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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甜腥隧道与往昔回响

隧道如同巨兽的食道,深邃、黑暗、弥漫着令人不安的甜腥气息。这气味初闻似熟过头的果实混合着铁锈,细细分辨却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陈年血垢般的腐败感,黏稠地附着在鼻腔深处,挥之不去。冯宝宝的比喻精准得可怕——“像糖浆快要熬糊了”,这预示着某种不祥的酝酿。

四人排成谨慎的纵队,在仅能依靠陆炎指尖燃起的一簇微弱龙炎(光芒在此地也似乎被吞噬,无法及远)和戴莉偶尔点燃的、散发清冷光辉的月光石(一种低阶非凡物品,光芒稳定但照明范围有限)下行进。脚下的铁轨早已被厚厚的、夹杂着不明碎屑的黑色淤泥覆盖,踩上去软腻而无声,反而更添压抑。隧道壁并非规则的弧形,而是凹凸不平,覆盖着一层湿滑、冰冷的暗色菌毯,偶尔触碰,会感到一种令人心悸的微弱蠕动,仿佛整个隧道都是活着的。

鹿丸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作为团队的大脑,他习惯掌控局势,但在这里,他的影子秘术几乎完全失效,感知被压缩到极限,只能依靠最基础的视觉和听觉,这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他不断在脑中构建着隧道可能的结构图,计算着步数,试图估算深度和方向,但空间的扭曲感让这一切都显得徒劳。“这里的空间……有问题,”他压低声音,语气凝重,“我们走了起码超过一刻钟,按照步速,早该超出一般车站隧道的长度了。而且,你们有没有感觉,身后的来路……好像变窄了?”

陆炎闻言,回头望去,只见来时的入口早已消失在浓稠的黑暗里,而身后的隧道壁在微光映照下,似乎真的在极其缓慢地、不易察觉地向内收缩,如同某种生物在闭合它的消化道。他的龙熵场也确认了这一点,空间的“压力”正在细微地增加。“不是错觉。这个空间在排斥我们,或者……在‘消化’外来者。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找到出口。”

戴莉手中的月光石光芒稳定,但她的脸色并不好看。“灵性在这里受到的压制更强了,像是陷入了粘稠的胶水。我尝试延伸灵感,但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空洞的饥饿感……以及……无数细碎、混乱的低语。”她顿了顿,侧耳倾听,“那些低语……不像人类语言,充满了贪婪和咀嚼的意象……与刚才车站里感受到的饕餮气息同源,但更加……分散和基础。”

冯宝宝走在陆炎身后,表现得最为镇定,甚至有些过于好奇。她不像其他人那样紧张,反而时不时伸出手指,想去触碰墙壁上那些湿滑的菌毯,被陆炎严厉制止后,才撇撇嘴放弃。她的注意力更多被空气中的“味道”变化所吸引。

“……甜味越来越浓了……”她小声嘀咕,“……还多了点……‘很多嘴巴在流口水’的味道……前面……好像有个‘大厨房’……”

“大厨房?”陆炎心中一凛,联想到饕餮与“食欲”、“吞噬”的本质,冯宝宝的比喻绝非空穴来风。他示意大家更加警惕,将龙熵场的范围收缩,强度提升,如同一个无形的滤网,试图阻挡那无孔不入的甜腥气息和混乱低语的精神侵蚀。

又前行了近百米,隧道开始出现变化。两侧的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嵌入壁内的、早已腐朽的金属支架,上面残留着干瘪的、如同风干内脏般的诡异有机物残骸。地面上也开始出现一些散落的、奇形怪状的骨骼碎片,有些像大型动物,有些则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生物的解剖结构。空气越来越湿热,甜腥味浓烈到几乎令人作呕,那无形的低语也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食客围坐在黑暗中,期待着盛宴。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陆炎猛地停下脚步,举手示意。龙炎的光芒向前延伸,照见了隧道前方一个异常开阔的区域。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隧道在此汇入其中。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洞窟入口处的两侧,矗立着两尊巨大无比、但已严重风化破损的石像。

石像的造型扭曲而亵渎,依稀能辨认出是某种拥有无数触须和巨口的生物,它们匍匐在地,姿态却充满了贪婪的进攻性,巨口张开,对准隧道入口,仿佛要吞噬一切进入者。石像表面布满了深深的刻痕,与车站石台上的符号风格类似,但更加狂乱。一股远比隧道中浓郁百倍的恶意和食欲从洞窟深处弥漫出来,如同实质的压迫。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鹿丸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经历过忍界大战的他,也被这石像散发出的邪异气息所震慑。

戴莉的脸色苍白,她紧紧握住月光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吞噬之像……我在极少数涉及远古邪神崇拜的禁忌文献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这是祭祀‘暴食’、‘终焉之口’这类概念的邪物!这里……很可能是一个被遗忘的饕餮祭坛,或者……是它某个眷族曾经的巢穴入口!”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两尊原本死寂的石像,它们空洞的眼窝中,突然亮起了两点微弱的、如同余烬般的红光!同时,墙壁上那些湿滑的菌毯开始剧烈蠕动,迅速向着石像汇聚,如同为其注入生命力!石像表面剥落的碎屑簌簌落下,整个隧道开始剧烈震动!

“不好!它们被激活了!”陆炎大喝一声,“准备战斗!”

他话音未落,左侧那尊石像的一条巨大石质触须猛地活了过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巨鞭般朝着四人横扫而来!触须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细小的、蠕动的嘴巴,发出刺耳的吮吸声!

“躲开!”陆炎一把推开身边的冯宝宝,自己则瞬间将雾山五行之火行之力灌注双腿,身形爆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石质触须砸在隧道壁上,留下深深的裂痕,碎石飞溅。

鹿丸虽然能力受限,但忍者的基础体术仍在,一个迅捷的后空翻躲过攻击,同时双手急挥,几枚随身携带的、刻有简易封印术式的苦无射向石像的眼窝,试图攻击其能量核心。然而,苦无撞在石像上,只迸溅出几点火星,便被弹开,毫无效果。

戴莉的反应最为迅速专业。她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一股清冷的、带着宁静意味的灵性波纹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安魂术!”这是序列不低的黑夜途径非凡者才能掌握的能力,针对灵体和精神污染效果显着。

波纹扫过石像,那蠕动的菌毯和石像眼中的红光果然微微一滞,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下,无数张细小嘴巴发出的吮吸声也减弱了许多。

“有效!但它们本质是石头,我的法术只能干扰附着其上的邪恶意念,无法摧毁本体!”戴莉急声道。

右侧的石像也动了起来,它张开那足以吞下一辆马车的巨口,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产生,如同旋风般卷向四人!地上的淤泥、碎骨纷纷被吸入口中,陆炎和鹿丸都感到身形不稳,要被拉扯过去!

“哼!想吃?让你吃个够!”陆炎眼中厉色一闪,他并没有直接动用消耗巨大的龙族力量或谬误之力,而是双手猛地按在地面!“火行·地脉熔燃!”

源自雾山五行的控火之术,在此刻被他以巧妙的方式运用。他并非直接攻击石像,而是将火焰之力导入脚下富含杂质和有机残骸的淤泥大地!顿时,被石像吸力卷起的淤泥和杂物,在进入其巨口之前,瞬间被点燃,化作炽热的火焰流!

“轰!”石像的巨口内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火焰和黑烟从它的眼窝和缝隙中喷出!它发出一声沉闷而愤怒的咆哮,吸力骤然停止,整个石像剧烈摇晃,表面的菌毯被烧焦大片。

“干得漂亮!”鹿丸赞道,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戴莉女士干扰灵体,陆炎主攻物理层面,宝宝,你能感知到它们的弱点吗?”

冯宝宝早已躲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探出脑袋,眼睛紧紧盯着两尊石像,鼻子用力嗅着:“……左边那个……‘甜味’从肚子下面一块发黑的石头里冒出来……右边那个……‘口水’是从后背脊柱缝里流出来的……”

她的指引简单直接,却瞬间点明了关键!

“攻击腹部黑石和后背脊柱缝隙!”陆炎立刻会意,身形如电,再次冲向左侧石像。这一次,他不再保留,左臂之上,赤龙帝的笼手虚影浮现,虽然无法完全具现化,但磅礴的龙气已然灌注拳锋!一拳轰出,赤红色的龙炎凝聚成钻头般的螺旋劲气,直取石像腹部那块不起眼的、散发着浓烈甜腥气的黑色瘤状石!

另一边,鹿丸和戴莉配合,戴莉持续施展安魂术压制石像的活性,并为鹿丸施加了一个简单的“阴影庇护”(使其身形更加模糊,难以被锁定)。鹿丸则利用矫健的身手,沿着剧烈晃动的石像背部快速攀爬,寻找脊柱处的缝隙。他的查克拉虽然被压制,但凝聚于指尖形成简易的“查克拉手术刀”还能做到。看准冯宝宝所指的位置,他猛地将手刀刺入那道看似细微的裂缝!

“噗嗤!”一种仿佛刺破了装满脓液的囊肿般的感觉传来!一股更加浓郁、几乎令人窒息的甜腥液体从缝隙中喷射而出!石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动作瞬间僵直,眼中的红光急剧闪烁,然后彻底熄灭。覆盖其上的菌毯迅速枯萎剥落,石像重新变回了死寂的顽石。

几乎同时,陆炎包裹着龙炎的拳头也狠狠砸中了左侧石像腹部的黑石!

“咔嚓!”黑石应声而碎!里面并非实心,而是中空的,藏着一团不断蠕动、由无数细密牙齿和触须构成的、散发着强烈恶念的粉红色肉瘤!肉瘤被龙炎瞬间点燃,发出吱吱的尖叫声,迅速化为灰烬。左侧石像也随之崩塌,散落成一地毫无生机的碎石。

战斗结束得出乎意料的快,但四人都消耗不小,尤其是戴莉,连续施展安魂术对她的灵性是不小的负担。

洞窟入口的威胁暂时解除,但那股从洞窟深处传来的庞大食欲和恶意,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因为石像的毁灭,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和饥渴了。仿佛沉睡的主宰,被门口的喧闹微微惊醒。

四人站在洞窟入口,望着里面更深沉的黑暗,心情无比沉重。这仅仅是看门的石像,就已经如此难缠,洞窟深处,又隐藏着怎样的恐怖?冯宝宝所说的“大厨房”,究竟意味着什么?而他们,是找到了生路,还是闯入了更可怕的绝地?

隧道深处的秘密,才刚刚揭开一角。甜腥味的源头,似乎就在前方,等待着将这些意外的访客,变成它菜单上的又一道“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