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点了点头，示意艾巴坐到梳妆镜前。
“是临时变装还是半永久？如果只是带面具的话，可能很容易就会被人认出来。”
“没关系，我是谁你们都知道，贾米托夫也知道，我只要不留在月面给他添堵就行。”
爱丽丝将烟头按在一旁的烟灰缸里，重新打量起镜子里的艾巴。
“对我们这么有信心？不怕我们出卖你？”
“不怕，变装也只是为了有一层掩饰而已，这是默认好的游戏规则。
谁要是打破这个规则，倒霉的可不会是我。
况且，少校你也对83年那次的事件之后，泰坦斯对情报部的行动感到不服吧？”
“你知道迪拉兹之乱的真相？Lc集团不是最后才出场吗？”
“我一手挑动的，加上西玛是我这边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雷比尔看着两人磨磨唧唧的，上手一巴掌拍在了艾巴头上。
“就你话多，要不是你非要出头，贾米托夫会在那个时候就盯上你？
再多嘴回头高云缠着你给他翻案，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雷比尔骂的是艾巴，但爱丽丝哪里听不出来雷比尔这是在警告她。
哪怕艾巴愿意主动告诉她一直想要追查的真相，但是雷比尔可不会相信她能够不去给高云和其他当事人翻案。
现在的确不是追究过往真相的时候，爱丽丝对塔尼亚招了招手，示意她先去带艾巴把头洗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染个发，然后带上面具就可以了？”
艾巴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雷比尔和爱丽丝两人。
“雷比尔阁下，您难道对当年高层对您的污蔑能够容忍吗？
有了艾巴这个钉子，这是我们能够查清楚贾米托夫真实面目的最好机会。”
雷比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老一少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退让。
最终，雷比尔叹了口气，对着爱丽丝招了招手，要来了一根烟。
“真相查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呢？
贾米托夫固然不择手段，同时还成为了联邦军最大的军阀。
这导致很多将校都想模仿他，私下开始偷偷在和一些企业财团接触。
可腐烂的根子在哪？还是在联邦议会。
联邦议会惧怕泰坦斯的威胁，你所谓的真相就会和当年的迪拉兹之乱的真相一样无人在意。
打醒议会或者打散议会只能选其一，这样你才能够亲口说出的真相。”
“那怎么样才能打醒议会呢？”
“你为什么不敢问如何打散议会呢？”
爱丽丝沉默了，她习惯于这个制度之中，她不知道制度崩塌之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形。
“如果只是打醒议会，你的真相只会被添油加醋的做成道具，变为贾米托夫身上不痛不痒的一个虱子。
而被议员们断章取义后的真相，那还是真相吗？
这也是高云后来自己承担所有责任，并让你不要去追查这件事的理由。
席纳普斯就是最好的例子，没有辩护，没有上诉，直接就地枪决。
正因为如此，高云才不希望你走上这条老路。”
“那是因为泰坦斯的独断专行！如果当时接手的是联邦军...”
“那真的是泰坦斯吗？”
雷比尔打断了爱丽丝，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争气的后辈。
“那就是联邦军！你心里很清楚，你只是不愿意见到心中的联邦军在此刻变得和那些吉翁暴徒一样。
对于那些高层来说，真相只是武器，它从不是必要之物。
对面现实吧，孩子。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你必须有足够的力量迫使对方安静的听你诉说。
然后才是认可，才是讨论，才是交流。”
爱丽丝刚要开口辩解，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
艾巴用毛巾搓着脑袋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调试吹风机的塔尼亚。
“洗好了？”
“嗯。”
“那就开始吧，选个什么颜色？”
艾巴看向雷比尔，用眼神询问他。
“看我干什么？你自己的脑袋你自己选！”
“要不您挑一个看看？我审美一般您是知道的。”
“那就金色吧！”
“行。”
艾巴坐在椅子上，由塔尼亚先给他吹干了头发，然后喷上头皮隔离并给脖子涂上面膜。
“既然是金色，那就直接先漂再染吧。”
“我不太懂，你看着办吧，染坏了也没事，反正也就是个伪装。”
“好嘞！”
塔尼亚开始给艾巴围上塑料围裙，身后的爱丽丝将一个方盒子递到了雷比尔手中。
雷比尔打开了盒子，一个完全按照艾巴眉眼面型定制的精美面具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面具正面是喷涂过后的高强度碳纤维材料，背面是新式亲肤材料，由一根两指宽的发箍固定在耳朵上方。
发箍是可以接受信号并录音的骨传导耳机，还能在后脑着地的时候抵挡尖锐物体。
和脸部面具吸附在一起后，就组成了一整套完整的防宇宙光线面具。
雷比尔把玩着面具，盯着面具上的涂装仔细端详，却没有看出这些花纹的用意。
上下眼眶的位置用黑笔描线，汇聚在眼尾后一笔勾勒到两鬓。
眉骨和颧骨由金线勾勒，华丽却不显张扬。
眉心处的暗红色纺锤图案并不起眼，却被两条金线分割成左右两半。
偏宽的位置金线环绕却不交融，仿佛一只天眼似睁非睁。
“艾巴，你这面具是不是花哨了一点？”
“有吗？我挺喜欢这个设计的。”
爱丽丝偏头看了眼面具，确实有些奇怪，比威尼斯的面具素雅，但比起一般的宇宙射线面具要花哨。
“这图案有什么说法吗？”
“有啊，这是古东方文化中的某个神明脸谱简化后的图样，名叫白鹤真君。
他是某位主神手下首席弟子，我这个雷比尔将军的学生带这个挺贴切不是吗？
加上泰坦斯的标志是金鹰，我这个白鹤混进去本来就格格不入。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又都是鸟，挺符合我这个鹤立鸡群的环境。”
听到艾巴说这是地球古文化，雷比尔来了兴致。
“哦？这面具的角色还有什么特殊含义吗？祈求祝福还是祛除邪恶？”
“算是都有吧，只不过手段可能过激一点。”
“嗯？”
雷比尔警觉了起来，这小子嘴里的过激可不是吵架上头扇一耳光的程度。
“这位白鹤真君负责神与凡人之间的沟通，为受灾的人间带来希望，为迷途和善良之人指引求生的道路。
当邪恶侵染世间，鬼神官将首在前奋战，正神白鹤为他们扫除后顾之忧。
两方合作无间，才能扫平世间污秽。”
“呵，这个角色倒是符合你的性子。”
雷比尔知道艾巴只挑好听的说，只有面具的白鹤确实和善，带上装备的白鹤是什么样那就不好说了。
艾巴撇了撇嘴，他知道雷比尔担心自己把联邦的将士杀的太狠，就算成功了也会遭人憎恨。
“毕竟泰坦斯里还是有很多真正善良的战士，他们不该和那些暴徒们一起陪葬。”
爱丽丝嘴角抽了抽，没忍住又点了一根烟。
“你也不怕招进来的好人，实际上却是一群血债累累的罪犯？”
“奥古连那些不知道什么货色的吉翁残党都能接纳，我在泰坦斯里招点不三不四的人又能怎么样？
到时候情报发给你，你来调查他们的经历不就行了。
都是联邦军的士兵，刚好程序上也归你们管。”
“他们能服气？”
艾巴顶着一头白色发膏，对着镜子笑了笑。
“没关系，很快就会不得不服了。”