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瞬间陷入白热化,喊杀声震彻寰宇,兵刃交击的铿锵脆响、战马悲愤的嘶鸣声响成一片,在狭窄得仅容单人通过的石径上反复回荡、冲撞,仿佛要将这山间通道撕裂。两侧嶙峋的岩石被声波震得簌簌掉屑,细小的碎石混着乌黑黏稠的血珠不断滚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成蜿蜒的细流,顺着石径的坡度缓缓向下淌,最终隐没在两侧深不见底的沼泽沟壑中。那沼泽散发着浓郁的腐臭气息,墨绿色的淤泥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不时有气泡咕嘟冒出,稍有不慎失足坠落,便会瞬间被腐蚀力极强的泥潭吞噬,连尸骨都无从寻觅。这天然的天险让战场更显凶险万分,每一步都踩着生死的边界,每一次呼吸都混杂着血腥与腐臭,压得人喘不过气。
方休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剧痛,经脉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穿刺,黑色纹路如同蛰伏的毒蛇般在皮肤下疯狂蠕动,早已蔓延到整个眼底,让他的瞳孔都染上了一层妖异的墨色。视野边缘被浓重的黑暗不断侵蚀、收缩,只剩下中间一小块模糊的清晰区域,敌人的面容在他眼中化作晃动的黑影,连兵器的寒光都显得朦胧。识海中,系统冰冷的警告音如同催命符般尖锐地响起,一遍又一遍刺穿着他的心神:【能量剩余不足 10%,异种能量失控风险剧增,身体即将崩溃!警告!即将崩溃!】。冷汗顺着他苍白的额角滑落,混杂着尘土与血污,在脸颊上划出两道狼狈的痕迹,但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 —— 他不能倒下。手中的圣物结晶散发着微弱却无比坚定的金光,那光芒顺着他的指尖流淌,如同温暖的溪流浸润着他濒临崩溃的经脉,更如同他此刻不屈的意志。他是真武盟的主心骨,是这支残部最后的精神支柱,一旦他倒下,刚刚凝聚起士气的队伍便会瞬间溃散,所有人都将沦为墨渊的刀下亡魂,这些日子以来的坚守、牺牲与期盼,也都将付诸东流。
他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混乱的战场中,平衡本源力在体内艰难地运转,每一次流转都伴随着经脉灼烧般的疼痛,却依旧精准地锁定着每一名骑兵的破绽。一名身着玄色重甲的骑兵嘶吼着冲破战团,手中长刀裹挟着浓郁的黑色战气,如同乌云般笼罩下来,划破空气时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腥臭的风刮得方休脸颊生疼,几乎要撕裂他的皮肤。方休脚下一点,身形如同柳絮般侧身急闪,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淡金色的残影,堪堪避开刀锋的瞬间,手腕猛地翻转,圣物结晶凝聚的淡金色长刀顺势划出一道优美而致命的弧线,精准地划过对方的咽喉。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带着滚烫的黏腻感溅在他苍白的脸上,与蔓延的黑色纹路交织在一起,让他本就虚弱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可怖。他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未曾擦拭脸上的血污,脚步轻点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另一名骑兵,淡金色的长刀直刺对方心口,没有多余的招式,干净利落,一击毙命。倒下的骑兵尸体顺着石径滑出不远,便被身后涌来的战团吞没,只留下一道拖拽的黑血痕迹。
就在这时,一道凛冽刺骨的劲风从左后方猛然袭来,那股寒意穿透了玄铁战甲的缝隙,直逼后心,让方休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多年的生死战斗本能让他无需思考,身体已然做出反应,猛地转身,手中的刀柄带着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向偷袭者的长刀。“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在石径上炸开,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剧烈碰撞,金色的本源力与黑色的战气相互激荡,迸射出点点火星。巨大的冲击力顺着刀柄传遍全身,方休的虎口瞬间开裂,鲜血顺着冰冷的刀柄汩汩滴落,砸在石面上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在死寂般的战场间隙中格外清晰。他借着反弹之力腰身一拧,右腿如同蓄满力的弓弦,带着雷霆之势狠狠踹出,正中对方胸口。“咔嚓!” 一声清晰的肋骨断裂声刺耳响起,那名骑兵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黑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落地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当场气绝。
可这短暂的耽搁,终究让蛰伏在侧的墨渊抓住了破绽。“受死!” 墨渊的怒吼声近在咫尺,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震得方休耳膜嗡嗡作响。他胯下的黑色战马人立而起,巨大的黑色巨斧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劈来,斧刃裹挟的黑色战气几乎要将空气撕裂,形成一道漆黑的气浪,朝着方休碾压而下。方休仓促间侧身,巨斧堪堪擦过他的肩膀,“撕拉” 一声脆响,坚韧无比的玄铁战甲如同纸片般被劈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边缘还在冒着被战气灼烧的黑烟,焦糊味混杂着血腥味弥漫开来。黑色的战气如同剧毒的毒蛇般顺着伤口疯狂侵入体内,与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异种能量瞬间交织、碰撞,如同两团火球在脏腑间炸开,瞬间引爆了体内的剧痛。方休只觉得有无数把尖刀在脏腑间疯狂搅动,经脉仿佛要寸寸断裂,他再也忍不住,闷哼一声,鲜血从肩膀的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背后的战甲,顺着衣摆一滴滴落在地,与石径上的黑血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是谁的血。
“方休大人!” 一声急促而坚定的呼喊响起,阿辰不知何时从战团的另一侧冲了上来。这个原本负责后勤、身形瘦弱的蚀族战士,此刻褪去了往日的腼腆与怯懦,眼神坚定如铁,脸上沾着尘土与血污,却难掩眼底的决绝。他手中紧握着一把磨得寒光闪闪的短匕 —— 那是他平日里用来切割草药、整理物资的工具,刃身不算锋利,此刻却成了救命的武器。他深知方休是这支队伍的希望,是所有人活下去的依仗,绝不能让他出事。趁着墨渊巨斧劈落、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短暂间隙,阿辰纵身一跃,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墨渊胯下的战马,手中短匕带着他全部的勇气,狠狠刺向战马的左眼。
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鸣,前蹄猛地扬起,重重踏向虚空,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墨渊猝不及防,身体剧烈一晃,重心瞬间不稳,手中的巨斧失去准头,狠狠砸在石径上。“轰隆!” 一声巨响,石屑飞溅,烟尘弥漫,坚硬的石径上被硬生生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裂纹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方休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强忍撕心裂肺的疼痛,体内仅存的平衡本源力毫无保留地尽数爆发。淡金色的战气如同潮水般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急速流转,在刀尖凝聚成一点璀璨夺目的光芒,如同黑暗中最亮的星,刺破了浓重的黑气。他无视体内异种能量反噬带来的经脉灼烧感,无视伤口撕裂的剧痛,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墨渊,长刀直指对方心口 —— 那是黑色战气屏障相对薄弱的位置,也是他凭借多年对战的经验锁定的死穴。淡金色的战气如同无坚不摧的利刃,瞬间穿透了墨渊层层叠叠的黑色战气屏障,毫无阻碍地刺入他的胸口,在坚硬的黑色战甲缝隙中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黑色的血液汩汩涌出,带着浓郁的腥臭味,顺着战甲的缝隙不断滴落。墨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的狰狞与狠戾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彻底取代,他低头看着胸口的伤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重创。
“啊!” 墨渊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捂着胸口连连后退,黑色战气在他周身疯狂涌动、翻腾,却始终无法阻止血液的流失,反而加速了本源力的溃散。他环顾四周,手下的骑兵已经伤亡过半,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狭窄的石径上,有的被斩落头颅,有的被刺穿胸膛,还有的失足坠入了两侧的沼泽,只留下一声短促的哀嚎。剩下的寥寥数人也被真武盟的战士死死缠住,疲于奔命,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根本无法抽身支援。狭窄的石径、林立的岩石,让他引以为傲的骑兵优势完全无法发挥,战马在乱石间磕磕绊绊,不仅无法冲锋,反而成了拖累。他心中清楚,继续战斗下去,只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今日的伏击已然失败。
“撤!快撤!” 墨渊怒吼一声,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死死地瞪了方休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却终究不敢再恋战。他猛地抽出巨斧,黑色战气骤然爆发,逼退身边的两名真武盟战士,调转马头,狠狠一夹马腹。胯下的战马虽受了惊,却依旧听从主人的指挥,忍着眼部的剧痛,顺着石径疯狂向后逃窜。剩余的几名骑兵见状,也纷纷虚晃一招,摆脱纠缠,跟着墨渊狼狈地朝着石径后方逃窜。黑色的战气如同退潮般渐渐消失在沼泽浓郁的雾气中,只留下满地的尸体、破碎的战甲、散落的兵器和凝固的黑血,在石径上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惨烈厮杀。
“我们胜利了!我们击退追兵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战士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有人捶胸顿足,有人高举武器嘶吼,不少人互相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肆意流淌。这场以少胜多的伏击战,不仅成功击退了墨渊的主力部队,还缴获了五匹完好的战马和大量封装完好的能量晶,更重要的是,他们战胜了内心深处的恐惧,证明了自己并非不堪一击。石勇一把抱住身边的阿辰,哈哈大笑起来,粗犷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阿辰兄弟,好样的!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方休大人就危险了!” 阿辰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脸颊涨得通红,耳朵也泛起热意,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之前因抢饼事件产生的那点微小隔阂,早已在并肩作战的生死瞬间烟消云散,化作了彼此信任的情谊。
方休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膀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蹙紧眉头。伤口还在不断流出血液,鲜红的血与体内涌出的黑血混合在一起,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散发出淡淡的腥气。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黑色纹路依旧在皮肤下缓慢蔓延,几乎要覆盖整个脖颈,带来一阵阵酥麻的刺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释然与欣慰。
他看着身边欢呼雀跃的战士们,看着石勇扶着阿辰、两人说说笑笑的身影,看着受伤的战士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彼此检查伤口、包扎止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腐心沼泽的危机暂时解除,绿晶古族遗址就在前方不远处,只要他们继续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找到对抗噬界者的希望。夕阳的余晖穿透了沼泽弥漫的厚重雾气,洒在残破的战场上,金色的光芒温柔地驱散了浓重的血腥气与腐臭味,照亮了战士们疲惫却坚毅的脸庞。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污泥与血迹,战甲破损不堪,伤痕累累,却难掩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方休握紧手中的圣物结晶,淡金色的光芒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种,在他掌心静静燃烧,温暖着他的指尖,也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虽然前路依旧艰险,墨渊的威胁仍未彻底消除,噬界者的阴影依旧笼罩,但这支历经磨难的队伍,早已在一次次的困境与战斗中,凝聚成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足以抵御任何狂风暴雨,朝着希望的方向坚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