时告诫道:“但记住,买了不代表能说。在我们这里,信息就是武器,什么时候开枪,必须等凌哥下令。”

这些被孩子们当成游戏买走的“碎片”,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早已被零七在后台整合成了一张盘根错节的权力与利益网络图。

每一个节点,都对应着一个真实的人,一个真实的弱点。

只待最后一击,便能将整张图谱彻底引爆。

傍晚六点五十三分,夕阳的余晖将“夜色”酒吧的窗玻璃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

凌天独自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面前摊开着一张巨大的城市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十几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关键节点——公厕、养老院、洗脚城、官员住宅……

零七轻柔的电子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报告:U盘内容已破解,确认包含净世会近三年来通过旗下空壳公司向多名公职人员进行的非法资金流转全记录,证据链完整。】

【报告:关于‘王建国遗嘱’的流言已在至少三个核心部门内部发酵,我们已截获到三名在职官员之间的加密通讯,出现了高频关键词:‘灭口’、‘处理干净’、‘李老师’。】

凌天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浓白的烟雾。

烟雾中,他的眼神平静而锐利。

“很好。”他低声说,“现在,让他们自己动手。”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按下了发送键。

一瞬间,一条精心编辑的匿名短信,如同一道无形的闪电,同时精准地劈向了市纪委的公开举报平台、几家最爱搞深度调查的媒体邮箱,以及那几位正在密谋“灭口”的官员及其家属的手机上。

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们签过的字,今晚都会变成催命符。】

几乎就在短信发出的同一秒,窗外天际线尽头,一道压抑许久的闪电撕裂了昏黄的天幕,紧接着,滚滚的雷声由远及近,仿佛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即将吞噬整座城市。

凌天掐灭了烟头,目光从地图上那些红圈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市中心一个不起眼的建筑轮廓上。

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大火,烧得越旺,藏在灰烬之下的真实,就越容易被他拾取。

而所有签名的源头,那些最原始、最真实、无法被销毁的纸质文件,都静静地躺在一个地方。

一个城市的记忆中枢——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