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间的恶臭如同粘稠的毒液,包裹着每一个毛孔。
腐烂果蔬的甜腻酸气、死亡鼠类的腐臭。
还有从格栅缺口外飘进来的、火焰焚烧虫甲特有的焦糊腥臊,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足以侵蚀意志的污浊气息。
脚下是冰冷粘稠的糊状物,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滑腻感。
“妈的…这鬼地方…比下面还…” 包皮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被马权一个凌厉的眼神硬生生瞪了回去。
“闭嘴!” 马权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砂纸摩擦。
他(马权)庞大的身躯紧贴在布满油污和不明暗红色痕迹的木门后——
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门板上一条细微的裂痕,死死盯着外面那条惨绿色灯光笼罩下的通道。
刘波巨大的身体蜷缩在门后另一侧,收束后的臂盾护在身前,盾牌边缘反射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
李国华靠在墙角一堆破损的麻袋上,脸色灰败如纸,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剧痛让他(李国华)太阳穴突突狂跳,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撕裂般的头痛。
火舞则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无声地移动到储藏间最深处,手电光柱在黑暗中被压缩到最小范围,如同手术刀般切割着眼前的景象。
这里比他们进来时看到的更加混乱和绝望。
腐烂的蔬菜堆占据了中央一大片区域,黑绿色的粘稠液体在地面蜿蜒流淌,散发出强烈的氨水味和发酵的恶臭。
大量干瘪发黑、爬满蛆虫的土豆和洋葱散落四周,像被遗弃的干尸。
角落里堆积的鼠类尸体早已风干,皮毛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和空洞的眼窝。
各种断裂生锈的清洁工具、瘪掉的塑料桶、扭曲的铁皮簸箕。
如同垃圾山脉般杂乱地堆砌,一直顶到低矮、布满霉斑和蛛网的天花板。空气污浊凝滞,灰尘浓得呛人。
火舞的光柱扫过储藏间最内侧的角落。她的目光陡然一凝。
桶阵!
数十个巨大的、半人多高的空置食材桶被杂乱地堆叠在那里!
这些桶由厚实的、深灰色的工业塑料制成,桶壁沾满了干涸的酱汁、面粉和可疑的深色污渍,散发着陈年油脂和发酵物的混合气味。
它们被随意地堆放着,桶与桶之间形成了大大小小、不规则的空隙。
桶阵紧靠着储藏间最深、最黑暗的角落,上方被杂物的阴影彻底笼罩,远离门口和格栅方向,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相对隐蔽的死角。
“这里!” 火舞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丝,瞬间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
她(火舞)的光柱在一个由三个竖立大桶和一个横倒大桶形成的、勉强能容纳数人的狭小三角空间定格:
“清理痕迹!立刻进去!”
命令就是行动!
没有半分犹豫!
马权如同离弦之箭,第一个扑向储藏间中央那片恶臭的腐烂物区域。
他(马权)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插入冰冷粘稠的黑绿色糊状物中!
他(马权)粗暴地将几个破损的编织袋和散落腐烂的土豆洋葱扒拉到一起,试图掩盖他们先前踩踏留下的、在灰尘和粘液上异常清晰的脚印!
动作迅猛而无声,每一次扒拉都带起令人作呕的粘液拉丝和蛆虫翻涌。
包皮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连滚带爬地冲向门边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他(包皮)脱下自己那件相对还算干净的外套,跪在地上。
用衣服内衬疯狂擦拭着他(包皮)们鞋底在地砖上留下的、带着粘稠污物的湿滑脚印。
动作慌乱但有效,将明显的痕迹抹成一片模糊的污渍。
刘波则低吼一声,巨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相称的敏捷。
他(刘波)几步冲到格栅缺口下方——
那里是他们进入时最混乱的区域,散落着从他们身上掉落的锈蚀碎屑、干涸的泥点,还有他挤进来时刮擦格栅留下的几道新鲜的金属刮痕!
他(刘波)巨大的手掌如同扫帚,带着一股蛮力,狠狠扫过地面和墙壁。
将细小的碎屑扫入角落的垃圾堆,同时用自己厚重的肩甲在墙壁的刮痕上用力蹭了几下,用油污和灰尘将其覆盖!
火舞是最后一个行动的。
她(火舞)没有加入清理,而是如同鬼魅般在储藏间内快速移动了一圈。
火舞的目光锐利如鹰,手电光柱如同精准的探针,扫过他们可能触碰过的门板边缘、堆叠的杂物表面、甚至墙壁上可能留下的手印。
她(火舞)确认没有明显的遗漏后,迅速熄灭手电,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
火舞第一个滑进了那由巨大塑料桶构成的三角空隙深处,紧贴着冰冷、沾满污垢的桶壁,将自己彻底融入黑暗。
“进!” 马权低喝一声,放弃了最后一点痕迹清理,巨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第二个挤了进来。
他(马权)沉重的身体几乎将火舞完全遮挡在身后。
刘波紧随其后,收束的臂盾护在身前,庞大的身躯挤进来时,三角空间瞬间变得无比拥挤,塑料桶壁被挤压得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包皮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来,缩在刘波腿边。
李国华被马权一把拽了进来,几乎是瘫倒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蜷缩在火舞脚边,身体因为剧烈的头痛和精神透支而微微颤抖。
五个人,如同受惊的沙丁鱼,紧紧挤在这狭小、恶臭、充满压迫感的塑料桶空隙里。
粗重的喘息声被强行压抑,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巨响。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味、血腥味、火焰燎烤的焦糊味,以及塑料桶散发的陈腐油脂和发酵物的恶心气息。
光线被完全隔绝,只有桶阵外缘缝隙透进来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惨绿光晕。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在高度紧绷的神经和污浊的空气中缓慢爬行。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格栅外虫群抓挠燃烧残骸的“咔哒”声似乎也变得遥远,只有脚下深处那沉重如擂鼓的脉动,透过冰冷的地板,一下,又一下,清晰地传递上来,如同巨兽沉睡中的呼吸,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咚…咚…
李国华蜷缩着,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但那声音并非来自空气,而是直接震荡在意识深处,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砸在他(李国华)的精神上,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李国华)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衣领。
突然!
脚步声!
不是巡逻守卫那种沉重、带着金属甲片碰撞的规律步伐,而是另一种声音——
杂乱、拖沓、带着疲惫和麻木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通道的方向传来!
声音中还夹杂着金属轮子碾压油腻地砖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
目标,直指储藏间木门!
所有人的呼吸瞬间停滞!
火舞的身体在黑暗中绷紧如弓弦,右手无声地滑向腰间的匕首柄,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决绝的杀意。
马权肌肉虬结,左手按住了大腿枪套上的手枪握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刘波巨大的身体微微调整姿态,收束的臂盾护住身前要害,如同一块沉默的礁石。
包皮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身体抖得像筛糠。
李国华强行压下精神剧痛,将感知提升到极限,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死死锁定门外的动静。
“嘎吱——”
令人牙酸的、门轴锈蚀摩擦的声音响起。
沉重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惨绿色的光线和通道里那股混合着汗臭、油烟、劣质清洁剂的污浊空气猛地涌了进来。
“呸!真他妈臭!
这鬼地方什么时候能清理干净!” 一个粗嘎、带着浓重鼻音和怨气的男声响起。
“少废话,赶紧拿东西!
晚了那帮饿狼又要催命了!” 另一个稍显年轻,但同样疲惫的声音回应道。
“催催催,就知道催!
有本事他们自己下来拿啊!
妈的,一天就这点馊水喂猪都嫌,还要老子伺候…” 第一个声音骂骂咧咧。
脚步声和轮子滚动声进入储藏间。听声音,至少有三人。
火舞透过塑料桶之间狭窄的缝隙,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投射在对面布满污迹的墙壁上。
人影晃动,伴随着翻找东西的窸窣声和塑料桶被挪动的轻微摩擦声。
进来的是三个穿着肮脏油腻围裙的男人,看装束是厨房帮工。
他们推着一辆锈迹斑斑、轮子缺油的平板推车。
“腌菜缸在哪儿?
昨天刚搬进来的那几桶?”
“操,不是堆在烂土豆后面吗?
妈的,这味儿…熏死老子了!”
“找到了!
就这几个!
妈的,死沉!”
帮工甲和帮工乙骂骂咧咧地走向储藏间深处,也就是火舞他们藏身的桶阵附近!
脚步声和推车的“嘎吱”声越来越近!
火舞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比储藏间恶臭更浓烈的、混合着油烟、汗臭和劣质酒精的气味!
三角空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马权握住枪柄的手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刘波巨大的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犸。
火舞的匕首已经无声地滑出刀鞘三寸,冰冷的锋刃在绝对的黑暗中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包皮吓得几乎要失禁,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深深陷入手背的皮肤。
李国华紧闭双眼,透支的精神力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强行维持着感知,捕捉着帮工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方位。
帮工甲骂骂咧咧地停在距离桶阵不到两米的地方,弯腰去拖拽一个半埋在腐烂物里的深色大塑料桶(里面是腌菜)。
他(帮工)油腻的围裙下摆几乎扫到了桶阵最外侧那个横倒的大桶!
“操!真他娘的重!
老丙,搭把手!” 帮工甲气喘吁吁。
“来了来了!” 帮工丙应着,脚步声靠近。
火舞的瞳孔在黑暗中缩成了针尖!
她(火舞)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计算着距离、角度、出手的轨迹和致命的部位——
喉咙、颈椎、心脏…如果被发现,必须在对方发出声音前,瞬间解决掉至少两人!
帮工丙走到帮工甲身边,两人合力拖拽那个沉重的腌菜桶。
沉重的塑料桶在油腻的地面上滑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嘶…妈的,手滑了!” 帮工甲突然吸了口冷气,声音带着痛楚。
他(帮工)抬起手,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他(帮工)粗糙的手掌上有一道新鲜的、正在渗血的划痕,显然是被桶边缘锋利的破损塑料割伤了。
“活该!
让你干活不戴手套!” 帮工丙没好气地骂道,语气里却没什么同情。
“戴个屁!
那破手套早磨烂了!
上面那群狗娘养的就知道克扣…” 帮工甲啐了一口,将受伤的手在脏污的围裙上胡乱蹭了蹭,留下几道暗红的血痕:
“快点!搬上去!
今天‘肉食者’那边好像有‘加餐’,厨房忙疯了,再磨蹭,王扒皮又要拿鞭子抽人了!”
“加餐?” 帮工丙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厌恶:
“…又是哪个倒霉蛋触怒了‘铁壁’?
还是下面又‘送’上来‘鲜货’了?”
“嘘!闭嘴!想死啊你!” 帮工甲猛地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惊恐: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赶紧搬!搬完走人!
这鬼地方多待一秒老子都折寿!”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拖拽着腌菜桶,沉重的桶体终于被搬上了吱呀作响的平板推车。
推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走了走了!
真他妈晦气!” 帮工甲推着车,轮子碾过地面粘稠的污物,发出令人不适的粘腻声。
帮工丙跟在后面,脚步声拖沓。
储藏间的木门再次发出“嘎吱”的呻吟,被重重关上。
门外,推车的“嘎吱”声和帮工们疲惫的咒骂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通道深处。
死寂重新降临。
塑料桶构成的狭小三角空间内,时间仿佛又停滞了几秒。
“呼…嗬…嗬嗬…” 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才猛地爆发出来!
包皮第一个瘫软下去,身体剧烈地颤抖,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滚落。
他(包皮)松开捂着嘴的手,手背上清晰地印着两排带血的牙印。
李国华靠在冰冷的桶壁上,大口喘息,额头上全是冷汗,精神力透支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少许,留下更深的疲惫和虚弱。
刘波巨大的身体放松下来,臂盾微微下垂,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马权缓缓松开了紧握枪柄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发白,他(马权)布满血丝的眼睛转向桶阵深处火舞的方向。
火舞是最后一个放松的。
她(火舞)缓缓将滑出三寸的匕首无声地推回刀鞘,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但只有她(火舞)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
她(火舞)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麻。
火舞冰冷的眼眸在黑暗中扫过惊魂未定的队友,最终落在李国华身上。
“老李,评估环境。”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李国华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润了润干得冒烟的喉咙,强行集中所剩无几的感知力。
他(李国华)闭上眼,精神力如同微弱的涟漪,极其谨慎地向外扩散、触碰、反馈:
“门外…暂时…无人…脚步声…远去…”
他(李国华)的声音虚弱而沙哑,语速很慢:
“这个…储藏间…位置…偏僻…靠近…厨房…后部…废弃区域…刚才的帮工…抱怨…说明…这里…少有人来…气味…掩盖性强…”
李国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忍受剧烈的头痛:
“…结构…死角多…桶阵…深处…是…目前…最…隐蔽…点…暂时…安全…”
“暂时安全…” 马权低声重复了一遍,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了一丝。
他(马权)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尘混合物,露出一双依旧警惕但疲惫尽显的眼睛:
“抓紧时间!
处理伤势!
检查装备!
补充体力!”
命令一下,狭小的空间内立刻行动起来,动作迅速却竭力保持安静。
处理伤势:
烧伤是此刻最普遍也最急需处理的。
攀爬燃烧的铁梯时,滚烫的金属和灼人的热浪,即使隔着军靴和作战服,依旧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烙印。
“嘶…” 包皮龇牙咧嘴地卷起自己的裤腿。
小腿外侧靠近脚踝的位置,一片巴掌大的皮肤呈现出深红色,边缘发白……
上面密布着细小的水泡,部分水泡已经破裂,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混合着汗水和灰尘,粘在裤子上。
这是被高温梯杠烫伤的。
刘波也闷哼一声。
他(刘波)巨大的手掌手背和小臂外侧同样有大片红肿和水泡,是攀爬时接触滚烫梯杠和后来撑开格栅时被灼热金属边缘烫伤的。
他(刘波)厚重的肩甲下方,作战服被烫得有些焦糊,肩部皮肤也传来阵阵刺痛。
马权脱下左臂的护臂,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同样有一道明显的烫伤红痕,是被爆燃的火焰燎到的。
就连火舞也无法幸免。
她(火舞)摘掉战士手套,纤细但布满薄茧的手指关节处和手腕内侧,有几处细小的烫伤水泡,是投掷燃烧瓶时被飞溅的高温酒精和火焰灼伤的。
她(火舞)作战服的裤腿边缘也有轻微焦痕。
李国华伤势相对最轻,主要是精神透支,但攀爬时小腿也被高温蒸汽燎到,留下几处红斑。
“剪开粘连的布料!
别硬撕!” 火舞的声音冷静地指挥着。
她(火舞)快速从自己的医疗包中取出锋利的战术剪刀、几小瓶生理盐水、无菌敷料和烫伤药膏。
马权接过剪刀,动作麻利但小心地剪开包皮裤腿上粘连伤口的部分布料,露出下面惨不忍睹的烫伤皮肤。
“忍着点!” 火舞将一瓶冰冷的生理盐水倒在包皮的伤口上。
“嗷——!” 包皮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身体猛地一抽,被旁边的刘波死死按住。
盐水冲洗掉污物和部分渗液,带来短暂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凉。
火舞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用无菌纱布吸干水分,小心地涂抹上一层散发着清凉药味的烫伤膏,再用无菌敷料覆盖、绷带固定。
同样的流程在其他人身上快速进行。
刘波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强忍着冲洗伤口时那钻心的疼痛。
马权则一声不吭,任由火舞处理他(马权)小臂上的烫伤,只有紧绷的肌肉显示着他(马权)的忍耐。
火舞处理自己的伤口时动作更加迅捷精准,仿佛那疼痛不属于自己。
补充体力:
处理完最急迫的烧伤,饥饿和脱水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上。
从底层管网一路厮杀攀爬至此,体力早已严重透支。
“找吃的!喝的!快!” 马权哑着嗓子命令,目光如同饿狼般扫视着桶阵外的储藏间。
刚才帮工来取腌菜,说明这里肯定有可食用的东西!
包皮如同打了鸡血,强忍着小腿的疼痛,像只老鼠般灵活地爬出桶阵,扑向储藏间深处那些相对完好的角落。
他(包皮)避开散发着恶臭的腐烂物堆,目标明确地搜寻着密封容器。
“这里!
真空包装的酱菜!
没破!” 包皮压低声音,兴奋地举着一个沾满灰尘的厚实塑料袋,里面是暗红色的、块状的腌制品。
“还有这个!
好像是…脱水蔬菜干?
包装破了点,但里面看着没坏!” 他(包皮)又从一个倒塌的货架底下拖出一个破损的纸箱,里面散落着一些干瘪发黄的菜叶和根茎。
“水…水…” 刘波喘着粗气,巨大的身体消耗更大。
他(刘波)巨大的手掌直接探进一个半满的、装着浑浊液体的塑料桶里——
那是帮工们搬运腌菜时洒出来的腌菜汁!
他(刘波)捞了一把,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浓烈的酸咸味直冲脑门。
刘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喝,只是用这浑浊的液体胡乱冲洗了一下自己手上和臂盾上沾染的虫血和焦黑污物。
“干净的饮用水…难。” 火舞冷静地判断:
“酱菜和脱水蔬菜干盐分高,少量摄取,补充电解质。
节省我们自带的水。” 她(火舞)将自己水壶里仅剩的小半壶水倒出一部分,递给脸色最差的李国华:
“老李,优先。”
李国华没有推辞,接过水壶,小口但急促地啜饮着,清凉的水流滑过干涸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宝贵的生机。
其他人则分食着那些咸得发齁的酱菜和带着霉味的脱水蔬菜干,味同嚼蜡,但为了活下去,只能强行吞咽。
检查装备:
短暂的喘息之后,是冷酷的装备清点。
这是他们在堡垒中生存和前进的根本。
“枪…手枪…空仓。” 马权退出弹匣,里面空空如也。
他(马权)快速检查了枪机,确认没有损坏,然后默默将空枪插回枪套。
马权的霰弹枪在底层与怪物搏杀时早已遗失。
“我的…也空了…” 包皮哭丧着脸,他(包皮)的小手枪同样弹尽粮绝。
刘波检查了一下他(刘波)那面收束的臂盾“叹息之壁”。
盾牌表面布满了刮痕和撞击的凹痕,边缘的锯齿状结构上还挂着几片深紫色的、半凝固的虫甲碎片和焦黑的油污。
他(刘波)用力甩了甩,又用之前捞到的腌菜汁冲洗了一下,确认机械折叠结构没有因为高温和撞击而损坏变形。
李国华靠在桶壁上,闭目凝神,艰难地调动着枯竭的精神力。
他(李国华)需要时间恢复,哪怕只是一点点,在接下来的潜入中都至关重要。
火舞的动作最细致。
她(火舞)快速检查了自己的两把战术匕首,确认刃口锋利,没有卷刃或崩口。
检查了腰间的攀爬索和抓钩,绳索没有严重磨损,钩爪结构完好。
最后,她(火舞)的手指探向战士马甲外侧那个特制的、带有卡扣保护的狭长口袋。
卡扣弹开,里面只剩下最后一个高浓度医用酒精瓶,瓶口塞着的布条完好。
这是她(火舞)仅存的、改造燃烧瓶的原料。
她(火舞)默默合上卡扣,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储藏间内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声、吞咽食物的细微声响、以及装备检查时金属部件轻微的碰撞摩擦声。
恶臭依旧,但暂时安全的环境让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宝贵的松弛。
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眼皮上。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休憩中,脚下深处那沉重如擂鼓的脉动,陡然变得异常清晰、异常…暴戾!
咚!!!
咚!!!
不再是沉睡中的心跳,而是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巨兽在疯狂撞击牢笼!
整个储藏间的地面、墙壁、甚至头顶堆积的杂物,都在这狂暴的脉动中簌簌发抖!
灰尘如同瀑布般从天花板的裂缝中倾泻而下!
塑料桶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
与此同时!
“哐当!哗啦——!”
一阵剧烈的、金属器皿碰撞翻倒的巨大噪音,伴随着几声模糊的、充满惊惶的尖叫,
穿透了储藏间厚重的门板和墙壁,从通道深处、厨房的方向隐约传来!
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掀翻在地!
桶阵内的五人瞬间惊醒!
刚刚松弛的神经如同被鞭子狠狠抽中,瞬间绷紧到极致!
火舞和马权的眼神在黑暗中碰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脚下的巨兽在暴怒。
而堡垒的上层,似乎也并非一片平静。
这短暂的藏身之所,能庇护他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