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紫影圣城的废墟上,“共生之桥” 的双色光环仍在缓缓旋转,却比三日前黯淡了许多。
方休站在光环下方,指尖划过地面龟裂的纹路 —— 自得知地脉核心被献祭后,玄穹界的地脉就开始出现不规则波动,西域的黑土已出现细微的沙化,连空气都带着一丝虚无的凉意。
“东边的青苍山,地脉泉水已经干涸了。” 一名身着青衫的修士匆匆赶来,他是玄穹界 “万法宗” 的长老林岳,也是少数愿意相信 “共生之桥” 计划的宗门代表,“山下的村落开始迁徙,还有人说这是归一界搞的鬼,不少修士已经在往西域赶,想要摧毁那道桥。”
方休的眉头紧锁。他看向身边悬浮的冰蓝流光 —— 那是冰璃意识的临时载体,自从感知到地脉核心的异常后,流光就一直在微微震颤,光芒也时明时暗。
“地脉核心的位置在北境方向。”冰璃的声音带着疲惫,流光的光芒又弱了一分,“它在移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寂灭之力已经开始顺着它的轨迹污染地脉,再晚一步,北境的碑林可能会被彻底吞噬。”
北境军碑林 —— 那是北境军战魂最后的归宿,也是玄穹界地脉的重要节点。方休握紧混沌长剑,剑身上的 “界域?同调” 纹路亮起,他能清晰感觉到,玄穹界的地脉如同受伤的巨兽,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痛苦的震颤。
“林长老,麻烦你和冰氏的族人守住‘共生之桥’。” 方休转身,目光扫过身后的北境军残魂 —— 那是陈校尉牺牲后,仍留存意识的三千余名战魂,此刻他们正凝聚成淡金色的阵列,随时准备跟随行动,“我带战魂去北境,必须在寂灭先锋抵达前,找到那缕地脉核心。”
林岳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青色玉简:“这是万法宗的‘地脉罗盘’,能感应地脉波动的强弱,或许能帮你定位核心。”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担忧,“归一界那边…… 持剑身影已经三天没传来消息了,你要小心,别腹背受敌。”
方休接过玉简,指尖注入一丝冰紫能量。罗盘立刻亮起,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北境黑石山脉的方向 —— 那里,正是北境军碑林的所在地。
“出发!”
方休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身后的三千战魂凝聚成淡金色的洪流,紧随其后。
冰蓝流光悬浮在他肩头,随着靠近北境,流光的震颤愈发强烈,甚至能透过流光,看到冰璃意识中浮现的画面:碑林的黑色巨碑正在出现裂痕,碑身上的符文逐渐黯淡,那些新生的藤蔓已开始枯萎,渗出黑色的汁液 —— 那是寂灭之力污染的征兆。
“还有八十里!”冰璃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核心就在碑林下方的地脉节点里,它在吸收碑林的战魂本源!”
方休加速冲向碑林,混沌长剑的 “界域?同调” 纹路彻底亮起,一半冰蓝一半紫金的光芒在周身形成屏障,将沿途弥漫的寂灭之力隔绝在外。
然而,越靠近碑林,空气中的虚无感就越强烈,连他的 “武极经” 运转都变得滞涩,仿佛有无数细微的黑影在侵蚀能量流。
“那是什么?” 方休突然停住脚步,看向碑林前方的黑森林。森林中,无数扭曲的身影正在蠕动,它们的身躯一半是紫影生物的形态,一半却化作了透明的黑影,双眼空洞,散发着与寂灭之力同源的气息 —— 那是被寂灭污染的紫影残躯,成了寂灭先锋的先遣部队。
“是 “寂灭紫影”,它们没有意识,只会吞噬一切有生命的存在。”冰璃的流光爆发出冰蓝光芒,在前方形成一道光墙,暂时挡住了扑来的寂灭紫影,“别用玄穹界的法则攻击,它们对寂灭之力有免疫,用归一界的法则试试!”
方休的混沌长剑瞬间切换成紫金光芒 —— 那是归一界的法则形态。他对着扑来的寂灭紫影挥剑,紫金剑光划过的刹那,那些透明的黑影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瞬间消散,只留下紫影残躯在原地崩解。
“有效!” 方休心中一喜,正欲继续前进,却发现更多的寂灭紫影从黑森林中涌出,数量竟有上万之多,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朝着碑林涌去。
“战魂列阵!” 方休对着身后大喝。三千战魂立刻凝聚成 “破军七杀阵”,淡金色的战气如同利剑般刺向寂灭紫影,将潮水般的敌人暂时阻拦在碑林之外。但战魂的光芒也在接触寂灭之力的瞬间逐渐黯淡,显然,战魂本源也无法长时间抵抗寂灭污染。
“不能耗下去!” 方休的身影化作紫金流光,直接穿透寂灭紫影的防线,冲向碑林下方的地脉节点。冰蓝流光在他前方指引方向,最终停在碑林中央的黑色巨碑前 —— 巨碑的裂缝中,正渗出黑色的汁液,顺着裂缝流向地底,在地面形成一道黑色的纹路,指向地脉深处。
方休举起混沌长剑,紫金光芒顺着裂缝注入地底。剑尖接触到地脉的刹那,一股强烈的虚无感顺着剑身蔓延,让他的手臂瞬间失去知觉,仿佛整只手臂都要被彻底抹杀。
“小心!核心已经和寂灭之力融合,它在反噬!”冰璃的流光爆发出全部光芒,冰蓝能量顺着方休的手臂涌入,与紫金光芒交织成屏障,暂时挡住了虚无感的侵蚀。
方休咬紧牙关,将 “武极经” 的能量全部注入长剑,剑尖强行穿透地脉,触及到那缕地脉核心 —— 那是一团冰蓝色的光团,却被黑色的寂灭之力包裹,如同被困在黑影中的星辰,光团表面,还隐约可见紫影圣主的残魂印记。
“果然有你的手笔。” 方休对着光团冷喝。光团中的残魂印记突然亮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印记中传出,带着疯狂的笑意:“方休,你还是来了。可惜,太晚了 —— 这缕核心不仅能吸引寂灭先锋,还能打开‘寂灭之门’,让寂灭之主降临玄穹界!”
紫影圣主的残魂突然从印记中冲出,化作一道黑色的虚影,扑向方休的识海:“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让我们一起,成为寂灭之主的养料吧!”
方休的识海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冰璃的意识立刻凝聚成冰蓝屏障,挡住了残魂的冲击。但残魂的力量中掺杂着寂灭之力,屏障在冲击下剧烈闪烁,随时可能破碎。
“他在拖延时间!”冰璃的声音带着焦急,“核心的寂灭之力正在加速扩散,碑林的地脉节点快要撑不住了!”
方休的混沌长剑突然爆发出双色光芒 —— 他同时催动了玄穹界与归一界的法则,两种法则在剑尖交织成螺旋状的能量流,对着地脉核心中的寂灭之力狠狠刺去。
能量流刺入的刹那,黑色的寂灭之力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收缩,冰蓝色的核心光团重新亮起,露出了核心内部的景象:一枚黑色的菱形晶体,正镶嵌在核心中央,散发着与寂灭之域同源的波动。
“那是‘寂灭之种’!” 冰璃的声音带着震惊,“传说中,寂灭之域就是由无数这样的种子构成的,一旦种子完全激活,整个地脉都会被转化为寂灭之力!”
方休的心脏骤然紧缩。他终于明白紫影圣主的真正目的 —— 献祭地脉核心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将 “寂灭之种” 植入玄穹界的地脉,让玄穹界从内部开始寂灭,成为寂灭之域的一部分。
“必须毁掉种子!” 方休的 “武极经” 能量毫无保留地涌入核心,双色能量流缠绕着寂灭之种,试图将其从核心中剥离。然而,种子刚一接触双色能量,就爆发出强烈的吸力,开始疯狂吸收方休的能量,甚至连他体内的 “界域?同调” 法则都开始出现紊乱。
“别硬来!”冰璃的意识急忙阻止,“种子已经和核心融合,毁掉它会导致核心爆炸,整个北境的地脉都会崩塌!”
方休被迫收回能量,看着核心中不断壮大的寂灭之种,心中第一次感到绝望。毁掉种子会引发地脉崩塌,不毁掉种子,寂灭之力会继续扩散,而寂灭先锋已不足十日路程,“共生之桥” 那边还传来消息,持剑身影失联,桥的稳定度正在下降……
就在这时,冰蓝流光突然剧烈闪烁,冰璃的意识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归一界的方向,“共生之桥” 的双色光环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无数黑影正在从裂痕中涌入,而持剑身影的 “归一界” 长剑插在桥的中央,剑身已出现崩裂,却迟迟不见持剑身影的踪迹。
““共生之桥” 被攻击了!”冰璃的声音带着恐慌,“是寂灭之域的力量,它们绕过了先锋,直接攻击了桥!”
方休猛地抬头,看向归一界的方向。混沌长剑的 “界域?同调” 纹路突然黯淡,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持剑身影的法则连接正在减弱,甚至随时可能中断。
一边是北境地脉中的寂灭之种,随时可能引爆;一边是 “共生之桥” 遭遇攻击,两界的最后希望岌岌可危;而寂灭先锋还在加速靠近,最多十日就会抵达玄穹界……
方休握紧混沌长剑,剑身上的冰蓝与紫金光芒剧烈闪烁,却迟迟无法做出抉择。他看着地脉核心中不断壮大的寂灭之种,又望向 “共生之桥” 的方向,突然听到冰璃意识中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 那是持剑身影的求救信号,透过法则连接,断断续续地传来:
“…… 寂灭之主…… 在桥的另一边…… 它要来了……”
寂灭之主?方休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来,寂灭先锋只是幌子,真正的威胁,早已瞄准了 “共生之桥”,瞄准了两个界域的连接点。
而他,此刻正站在两个界域存亡的十字路口,前方是万丈深渊,身后是滔天巨浪,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可能迎来毁灭的结局。
混沌长剑的剑鸣在虚空中回荡,却再也没有之前的坚定,只剩下无尽的迷茫与紧迫。十日之期,两界危机,寂灭之主的阴影正在逼近,方休的最终抉择,将决定两个界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