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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科幻小说 > 九阳焚冥录 > 第311章 阿莲的告别(上) - 无声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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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阿莲的告别(上) - 无声的守望

铁砧营地的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草木汁液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混合的复杂气息。

重建的工事在晨光中显露出粗糙的轮廓,幸存者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叮当的敲打声和低沉的交谈声构成了营地的背景音。

在营地东侧,靠近那片被努力修复、勉强维持着生机的“生态区”边缘,一道纤细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是阿莲。

她(阿莲)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不太合身的旧工装,身形依旧单薄。

但曾经重伤后的虚弱已褪去大半,脸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只是,那份血色之下,却沉淀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郁和疏离。

她(阿莲)刻意避开人群聚集的地方,也远离了营地核心成员活动的区域,仿佛一道无声的影子,徘徊在铁砧营地的边缘地带。

她(阿莲)的目光,越过新加固的荆棘壁垒和布满锈迹的铁丝网,长久地、固执地投向磐石堡垒所在的方向。

那个方向,只有一片被薄雾笼罩的、灰蒙蒙的天空和起伏的丘陵轮廓。

但阿莲的眼神却异常复杂,交织着刻骨的恨意、深沉的思念、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焦虑。

那里囚禁着她唯一的骨肉,她的软肋,也是她(阿莲)挣扎求活的唯一意义——小雨。

风吹拂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她(阿莲)像一尊凝固的石像,一动不动。

只有紧抿的嘴唇和偶尔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着内心汹涌的波涛。

她(阿莲)感激铁砧营地的收留和救治,尤其是陈医生不遗余力的照顾。

这份恩情,她(阿莲)记在心里。

但她(阿莲)更清楚,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阿莲)的根,她(莲)的痛,她(莲)的战场,都在磐石堡垒。

留在这里,她(莲)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累赘,一个时刻提醒着马权他们那段血腥过往的符号。

阿莲并非只是沉默地守望。

她有着地质学家的细致和野外生存的经验。

在身体允许后,她(阿莲)开始在营地外围相对安全的区域活动,尤其关注那片残存的生态区。

她(阿莲)熟悉各种植物的特性,在那些被变异和辐射影响。

但依旧顽强生长的杂草灌木中,她(阿莲)能精准地分辨出哪些具有消炎、止血、镇痛的功效——

紫花地丁的叶子捣碎可以敷伤口,车前草的根茎煮水能退低热,某种叶片肥厚的蕨类汁液能缓解肌肉酸痛。

她(阿莲)默默地采集这些不起眼的草药,小心地清洗、晾晒、处理。

然后,在无人注意的清晨或黄昏,她(阿莲)会悄然出现在几个地方:

医务室门口的石阶旁,放上一小捆用草茎捆扎好的、处理干净的紫花地丁和车前草。

训练场边缘的废弃木箱上,留下几片晾干的、散发着独特清香的止痛蕨叶。

甚至有一次,她(阿莲)看到刘波训练时不小心擦伤了手臂。

第二天,他(刘波)休息的棚屋门口,就多了一小罐用简陋容器盛着的、深绿色的消炎草膏。

她(阿莲)从不署名,也从不与人交流。

放下东西,便迅速离开,仿佛生怕被谁看见。

这些东西微不足道,在末世里远比不上珍贵的药品,但却是她用双手和知识,在营地有限的资源之外,所能贡献的全部心意。

是偿还,也是告别的前奏。

马权站在了望塔新搭建的木质平台上,目光扫视着营地的防线。

他(马权)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生态区边缘,捕捉到了那个熟悉而孤寂的身影——阿莲。

她(阿莲)依旧站在那里,像一根插在泥土里的标枪,固执地凝望着磐石堡垒的方向。

晨光勾勒出她(阿莲)单薄的侧影,带着一种倔强的脆弱。

马权沉默地看着,没有上前,也没有呼唤。

他(马权)理解那种眼神。

那里面燃烧的火焰,和他(马权)心底日夜灼烧的复仇之火,在某种程度上,是同一种东西。

只是,他(马权)的火焰还掺杂着对整个营地的责任。

而她(阿莲)的,则纯粹地聚焦于那个被囚禁的孩子。

他们之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过往。

磐石堡垒的血债,小雨的安危,像一条冰冷湍急的河流将他们隔开。

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马权曾承诺会想办法救小雨。

但阿莲知道这有多难。

她(阿莲)不会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一个同样背负着血海深仇、自身难保的营地首领身上。

她(阿莲)的沉默,是绝望下的清醒,也是最后的自尊。

但那份基于“小雨”和共同敌人的无形纽带,却真实地存在着。

马权知道阿莲留下的那些草药,王魁曾报告过刘波收到的草膏,陈医生也对那些处理干净的草药赞不绝口。

这些微小的馈赠,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营地的日常中泛起几乎看不见的涟漪,却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母亲最深沉、最无望的牵挂与感激。

“老马” 王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顺着马权的目光也看到了阿莲:“她(阿莲)…还是老样子。要不要…”

“不用。” 马权打断他(王魁),声音低沉而平静,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个孤独的身影上:

“让她(阿莲)待着吧。

她(阿莲)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

王魁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

他也明白,阿莲的心早已不在这里。

强留,毫无意义。

阿莲似乎感受到了远处了望塔上的目光。

她(阿莲)没有回头,只是身体微微绷紧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近乎凝固的姿态。

她(阿莲)抬起手,轻轻拂过颈间——

那里空无一物,但曾经挂着一枚小小的、刻着“小雨”名字的金属牌。

那是她(阿莲)仅存的念想。

风吹过生态区稀疏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语,又像是在叹息。

阿莲的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有些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入那片荒凉的土地,或者,乘风而去,飞向她魂牵梦萦却又充满绝望的方向。

她(阿莲)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无声地告别这片给予她短暂庇护的土地,积蓄着走向最终战场的勇气。

铁砧营地,只是她(阿莲)漫长而黑暗的复仇之路中,一个短暂停靠的驿站。

而驿站之外,是血与火交织的、通往磐石堡垒的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