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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苦醒沉沦与谬误洪炉

“瓜娃子……是哪个……在弄我嘞?好……好苦哦……”

这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意念,带着地道的四川口音和初醒的茫然,如同穿透厚重冰层的第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陆炎近乎绝望的心田。宝宝!她的意识在苏醒!虽然那“苦”的抱怨显然是他“谬误”之力篡改法则带来的副作用,但比起之前那沉沦于极致甜腻的安详,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然而,这丝清醒的曙光出现得如此不是时候。

陆炎此刻的状态已然糟糕到了极点。强行扭曲概念连接的反噬,如同在他本就布满裂痕的灵魂上又狠狠砸下了一记重锤。防火墙濒临崩溃,蛛网般的裂纹中不断逸散出灰绿色的不祥气息,体内那“凋谬混合物”如同脱缰的疯兽,在失去了“无之味”环境的强力压制和防火墙的约束后,正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冲击着他的主意识!

“否定!一切皆虚!”

“扭曲!万法皆谬!”

混乱而充满恶意的咆哮在他脑海中回荡,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色彩剥离,逻辑崩坏。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这两种黑暗的法则同化、分解,剧烈的痛苦与一种迈向终极混乱的冰冷快感交织,几乎要彻底吞噬他的理智。

“陆炎!撑住!”戴莉的呼喊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纯净温暖的净源之火不顾一切地涌入他体内,试图抚平那狂暴的能量乱流,修复灵魂的创伤。但那火焰在接触到“凋谬混合物”的瞬间,就如同水滴落入滚油,引发了更激烈的排斥与反扑!

鹿丸的阴影结界在内外交困下也摇摇欲坠,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依旧强行支撑着,双手飞速结印,试图以阴影构筑临时的“逻辑牢笼”,帮助陆炎约束那暴走的力量,但效果微乎其微。

而外界,那股被激怒的原始腥味,其咆哮化作了实质性的冲击!沉寂之地的边缘,那“无色琉璃”的地面裂痕越来越多,整个区域都在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被百味川那狂暴的洪流重新吞噬!腥味的低语变得更加尖锐、充满恶意,不再仅仅是诱惑,更是直接的精神攻击,试图瓦解三人的意志,将他们也拖入那生命原始欲望的深渊!

内忧外患,绝境再现!

悬浮于无源之泉上方的冯宝宝,似乎也感受到了陆炎那濒临崩溃的危机和外界愈发恐怖的压迫。她那刚刚苏醒了一丝的意识,传递出焦急的情绪。她琉璃般的身躯挣扎得更加剧烈,缠绕其上的“无之味”法则符文明灭不定。她体内那团被暂时抑制的“甜腻”光芒,在外界腥味加强的呼唤和刺激下,竟也重新开始躁动,试图再次将她拉回沉沦!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陆炎的牙齿几乎要咬碎,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执念,强行维系着最后一丝清明。他看到了宝宝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焦急,看到了戴莉和鹿丸不顾自身安危的支撑,感受到了那原始腥味要将他们所有人碾碎的恶意!

退无可退,那便……玉石俱焚?!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决绝的念头,如同地狱的火焰,在他濒临混沌的意识中燃起!

既然这“凋谬混合物”无法压制,无法疏导,那便……不再约束!

既然这防火墙即将崩溃,那便……主动引爆!

但不是任由其无序地毁灭一切,而是……以其为洪炉,以自身意志为燃料,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力量燃烧与重构!

他要借助这“凋零”与“谬误”碰撞产生的、足以湮灭法则的恐怖力量,去冲击、去“否定”那原始腥味的侵蚀,去“扭曲”这片区域的危险平衡,为宝宝,为同伴,炸出一条生路!哪怕代价是自身的彻底湮灭,或者……沦为这危险力量永恒的载体!

“系统!”陆炎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记录我的生命体征与灵魂波动!启动……最高优先级数据备份!如果我失控或湮灭,将一切数据……传输给鹿丸!”

【警告!宿主生命及灵魂稳定性降至毁灭临界点!执行该指令将极大加速崩溃进程!是否确认?】

【确认!】陆炎的意念没有丝毫犹豫。

【指令已接受。开始最高优先级数据备份……警告,能量环境极度混乱,备份完整性无法保证……】

没有时间去管备份是否完整了。陆炎将全部的精神,所有的执念,对同伴的不舍,对宝宝的承诺,对未竟使命的责任……统统化作最后一股力量,不再是去维持那摇摇欲坠的防火墙,而是……狠狠地,向内撞击!

他主动撤去了对防火墙核心节点的维持,并将自身残存的混沌权柄与龙族血脉之力,如同燃料般,决绝地注入了那团沸腾的、即将破笼而出的“凋谬混合物”之中!

“既然要疯……那就一起……疯个彻底吧!!!”

轰!!!!!!!!!

仿佛一颗无形的法则炸弹在陆炎体内被引爆!那脆弱的防火墙连一秒都没能支撑住,瞬间化为最精纯的混沌能量,被中央那团骤然膨胀了十倍、百倍的灰绿色能量球彻底吞噬!

“凋零”的否定意志与“谬误”的扭曲特性,在失去了最后束缚,又得到了陆炎全部力量作为“催化剂”和“助燃剂”后,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的链式反应!它们不再仅仅局限于陆炎的体内,而是如同爆发的超新星,化作一道混合着毁灭性灰光与混乱数据流的、席卷一切的能量风暴,以陆炎为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外界那狂暴的原始腥味!这蕴含着生命原始欲望的法则力量,在这股纯粹的“否定”与“扭曲”风暴面前,仿佛遇到了天敌!腥味的低语被强行掐断,那无形的冲击被风暴无情地撕裂、湮灭!沉寂之地边缘的震荡骤然停止,那试图侵入的腥味概念如同被烈日照射的冰雪,发出无声的哀鸣,迅速消融、退却!

紧接着,风暴席卷了整个沉寂之地!那“无色琉璃”的地面在这法则层面的冲击下寸寸碎裂,无源之泉那平滑如镜的“水面”剧烈荡漾起来,空灵的“无之味”波动与狂暴的“凋谬”风暴疯狂对冲,发出震耳欲聋的、仿佛两个世界在碰撞的轰鸣!

“陆炎!!!”戴莉和鹿丸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想象的恐怖爆发直接震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即将破碎的无色琉璃壁垒上,鲜血狂喷,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惊与悲痛!他们能感觉到,陆炎的气息正在那风暴的中心急速衰弱、混乱,仿佛风中残烛!

而悬浮在无源之泉上方的冯宝宝,在这股席卷一切的法则风暴冲击下,缠绕在她身上的“无之味”符文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崩裂声!她体内那团“甜腻”光芒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在“凋零”的否定下剧烈闪烁,光芒迅速黯淡!剧烈的痛苦让她那琉璃般的身躯剧烈颤抖,发出了痛苦的呜咽,但与此同时,那源于外界的诱惑与侵蚀,也被这无差别的法则风暴暂时性地……强行中断了!

风暴的中心,陆炎的感觉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存在,意识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在“凋零”与“谬误”激烈反应形成的、充满毁灭与混沌的洪流中沉浮。他感觉自己的记忆、情感、认知都在被飞速地剥离、扭曲、重组。他看到了无数荒诞的画面,逻辑崩坏的景象,听到了万物湮灭的哀嚎与法则扭曲的尖啸。

这就是失控的感觉吗?这就是走向终极虚无的过程吗?

不!还有一丝执念,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地锚定着他即将涣散的意识——救宝宝!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这毁灭洪流彻底同化、湮灭的最后一刻——

那一直剧烈荡漾的无源之泉,其中心那深邃的“空无之色”水面,忽然如同张开了一只眼睛!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古老、仿佛源自“无”之本源的吸力,猛地从中爆发出来!

这股吸力并非针对物质,而是精准地锁定了陆炎体内那爆发开的、混乱到极点的“凋谬”风暴核心!仿佛一个饥饿了万古的存在,终于找到了能够填补其某种“空缺”的养料!

嗡——!!!

庞大的、混乱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灰绿色能量,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从陆炎那近乎崩解的意识体中剥离,疯狂地涌向无源之泉!那泉眼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这常人触之即死的危险力量!

随着这恐怖能量的被抽取,陆炎那濒临湮灭的意识,如同卸下了万钧重担,从毁灭的边缘被硬生生拉了回来!虽然依旧虚弱到极致,灵魂布满了无法愈合的裂痕,但至少……存在了下来。

能量风暴迅速减弱、平息。

当最后一丝灰绿色的能量被无源之泉吞噬殆尽后,整个沉寂之地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无色琉璃地面破碎不堪,无源之泉的“水面”似乎变得更加幽深、更加“空无”,仿佛吃饱后陷入了沉睡。

陆炎瘫倒在破碎的地面上,气息微弱,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与神采,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戴莉和鹿丸挣扎着爬起,不顾自身重伤,踉跄着冲到陆炎身边。

“陆炎!陆炎你怎么样?!”戴莉的声音带着哭腔,净源之火小心翼翼地探查着他的情况,却发现他体内那恐怖的“凋谬混合物”竟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空虚与脆弱,仿佛他的力量根基都被一并抽走了。

鹿丸也探查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无比凝重。力量消失或许是好事,但陆炎此刻的状态,简直比之前更加令人担忧,那空洞的眼神,仿佛连灵魂都缺失了一部分。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悬浮在无源之泉上方的冯宝宝,身上那些缠绕的“无之味”法则符文,因为失去了大部分能量的支撑(似乎也被无源之泉吸收了不少),以及刚才风暴的冲击,终于……寸寸断裂,化光消散!

失去了符文的束缚,她那琉璃般的身躯轻轻一晃,从悬浮状态缓缓坠落。

戴莉眼疾手快,立刻上前,用尽最后力气,将她接住。

冯宝宝落在戴莉怀中,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地,睁了开来。

那是一双依旧清澈、却带着深深迷茫与疲惫的眼睛。她看了看抱住自己的戴莉,又看了看旁边瘫倒在地、眼神空洞的陆炎,以及浑身是伤、脸色苍白的鹿丸,歪了歪头,用带着浓重川渝口音的、虚弱而困惑的声音轻轻问道:

“你们……是哪个?我……我又是在哪儿嘞?刚才……好像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到……好多好吃的……但是……后来……又好苦……”

她醒来了。但从她那迷茫的眼神和话语来看,她的记忆,似乎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而付出巨大代价,几乎形神俱灭才换回她苏醒的陆炎,此刻却只是空洞地望着上方那破碎的、依旧流淌着百味川光影的“天空”,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失去了感知。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宝宝也已救回,但团队的核心,却似乎陷入了更深的困境。而无源之泉吞噬了那庞大的“凋谬”力量后,又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这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