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咖啡厅里的心理战
第二天下午，鹿悠悠准时出现在了那家预约好的高级咖啡厅。
她依旧是一身乖巧恬静的打扮，米白色针织衫配浅咖色百褶裙，像是刚从大学课堂里走出来的学生。
赵宇已经等在那里了，选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看到鹿悠悠，他立刻站起身，殷勤地为她拉开椅子。
“悠悠小姐，你今天真美。” 赵宇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占有欲。
鹿悠悠低下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羞涩：“赵公子过奖了。”
她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眼神纯净得像是不谙世事的小鹿。
服务生送上菜单，赵宇大手一挥：“随便点，不用替我省钱。” 语气里充满了暴发户式的炫耀。
鹿悠悠只点了一杯最普通的卡布奇诺，然后便安静地看着窗外，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启话题的模样。
赵宇主动找话，从奢侈品聊到跑车，再聊到他的“宏图伟业”，言语间极力展示自己的财力和“能力”。
鹿悠悠偶尔附和一两句，声音轻软，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让赵宇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说起来，” 赵宇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进入正题，“昨晚听悠悠小姐提到，鹿伯父也对城北的项目感兴趣？”
鹿悠悠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有些慌乱地说：“我、我就是随口听爸爸提了一句……赵公子你别当真，我爸爸说那个项目竞争很激烈，我们鹿家可能……可能没什么希望。”
她越是表现得怯懦和不自信，赵宇就越是笃定鹿家不足为惧，并且更加渴望在她面前证明自己的“强大”。
“竞争？” 赵宇嗤笑一声，语气狂妄，“在A市，我赵宇想要的项目，还没人敢真正跟我争！鹿伯父要是识趣，早点退出，还能保留点体面。”
“真的吗？” 鹿悠悠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我听说流程很复杂，要很多资质和审批……”
“那些都是小事。” 赵宇得意地晃着咖啡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赵宇有的是办法让流程‘顺利’走完。”
他凑近一些，声音带着诱惑：“悠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爸爸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分一杯羹。毕竟……以后我们可能就是一家人了。”
他的手，看似无意地覆上了鹿悠悠放在桌面的手背上。
鹿悠悠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强忍着立刻抽回手的冲动。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帮助她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和无措。
她微微用力，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借此掩饰内心的厌恶和冷静的分析。
“赵公子……这、这太突然了。我……我需要时间想想。”她声音细弱，带着彷徨。
“当然，当然。” 赵宇志得意满地靠回椅背，以为她是害羞和动摇，“我有的是耐心等悠悠小姐。”
他刚才的话里，已经透露出他会使用“非常规”手段的信息。这正是鹿悠悠和段奕辰想要抓到的把柄之一。
又虚与委蛇地周旋了十几分钟，鹿悠悠借口画廊还有工作，准备离开。
赵宇坚持要送她，被鹿悠悠以“不想太招摇”为由婉拒了。
走出咖啡厅，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鹿悠悠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和赵宇这种人周旋，每一分钟都需要极高的演技和精神消耗。
她拿出手机，给段奕辰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接触完成。他暗示会违规操作。录音已保存。】
几乎是在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段奕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哪里？”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咖啡厅门口。”
“站着别动，我就在附近。”
不到两分钟，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便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
鹿悠悠拉开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才感觉真正放松下来。
段奕辰侧头看她，目光在她脸上仔细扫过，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 鹿悠悠摇摇头，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收获不小。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狂妄和……迫不及待。”
段奕辰眼神冷了一下：“他碰到你了？” 他注意到了她之前信息里没提到的细节。
鹿悠悠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观察这么细微。
“只是碰了下手背。”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段奕辰没再说话，但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他启动车子，汇入车流，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录音给我，我会找人分析。接下来，我们需要让他把‘违规操作’落到实处。”
“怎么做？”
“放出消息，说鹿氏联合了另外几家有实力的公司，准备抬高竞标价格，势在必得。” 段奕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逼他狗急跳墙。”
鹿悠悠立刻明白了：“让他不得不动用那些见不得光的关系和手段，而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收集证据。”
“聪明。” 段奕辰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这种默契的、如同并肩作战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鹿悠悠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享受这种和段奕辰一起谋划、一步步将敌人引入陷阱的过程。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在黑暗里踽踽独行。
身边有了一个强大的、可靠的，甚至能看穿她所有伪装的……盟友？
或者说，是别的什么。
她偷偷看了一眼段奕辰专注开车的侧脸。
阳光透过车窗，在他挺拔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如海，手段老辣，却一次次地帮她，为她创造舞台，为她保驾护航。
他图什么呢？
真的只是觉得有趣吗？
鹿悠悠第一次，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和一丝……自己都不太愿意深究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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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酒会上的修罗场
段奕辰放出的消息果然起到了效果。
赵宇那边明显加快了动作，并且开始频繁接触一些关键部门的负责人，动作之大，几乎有些肆无忌惮。
鹿悠悠和段奕辰则按兵不动，只是通过各自渠道，冷静地收集着一切可能的证据。
这天，一个重要的商业峰会闭幕晚宴，政商名流齐聚。
鹿悠悠和段奕辰自然在受邀之列。
鹿悠悠选了一条香槟色的吊带长裙，款式依旧不算暴露，但丝绸的质感和贴身的剪裁，将她纤细却不失玲珑的曲线勾勒了出来。她将长发挽起，露出优美脆弱的脖颈，淡妆点缀，少了几分平时的稚嫩，多了几分清雅高贵。
当她挽着段奕辰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郎才女貌，家世相当，几乎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赵宇也在场。
他看到光彩照人的鹿悠悠，眼中闪过强烈的惊艳和势在必得。但看到她身边姿态亲密的段奕辰，脸色又瞬间阴沉下来。
段奕辰带着鹿悠悠，从容地与各方人士寒暄。他言谈举止得体，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鹿悠悠的照顾和维护，坐实了两人关系匪浅的传闻。
鹿悠悠配合地扮演着温柔体贴的女伴角色，笑容温婉，应对得体。
只有在偶尔与段奕辰眼神交汇时，才会泄露出一丝只有彼此才懂的锐利和默契。
舞会环节开始。
段奕辰自然地向鹿悠悠伸出手：“跳支舞？”
鹿悠悠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稳稳地握住她。
音乐悠扬，他们随着节奏滑入舞池。
段奕辰的舞技很好，引导着鹿悠悠，步伐流畅而优雅。
“紧张吗？”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鹿悠悠微微偏头，避开那过于亲昵的距离，声音平静：“比起和赵宇喝咖啡，这算什么。”
段奕辰低笑一声，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看来，是我这个舞伴不够格，让你感觉不到压力？”
鹿悠悠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段总舞技精湛，是我见过最好的舞伴。”
“只是舞伴？” 他追问，目光灼灼。
鹿悠悠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仿佛有漩涡，要将人吸进去。
她正想说什么，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段总，不介意我请悠悠小姐跳支舞吧？” 赵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假笑，眼神却充满挑衅。
音乐恰好在这时告一段落。
舞池里的人们纷纷停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段奕辰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锐利地看向赵宇，没有说话，但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鹿悠悠能感觉到他揽着自己腰的手，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赵宇被段奕辰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憷，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退缩，只好硬着头皮对鹿悠悠说：“悠悠小姐，赏个脸？”
鹿悠悠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下意识地往段奕辰身边靠了靠，小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一副依赖又无措的样子。
这个细微的动作，取悦了段奕辰，也彻底激怒了赵宇。
段奕辰抬手，轻轻覆上鹿悠悠抓着他衣袖的手，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他看向赵宇，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
“赵公子，抱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鹿悠悠，然后重新落回赵宇脸上，带着一丝嘲讽，“我的女伴，胆子小，怕生。尤其……是面对一些不太友善的陌生人。”
“你！” 赵宇脸色瞬间铁青。
段奕辰这话，几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窃私语。
鹿悠悠适时地低下头，肩膀微缩，将“胆小怕事”的乖乖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心里却给段奕辰这波操作点了个赞。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段奕辰不再理会脸色难看得像吞了苍蝇的赵宇，揽着鹿悠悠，径直离开了舞池中心。
走到休息区，鹿悠悠才轻轻松了口气，忍不住低声道：“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
“怕他？” 段奕辰嗤笑，递给她一杯果汁，“我就是要逼他跳墙。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他看着她，眼神带着激赏：“刚才演得不错。”
“彼此彼此。” 鹿悠悠接过果汁，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一股微小的电流仿佛窜过。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亲近感，在空气中悄然流淌。
经过这一晚，赵宇算是彻底恨上了段奕辰，也更加坚定了要尽快拿下城北项目、并且得到鹿悠悠的决心。
而他越是急躁，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段奕辰和鹿悠悠的联手编织下，缓缓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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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温泉酒店的意外
为了进一步“刺激”赵宇，也为了给持续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段奕辰订了一家远离市区的顶级温泉度假酒店，邀请鹿悠悠周末同去。
名义上是“培养感情，让戏更真”，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更像是一次……约会。
鹿悠悠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她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和段奕辰待在一起。在他面前，她可以不用时刻戴着那副沉重的面具，可以偶尔流露出真实的情绪，甚至……可以稍微脆弱一点点。
酒店坐落在山坳里，环境清幽，私密性极好。
段奕辰订的是带独立温泉池的套房。
傍晚，鹿悠悠换上酒店提供的浴衣，外面裹着厚厚的毛巾毯，走到露台的温泉池边。
水温正好，氤氲的热气弥漫开来，带着硫磺特有的气息。
她将脚探入水中，温暖瞬间包裹住肌肤，舒服地叹了口气。
段奕辰也穿着浴衣走过来，他身材极好，浴衣的带子松松系着，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鹿悠悠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不下去试试？” 段奕辰在她身边坐下，长腿伸入池中，激起一圈涟漪。
“等会儿。” 鹿悠悠拢了拢毛巾毯，看着远处暮色笼罩的山峦。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只有温泉水流动的细微声响。
“有时候会觉得累吗？” 段奕辰忽然问。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鹿悠悠听懂了。
他是在问她，扮演另一个人，累不累。
鹿悠悠沉默了片刻，看着水汽在自己眼前聚散。
“习惯了。”她轻声说，“从小就知道，只有‘乖巧懂事’，才能让妈妈少操心，才能在这个家里……安全地待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别人提及内心最深处的感受。
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段奕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或许是这夜色太温柔，或许是这温泉太惬意，鹿悠悠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妈妈……身体不好。我是她唯一的依靠。我爸爸……他更看重公司和利益。如果我不够‘乖’，不够‘有用’，也许早就被当成弃子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段奕辰却能听出那平静之下，隐藏的惊涛骇浪和无数个日夜的隐忍。
“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有力，“有我在。”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块巨石，投入鹿悠悠的心湖，掀起巨浪。
她猛地转头看他。
段奕辰也正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专注。
水汽朦胧中，他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
鹿悠悠的心跳，毫无征兆地失控了。
扑通，扑通，一声声，敲打在寂静的夜里，响得让她害怕。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段奕辰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暧昧到极致的气氛。
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是负责监控赵宇动向的人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听了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知道了，继续盯着。”
挂断电话，他看向鹿悠悠，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锐利：“赵宇上钩了。他明天约了国土部门的一个关键人物在这里‘谈事情’。”
鹿悠悠瞬间从刚才旖旎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眼神一凛：“在这里？”
“嗯。”段奕辰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看来，他是想一边享受，一边把事办了。正好，给我们提供了方便。”
计划，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但鹿悠悠心里，却隐隐有一丝失落。
刚才那个未尽的瞬间，那个即将破土而出的答案，被打断了。
她甩开这些杂念，集中精神：“我们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 段奕辰看着她，目光深沉，“明天，我们只需要‘偶遇’他们，然后……看你表演了，乖乖女。”
他特意加重了“乖乖女”三个字，带着一丝戏谑和纵容。
鹿悠悠明白他的意思。
在赵宇和那个官员面前，她需要再次扮演那个不谙世事、偶然撞破“秘密”而惊慌失措的鹿家小姐，从而降低对方的警惕，甚至可能套出更多话。
“放心。” 鹿悠悠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冷静，“我知道该怎么做。”
温泉的热气依旧氤氲，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从片刻前的暧昧温情，切换到了并肩作战的紧张模式。
然而，有些东西，一旦萌芽，就无法再轻易忽视。
比如，那失控的心跳。
比如，他那句“有我在”。
比如，她此刻，因为他就在身边，而感到的莫名安心。
夜晚还很长。
而明天的“偶遇”，将会是把赵宇推向深渊的，关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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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