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老矿工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瞟向窗外巡逻的机甲,“上个月,就是因为有人念叨‘伊莎贝拉’,被马库斯的人吊在矿场门口三天三夜……”
话音未落,宿舍的门突然被踹开。十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卫兵冲进来,通讯器被一脚踩碎,屏幕的碎片溅起细小的火花。领头的军官亮出逮捕令,上面赫然写着“涉嫌通敌,图谋不轨”。
“我们没有!”年轻矿工挣扎着,却被卫兵用电击棍击中后腰,疼得蜷缩在地。
“带走!”军官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的头盔上,铁鹰徽记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冷光,“殿下有令,任何私藏自由星区消息的人,格杀勿论。”
类似的清洗在三颗资源星上同时上演。马库斯知道,他的割据离不开矿工的劳动,但也绝不允许任何“异端思想”蔓延。他的解决方案简单粗暴:用高工资稳住大部分人,用酷刑震慑少数人,像管理机器一样管理整个边境星域。
一周后,“碎星走廊”的争夺战打响。马库斯的第四舰队如饿狼般扑向帝国中央舰队控制的星港,能量束在星空中织成密集的火网。指挥舰“铁鹰号”的舰桥上,马库斯看着战术屏上节节败退的中央舰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告诉前线指挥官,不要留活口。”他端起酒杯,里面的琥珀色液体晃出涟漪,“我要让塞巴斯蒂安看看,谁才是帝国真正的继承者。”
但他没注意到,舰队的补给线上,一艘伪装成民用货船的走私舰正在悄悄靠近。货船的驾驶舱里,联邦间谍正将马库斯的舰队布防图发给星尘港——这是用十箱抗生素从自由星区的走私商那里换来的,而那些抗生素,正是利奥波德通过暗网卖给联邦的。
“马克,分析马库斯的战术弱点。”星尘港的指挥舱里,胡斐看着屏幕上的布防图,指尖在“碎星走廊”的星图上轻点,“他的舰队虽然凶猛,但补给线太长,而且……”
“而且士兵大多是被高工资吸引来的雇佣兵,忠诚度堪忧。”马克的青光投射出一份士兵成分分析,“其中30%来自塞巴斯蒂安的叛逃部队,20%是海盗招安的,真正效忠马库斯的核心兵力不足一半。”
胡斐调出自由星区的坐标:“给伊莎贝拉发一份加密情报,告诉她马库斯的右翼舰队防御薄弱——就当是……感谢她之前送来的‘黑曜’机甲参数。”
三天后,正当马库斯的舰队准备庆祝占领“碎星走廊”时,伊莎贝拉的自由舰队突然从侧翼杀出。更致命的是,舰队中的三艘野马战舰临阵倒戈——舰长正是被马库斯克扣军饷的雇佣兵首领。
“铁鹰号”的舰桥里,警报声刺耳欲聋。马库斯看着战术屏上闪烁的红点,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陷阱——利奥波德的默许、伊莎贝拉的突袭、甚至联邦的情报,都是一张环环相扣的网。
“撤退!把主力撤回‘赤铁矿’星!”马库斯怒吼着,左脸上的疤痕因愤怒而扭曲,“让矿区的卫兵全部武装起来,谁敢后退一步,就地处决!”
但撤退变成了溃败。雇佣兵们在得知马库斯要“征用他们的私人财产充作军费”后,纷纷调转炮口;矿工们则趁机暴动,用矿场的起重机砸毁了星港的防御塔;甚至连他最信任的副官,都在混乱中带着一箱高纯度矿石叛逃,留下的通讯器里,只有伊莎贝拉的一句话:“暴政的根基,从来都是沙子。”
当马库斯带着残部逃回“赤铁矿”星时,发现矿区已被矿工和自由星区的义军控制。他站在行政厅的废墟前,看着自己亲手设计的铁鹰旗帜被踩在脚下,突然明白:用铁腕和金钱堆砌的割据,就像资源星上的矿石,看似坚硬,实则一敲就碎。
夜幕降临时,“赤铁矿”星的矿洞里,年轻矿工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岩壁上的涂鸦——那是用矿石粉末画的一颗星星,旁边写着“自由”。老矿工看着火把映照的一张张年轻面孔,突然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也曾相信过“皇子会带来好日子”的鬼话。
奥古斯都星的皇宫里,塞巴斯蒂安收到了马库斯溃败的消息,乐得砸碎了最后一个花瓶。他立刻下令,让第一舰队趁机收复边境星域,却忘了自己的“海拉”机甲还在因军工厂爆炸而产能不足。
而在边境星域的某个废弃星港,马库斯正对着通讯器嘶吼,要求元老院给他增派援军。但通讯器里,只有利奥波德温和却冰冷的声音:“大皇兄,您还是先管好自己的矿区吧——听说,那里的矿工已经选出了新的管理者。”
银河帝国的边境星域,割据的红色区域开始收缩,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马库斯的铁腕没能带来长治久安,反而让资源星的人们明白:他们真正需要的,不是一个更强势的皇子,而是能让他们吃饱饭、有尊严的生活。
星尘港的指挥舱里,胡斐看着屏幕上重新变成灰色的边境星域,对马克说:“记录下这里的教训——任何靠压迫和掠夺建立的势力,终将被自己的根基反噬。”
远处的训练场上,赵峰的无人机编队正在演练新的战术,五机联动的蓝光在星尘中穿梭,像一群懂得协作的蜂鸟。胡斐知道,当联邦最终面对这些割据势力时,真正的武器从来不是星舰或机甲,而是让每个星域的人都明白:他们可以选择更好的未来。
边境星域的星空下,年轻矿工和义军战士们围着篝火唱歌,歌声里没有“皇子”,没有“帝国”,只有对明天的期盼。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马库斯的残部正在偷偷撤离,留下的只有被挖空的矿洞,和岩壁上那句渐渐被风沙覆盖的“自由”。
大皇子的铁腕统治,终究成了边境星域的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